“兄弟們,亮家伙!”鄒平一聲吆喝。
甘國仁并不清楚敵方多少人馬,因此不敢交戰。本就這么點家底,要是少了自然回去時沒法向黃忠交代的。因此極不愿打毫無把握的仗,況且這次是敵人設下的圈套。
“快!上馬!”甘國仁招呼鄒平,叫他的人迅速上馬突圍出去。
“好!兄弟們,迅速上馬,我們殺出重圍!”
鄒平一聲招呼,手下紛紛就近跳上馬去。
甘國仁帶頭向山的南面經小道斜向山下殺出旗嶺。吳軍四面包圍過來,還沒來得及收縮包圍,已見清軍找出薄弱點突圍而去,只作短暫交戰就被甘國仁走脫。吳軍于后窮追,直至青溪衛界才因不敢冒進收兵回去。
“將軍,被清軍走脫了。”
“哎!——從此難矣!”
此番甘國仁走脫,再想引他出來進行殲滅就十分困難了,就是出來也是萬分小心,那里還能有今日的大好機會?
那將軍一番尋思,看著將士一個個凍的瑟瑟發抖,因吩咐幾位副手道:“就此回去,帶我面見周王,只說今日一舉殲滅清軍三千,只剩幾人逃脫升天。”
“遵命!”
當即整軍列隊,收兵回了鎮遠復命。吳三桂欣喜,大加犒賞。
甘國仁領騎兵殺出重圍,直至青溪衛界,見追兵已遠,方才停下隊伍。天地會眾人下來來謝。
“國城老弟,吳賊猖狂,還望老弟同舉義旗,共同抗擊。”鄒平道。
甘國仁抗吳,乃是職責所在,只是這個鄒平不知。但甘國仁心中清楚,卻又要使自己前后言行統一,因此故作猶豫。
“我這點兵力,還是向青溪衛黃忠將軍借的。萬一此番有所損失,我是沒辦法向黃將軍交代的。”
甘國仁知道他必苦求,故而以退為進。
“老弟放心,我的人手也不止這些,在衡州城中還有幾百號人。只要老弟愿往,咱倆同心協力,必定大事能成。到時候所有繳獲所得全部歸你。”
“哈哈!鄒堂主如此大方,我實在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來。”
“好吧,明人不說暗話,我既直截了當告訴你。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對抗吳三桂。對抗清廷是我畢生的理想,但是眼下西南省份的要務是抵抗吳三桂平衡他與清廷的力量,使兩方力量持平,如此一來,才能達到消耗雙方,使我天地會漁人得利!”
鄒平如此一說,直叫甘國仁心中火起,雙手運力幾欲動作。
“我看吳三桂的力量也快用完了,已經翻不起什么大浪來了。”甘國仁冷冷地道。
“老弟沒有掌握東西南北各路反清力量,自然如此認為。——也不必多言,老哥誠請加入,還望速作決斷。”
鄒平耗不起時間,生怕稍后再經旗嶺一帶會生事端,因此催問他主意。
甘國仁抬眼一望四周,乃是無盡的山峰,山峰之外還是山峰。若是三年前,他必舉傾城之兵掃除天地會蟊賊。誰曾想世事變化無常,眼下竟要求他要和天地會的蟊賊們聯手抗吳,想來也真是可笑得很。
“老弟,你為何發笑?”鄒平問。
“好!咱們約法三章,即可統一行事!”
“哈哈哈!好說好說,只要能同干一件大事,約法三章幾章都是無所謂的。請吧,咱們邊走邊談。”
鄒平讓開大道,伸手請先。
“且慢,我有一事尚未完成,還望鄒堂主容我一日半日時間。”
“請說!”
“那吳三桂要進軍衡州,旗嶺方圓三十里是他必經之路。今日他技高一籌,難保明日我會道高一丈!”
“老弟是要再劫他一鏢?”
“非也!這一回我只要火燒糧草!”
“好樣的,大丈夫,有仇必報!”
二人一拍即合。當即甘國仁將鄒平眾人安排在城外,自己領隊回營復命。晚間,又向黃忠提出建議,要“改變思路,主動出擊,合縱連橫,徐圖救國”。
果然第二日午時探子來報,旗嶺又出現一隊運送物資的人馬。
甘國仁拍案而起:“好!正盼他來。”
當下領軍出城,又通知了鄒平。
原來吳三桂以為黃忠再無膽量敢出來劫他運糧車隊,因此此番運送的糧草物資較多。浩浩蕩蕩三四里的隊伍緩緩向衡州進發,不時來至旗嶺。
甘國仁與鄒平分別隱藏于道路兩旁,靜候敵人進入伏擊范圍。
久等不來,又吩咐手下向四處延伸密探情況,謹防吳賊故技重施。
半個時辰之后,各路探子回報,均無敵軍蹤跡。
“好。你繼續派出十余人在西北向巡視,如發現敵軍動向,立即發射信號箭通知。”
“遵命!”
正說之間,遠遠見得敵方車隊慢慢進入視野。
吳軍剛入伏擊范圍,鄒平手下按耐不住,一時暴露,只好全軍出擊。吳軍一看,原來敵人并非草莽山賊,且戰且退,一路回逃。甘國仁率輕騎趁勝追擊,直殺得吳軍幾百護糧隊伍落花流水嗚呼哀哉作鳥獸散。
“哈哈!痛快痛快呀!”鄒平上來笑道。
甘國仁因見大獲全勝,故而不提他手下隱藏不利之過,笑而和之。
“卻不想敵人今日看錯了黃歷,也讓我省了些事。”
“是呀!老弟的火燒連營之計白忙活了。哈哈!”鄒平道。
“列隊出發——”甘國城喊道。
當下吩咐一卒回青溪衛報告黃忠,請他夜間來人將糧食運回去。
眼前處置停當,當即令下一道,直往衡州城開去。
話說糧草丟失,數十人死里逃生狼狽逃回鎮遠。吳三桂聞言大怒,又提審那日與甘國仁交戰的主將。當下火冒三丈,一心要拔掉青溪衛這顆肉中刺,因此升帳問計。
“何人愿往?”
怒氣之下,誰也不敢發聲,更不敢自告奮勇毛遂自薦。
“怎么啦?平日里個個耀武揚威,現在一座小小的青溪衛就沒人有這個信心了?真是笑話!”吳三桂質問眾將道。
這哪里是什么激將法?眾將皆知道青溪衛易守難攻,那里雖然兵力不多,然這樣的天氣之下,漫說二三萬人馬,就是五萬人馬前去,也未必占得優勢。就算吳三桂能給五萬兵力出征,就算能后凱旋歸來,那損失也是極大的,到時候吳三桂再來個秋后算賬,也是兜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