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鐘離清近乎絕望的時候,聽見一陣衣料摩挲的窸窣之聲,她的心砰砰地跳動著,輕聲問道:“白惜墨,是你嗎?”
“嗯。”回應她的是虛弱的悶哼。
鐘離清順聲過去,就看見那件白色的狐皮披風。原來兩人滾落之后,在慣性的沖擊下,就分開了。鐘離清輕輕地扶起白惜墨,道:“你沒事吧?”
“嗯。”聲音依舊十分虛弱。
這時,鐘離清才看見白惜墨雪白的披風上,綻開了一抹刺眼的殷紅。方才想到,滾落之前的那一聲悶哼,原來是他為自己擋下了一劍。
看著白惜墨蒼白的臉色,清淚悄然滑落,滴落在白惜墨的臉上。白惜墨這才掙扎著睜開雙眸,淡笑道:“清兒,沒事……現在……左相……一定知道……我們……遇到了……危險……很快……就會……來……救……我們……”他斷斷續續地說著,邊說著,邊大口地吸氣,似乎已經耗盡了所有的體力。
“對不起。”鐘離清輕聲啜泣,她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道,“你先不要安慰我,現在,你聽我說,我們一直等著救援也不是辦法。你流了這么多血,你先告訴我這傷口怎么處理,然后我們再想辦法回去。”
白惜墨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鐘離清焦急的神情,知道自己已經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鐘離清又不會處理這種傷口,只怕他們來的太晚,自己最后會死在這里。他咬了咬牙,從衣袖中拿出來一個小折子,道:“清兒……你把……它……打開……自然……會有人……救……我們……”
鐘離清沒有多想,如言,將手中的折子打開,只聽“咻——”的一聲,天空中綻放了一朵煙花。鐘離清皺了皺眉,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應該是接頭用的信號。她仍舊坐在白惜墨的旁邊,現在,她不敢妄自動他,害怕會讓他流更多的血。
白惜墨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他的確失血過多,鐘離清輕聲說道:“白惜墨,你不可以睡啊。”
“嗯。”白惜墨仍舊有氣無力地應著她。
鐘離清無法,問道
:“一直沒有問過你,你總是形單影只,你家里還有親人么?”
白惜墨自是知道鐘離清怕自己睡過去,只好強打起精神,回應她,道:“還有……妹妹……”
“你和你妹妹關系一定很好吧?”鐘離清接著找話題問。
“嗯。”白惜墨淡淡地應了一聲。他真的很累了,很想好好睡一覺,傷口已經麻木了,沒有什么痛楚了。
鐘離清繼續問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惜夢……”白惜墨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了。
鐘離清并不放棄,接著問他問題。不知道問了多久,終于有人來了。鐘離清趕緊應和他們:“在這里,山坡下面。”
話音剛落,只見幾個黑衣人紛紛而下,在白惜墨身前跪下,恭敬道:“主子。”
鐘離清強迫自己保持著冷靜,淡淡地說道:“他受了劍傷,失血過多,現在沒有辦法回應你們,你們先給他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口止血,然后帶他回去療傷。”
黑衣人聞言,抱拳,道:“多謝姑娘。”
鐘離清不禁苦笑,若不是因為自己,白惜墨怎么會受如此嚴重的傷呢?
看著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幫白惜墨翻過身子,把衣服撩開,拿了一個小瓷瓶,輕輕地將白色的粉末撒在他的傷口上,而后撕下一塊布料,簡單地包扎了一下。
鐘離清見此,才松了一口氣,知道白惜墨暫時沒有危險了。只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真切,而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另外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姑娘如何處置。方才幫白惜墨療傷的人見了,冷聲道:“你們兩個把她送回鐘離府,記住,不要讓人看見你們。”
兩人抱拳,道了一聲“是”,抱起鐘離清離開了。
而其他的黑衣人,則帶著重傷的白惜墨回到了傾雨樓。
鐘離府
鐘離南天見鐘離清還沒有回來,心下有些擔心鐘離清的安危了,忙命令家丁沿著他們離開的道路去尋。他正焦急地在院
子里踱來踱去,只見,一個家丁氣喘吁吁地跑進來,高聲道:“老爺……老爺……”
鐘離南天因為沒有找到鐘離清,心情自是煩躁,冷聲問道:“什么事?”
那家丁上氣不接下氣,道:“小姐……小姐……暈倒在府門前了……”
鐘離南天聞言,也不去理會那家丁,跑到府門前,就看見幾個家丁架著鐘離清。鐘離清面色蒼白,身上的衣服也都破破爛爛的了,當看到鐘離清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跡時,心下一緊。趕忙抱起鐘離清,向內堂跑去,邊跑邊喊:“快去找太醫,找太醫!”
皇宮中
司徒曜聽說鐘離南天正在派人四處尋找鐘離清,于是便命宮中的侍衛一同去找。宮中的侍衛還沒有出動,就見凌慕楓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道:“皇上,不用去了。”
司徒曜斂眉,冷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凌慕楓行了禮,說道:“已經找到鐘離小姐了。”
司徒曜焦急地問道:“她怎么樣,受傷了嗎?嚴重嗎?”
凌慕楓道:“微臣不知,只知道她在府門外被找到,一直昏迷不醒,現在張太醫已經被請到鐘離家了,皇上無須擔心。”
“昏迷不醒?”司徒曜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去,因為現在如果再去探望鐘離清,一定會為她招來殺身之禍。
“皇上放心。”凌慕楓似是看出了司徒曜的心思,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張太醫一定會稟明皇上的。”
頓了頓,凌慕楓又道:“不過有一點微臣倒是覺得奇怪,臣親眼看著兩個人滾落山坡,而且,那個男子還為鐘離小姐擋了一劍,理應是深受重傷,那么到底是誰把鐘離小姐救回來的呢?”
聞言,司徒曜冷眸微瞇,方才只顧著鐘離清的事了,卻把那個男子給忘記了,凌慕楓說的不錯,這樣看來,他的確可疑。
司徒曜冷聲道:“慕楓,你去查查今日與鐘離清一同出去的那個男子的身份。”
凌慕楓行禮,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