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楓進了御書房,躬身行禮,道:“臣凌慕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徒曜懶懶地開口,道:“免禮吧。”
凌慕楓站在一旁,久久未曾開口。
司徒曜看了看他,笑道:“慕楓,你現(xiàn)在來找朕,不就是爲了早上朝堂上的事情嗎?怎麼現(xiàn)在在朕的面前,卻又一言不發(fā)呢?”
凌慕楓看著司徒曜,頓了頓,纔開口說道:“皇上,臣以爲您今日對於柳承佑的懲罰是不是過於嚴重了?”
司徒曜淡淡地開口,道:“若非重刑,怎麼可以起到震懾人心的作用?”
凌慕楓恭敬地說道:“慕楓愚鈍,不解聖意。”
司徒曜笑了笑,道:“你知道嗎?昨天,朕下旨,將柳寧兒囚禁於棲柳宮之中,除非有朕的旨意,否則,她一輩子不得出宮。”
凌慕楓靜靜地側耳恭聽。
司徒曜又繼續(xù)說道:“可是沒有超過一個時辰,柳承佑就得到消息了,他來暖香閣,替他的女兒向朕求情。”他又看向凌慕楓,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凌慕楓有些恍然,開口道:“在這後宮之中,已經(jīng)有了他的眼線?”
司徒曜點了點頭,又說道:“在朝堂之上,他已經(jīng)是百官巴結的對象,在後宮之中,他還想要一手遮天嗎?”
司徒曜飲了一口茶,又說道:“也許,他只是暫時被權利迷惑了,但是,他的所作所爲已經(jīng)威脅到朕的皇權了,所以,朕不可能無動於衷。”
凌慕楓看著司徒曜,開口說道:“因此,皇上您今日在早朝的時候,纔會給柳承佑定下那麼嚴重的罪,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司徒曜看了看他,淡淡地開口,道:“朕希望借今日早朝時候的事情,讓那些朝堂之上的大臣們知道,這個朝堂是朕的朝堂,這個江山是朕的江山,只有朕纔是他們的天!”
凌慕楓緩緩開口:“皇上……”
司徒曜嘆了口氣,再次開口說道:“算了,這件事情先不要
再提了,現(xiàn)在,更加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處理那些城門之外的災民。”
凌慕楓聞言,應了一聲“是”。
司徒曜開口,道:“現(xiàn)在這件事情只怕不是出錢出糧就能解決的了。拜順天府尹和柳承佑所賜,恐怕現(xiàn)在,朕的形象在那些災民的眼裡是一落千丈了。”
司徒曜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淡淡地開口,道:“慕楓,這件事情,朕就全權交給你去辦了。”
凌慕楓聞言,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嚴肅性,答應了下來,而後,躬身告退。
司徒曜見他出去了,沒有說什麼,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棲柳宮
柳寧兒自從醒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太大的精神。小桃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朝堂之上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她。
然而,柳寧兒聽到自己的父親,被皇上流放到塞外之後,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太過於悲傷的神情,依舊是一臉的淡然,彷彿已經(jīng)看透了紅塵,參悟了生死一般。
可是,她這種淡然的神情,卻將一旁的小桃嚇壞了,小桃走到她的面前,聲音有一些哽咽道:“娘娘,娘娘,您不要這個樣子,您嚇壞奴婢了,娘娘,如果您的心裡真的難受,您就哭出來吧,您千萬不要這樣一直憋著,您不要委屈自己啊。”
柳寧兒看著她,笑了笑,用帕子輕輕地擦拭了她的眼淚,道:“小桃,不要哭了,這個世上有因就有果,因此,所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而已。”
小桃接過了錦帕,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搖了搖頭,道:“娘娘,奴婢聽不懂娘娘的話。”
柳寧兒淡淡地一笑嗎,她的笑容很美,她開口說道:“小桃,你知道嗎?我昨天想了一個晚上,終於想明白了。”
“娘娘……”小桃怔怔地看著柳寧兒。
柳寧兒苦笑了一下,她終於想明白了,司徒曜對她的事情,她的孩子毫不在意,並不是因爲一直以來,她做的不夠好,而是因爲,她從來沒有真正的走進過司徒曜的心裡。真正走進過他的心裡的,一直以
來只怕只有鍾離清一個人了。
所謂的寵愛,所謂的包容,不過是一場場的戲而已。是可以用來利用的,做給別人看的戲。而最最可笑的是,自己竟然真的在這場戲裡迷失了自我。
柳寧兒看了看小桃,輕聲道:“小桃,把剪子拿給我。”
“娘娘……”小桃猶豫了一下,遲遲不肯去拿。
柳寧兒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因爲想不開而輕生的。”
小桃見柳寧兒如此說,才遲疑地將剪刀拿給她。
柳寧兒走到梳妝檯前,坐了下來,輕輕地卸下了一頭的裝飾,三千墨發(f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她拿起剪刀,似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小桃走上前,輕聲道了一聲:“娘娘……”她已經(jīng)知道了柳寧兒的意圖,想要阻止她:“娘娘,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解決的,您先把剪刀放下吧,娘娘。”
柳寧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小桃,別過來。我已經(jīng)對這紅塵沒有什麼眷戀了,這一剪刀下去,我便可以徹徹底底地了卻凡塵,常伴青燈了。”
小桃跪下,眼淚又流了下來,哭著道:“娘娘……”
柳寧兒沒有再理會她,拿起剪刀,將如墨一般的頭髮,一綹一綹地剪下來。絲絲墨發(fā)掉落在地上,湮沒這滾滾紅塵之中,遺留下來的愛恨情仇……
鳳儀宮
鍾離清拿著《詩經(jīng)》,坐在貴妃椅上,靜靜地看著。
小云奉了糕點,從外面走了進來。
鍾離清擡頭看著她,笑了笑:“小云,先將點心放在一邊,本宮現(xiàn)在沒有什麼胃口。”
小云點了點頭,將糕點放在一邊,不經(jīng)意地說道:“剛纔奴婢回來的時候,聽人說,莊妃娘娘病重。”
鍾離清心下一驚,看了看小云,道:“去惜婉宮看看吧。”
小云猶豫了一下,道:“娘娘,您現(xiàn)在懷有身孕,只怕不太方便吧。”
鍾離清淡淡地說道:“無妨。”
小云無法,只好應了一聲“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