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畢業后就一直東混西混, 正經的工作沒干過幾天,除了想辦法從楊翰那里要點錢,就是到別處坑蒙拐騙的賺些零花。
這次辰松的做法給他的羞辱太大, 倒也逼著他稍微振作了起來, 在影視公司找了份化妝師的活兒。
只是錢還回去了, 欠的債務卻又成了大問題, 逼債者太多嚇得他幾乎不敢開手機。
想想的確夠失敗的, 在北京也待了這么些年頭,最后竟是一無所有,就連棲身的房子都是楊翰借給他的, 房產證上是別人的名字,想抵押也沒機會。
并不善于處理金錢事務的徐知真是苦惱極了。
化妝師也不是件容易干的事兒, 雖然開春了, 但后臺仍舊濕漉漉冷冰冰的, 沒資歷的徐知不可能接觸到大腕兒,只能給各色各樣的群演畫了整天, 最后收工時早就是后半夜了,忽然直起腰來,才覺得累到全身都疼。
他收下主管給的微薄紅包,無精打采的收拾著東西時,同事忽然跑進來說:“喂, 小徐, 有人找你!”
徐知很害怕, 擔心是要錢來的, 臉瞬間就白了。
沒想到楊翰筆直的身影卻出現在門口, 身上考究的西裝是少有的湖藍色,讓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
徐知緊張地心落了下去, 很開心的飛快收完東西,跟出去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楊翰卻不茍言笑,轉身朝外走去:“知道工作了?”
自從徐知去他家大鬧以后,兩個人并沒有見過面。
徐知很急切地在后面小跑著表態:“以前是我不對,但我真不是為了你的錢。”
楊翰沒有說話,也并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倆在一起,一直沉默的坐了電梯到了車庫,進到車子里才冷冷的反問道:“是嗎,不管我要錢,這回你打算怎么把債務還上?”
正在副駕駛座上系安全帶的徐知停住動作,半晌才回答:“反正,我自己會想辦法。”
楊翰似是對著空氣發呆,眼神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知有點膽怯的用兩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我說的話是真的,我再也不管你要錢了,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放開。”楊翰猛地甩開他,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卡道:“密碼是你生日,你拿著把錢還了,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徐知愣愣的瞅著他的側臉。
楊翰又道:”你住的那房子,我會過戶到你的名下,好好工作,相信以后你也能養活自己了。“
徐知仿佛知道他要說什么,逃避的低下了下頭。
“以后別再找我了,找我也不會有什么用。”楊翰說:“從今以后,我們再沒有半點關系。”
“不要……不要……”徐知聲音哽咽了起來,猛地大喊:“我不要你的錢,我要你的人!”
“我根本就不愛你!”楊翰也發火了:“我真的仁至義盡了!”
“是嗎……不愛我……為什么會跟我上床……蔣云思知道嗎,你愛的人知道嗎!”徐知受了刺激,朝他大喊大叫。
“只有那一次而已,我喝醉了!”楊翰有些生氣。
“你去和蔣云思解釋吧!”徐知冷笑著下車,摔門便走。
楊翰擔心他又跑去家里鬧,趕快追在后面,氣道:“你想要的我現在給你了,你還有什么不滿足,你不要去傷害無辜的人好不好,有什么事你沖我來。”
“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徐知也不管車庫有沒有人,邊喊邊往外沖。
楊翰一把拉住他:“你別發瘋了!”
“他才是第三者!他才是!”徐知哭的面部扭曲,情緒激動,哽咽道:“你把錢拿走,你答應我,如果他走了,你再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楊翰氣餒的松開他,回答:“不可能。”
“好,這話你說的。”徐知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轉身就朝著車庫的出口跑去。
想到正在家里安睡的蔣云思,辰松心煩意亂,只能放下面子在后面追這個失去理智的人。
誰也沒想到,此時忽然有個跑車開著刺眼的照燈猛沖進來,還伴著刺耳的音樂聲和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
楊翰一下子失去了視野,只聽到沉悶的一聲響和緊急剎車的聲音,慌忙朝旁邊躲去。
蔣云思慌里慌張趕到醫院的時候,外套里面還穿著睡衣。
他很緊張的找到通知自己的護士小姐:“怎么樣,楊翰怎么樣了?”
“他手臂骨折,正在進行手術,你不要太擔心,情況沒有你想的那么糟。”護士小姐安慰他:“您是他手機上的緊急聯絡人,能不能先把手術費處理一下?”
蔣云思這才喘出口氣來:“好。”
“可是另外一個患者徐知的的外傷就比較嚴重了,他的父母都在外地,警方正在試圖聯系,您還認識他的其他親屬嗎?”護士小姐歪著頭問道。
蔣云思搖搖頭,疲憊的坐在了醫院的長椅上,小聲道:“先給他治療吧,兩個人的醫藥費都由我來付。”
楊翰本想這晚和徐知來個了斷,也是念在舊情上,才不想他以后過得慘淡,完全沒想到會鬧出這個意外,待他被處理完骨折從手術室出來,看到正等在外面的蔣云思時,郁悶的不知該說什么好。
蔣云思臉色不好,卻拎著早飯陪同護士安頓他進了病房,然后才道:“餓了嗎,想吃東西嗎,現在天還沒亮,開車在附近繞了好幾圈才找到家粥鋪。”
“對不起。”楊翰小聲說。
蔣云思低頭道:“你媽知道了,她一會兒就來了,你跟她說吧。”
而后便悶聲把早飯擺在床頭柜上,準備要走。
“云思,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楊翰急的跳下床想抱他,無奈一只手被打了夾板,一只手還輸著液,疼的呲牙咧嘴。
“這位病人,您干什么呢,配合治療好嗎?”護士小姐拿了藥回來,見狀立刻訓斥。
楊翰只好無奈的躺回床上。
“徐知的醫療費我給交了,他還在搶救中,傷的不輕。”蔣云思語氣并不是很好:“我去接你媽,你先躺著。”
話畢就走出了病房。
事實上蔣云思并沒有去找楊翰的媽媽,而是拿了楊翰的鑰匙,去交警提供的車庫去幫楊翰拿車。
因為出了車禍的緣故,那里并沒有什么人。
蔣云思打開車門,看到煙灰缸的半支煙和沒喝完的咖啡,便順手清理了出來。
直到坐到駕駛座上,才看到掉腳邊的銀行卡。
他撿起來,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起身拿過楊翰遺留在車子里的包,果然翻出來房產證和過戶資料。
真是個貼心的男人啊,分手了,還要替對方打點好一切。
只是這手分了這么多年,真的能分干凈嗎?
蔣云思被無奈的感覺緊緊地抓住了心臟,他不知道自己該責怪,還是該原諒,原來這才是生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