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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聽到李利的提醒,李傕不禁想起李利大婚之后,叔侄倆在書房里敘談的那番話。
一瞬間,昔日李利所說的那番話浮現在李傕腦海里:“如果叔父執掌天下權柄,小侄愿助叔父一臂之力,震懾天下諸侯,平定西涼各州郡。不過侄兒有言在先,你我叔侄二人乃至親,一旦局面不可收拾之際,還請叔父記住今天這番話。萬不得已時,還請叔父全權交由侄兒來收拾爛攤子,而叔父繼續領兵征戰。”
短短數月時間,這番話言猶在耳。
事實上,李傕一直沒有忘記李利所說的話。但他卻擔心李利麾下兵強馬壯,只怕是早已忘記了昔日之言,畢竟自古權勢動人心。何況武威軍先是洗劫皇宮內院,劫走天子和太后,接著又搶先占據郿鄔,此等行徑,無不昭示著李利獨霸長安、獨攬大權的野心。
直到此刻,兩軍對壘,李利再度提起這番話,李傕方知自己太多疑了,錯怪了自家侄兒。
只是李傕仍然心存顧慮,總覺得把兵權交到李利手上不安全,萬一李利日后突然變卦,心生歹念,那自己豈不是束手待戮,毫無還手之力。
思來想去,李傕終歸不放心把兵權交給別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侄子也不行,數十萬兵馬大權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較穩妥。只有軍政大權集于一身,他才能徹底安心。
“噠噠噠!”
正當李傕準備開口拒絕李利提出的條件之時。身后的西涼軍陣中突然奔出一襲快馬。
眨眼之間,但見來人縱馬從李傕身旁疾馳而過,一言不發,也不通報性命,徑直策馬揚槍沖向李利。那風馳電掣的疾奔速度和來勢洶洶的架勢。擺明是不宣而戰,直奔李利沖殺而去。
“放肆!張繡,沒有本將的將令,誰讓你出戰的?速速退下,否則本將決不輕饒!”盡管疾奔出陣的西涼將領沒有通名,但李傕身為大軍統帥。焉能不認識張濟的侄子張繡。眼見張繡從自己身邊躍馬而過,李傕頓時虎目含怒地怒斥道。
策馬疾馳之中,張繡頭也不回地揚聲說道:“末將早就想和李利小兒一戰,待此戰過后,末將任憑將軍發落!請將軍莫要遲疑,速回陣前指揮大軍。待末將擊敗李利之后,我軍便可順勢揮軍沖殺,一舉打敗武威軍!”
“哼!本將暫且不與你計較,待此戰斗罷,再拿你問罪!”眼見張繡要和李利交手,李傕陡然心頭一動,故作聲勢地冷哼一聲。當即毫不遲疑地打馬返回軍陣。
“唉,叔父啊叔父,你如此多疑善變,竟然連我這個親侄子都信不過!一場血腥廝殺終究不能幸免,那就讓這場廝殺來得更猛烈些,一戰定西涼!”眼看李傕打馬回陣,李利悵然若失地暗嘆一聲,神情無比失望,眼神卻愈發陰冷狠厲。
“李利小兒受死吧!”
對于策馬疾奔的張繡而言,五十步的距離轉瞬即逝。沖刺到李利身前十余步時。他突然暴喝一聲,雙手持槍兇狠刺向駐足原地的李利。
“狂妄匹夫,就憑你張繡也敢口出狂言取本將性命,當真好膽!既然你自己前來送死,我便送你歸西!”
面對兇猛突刺而來的張繡。李利冷厲的雙眸突然怒目圓瞪,滿臉不屑地厲喝一聲,右手倒提金背大刀,五指驟然發力,隨即刀光一閃,快若閃電般劈向迎面而來的長槍。
“鐺———”
砰然巨響聲中,張繡挾沖刺之力直刺而來的長槍被李利抬手一刀震開,促使他收力不住地策馬從李利左側急奔出去數十步。而原地揮刀的李利,也被張繡槍桿上的反彈之力震退數步,右臂微微發麻,卻無損傷。
急速后撤五步,李利劍眉豎起,手上的金刀用力一揮,腿彎陡然夾緊坐騎側腹。極具靈性的金猊獸王應聲而動,后腿驟然大力一蹬,前腿高高揚起,偌大的獸身瞬間轉向,既而一個虎撲載著李利直奔張繡身后追殺而去。
別看金猊獸王身軀龐大,但它的轉身速度和緊急轉身技巧遠遠超過普通戰馬。即便是赤兔馬、追風汗血馬那樣的絕世神駒,與金猊獸的轉身速度相比,也是望塵莫及。金猊獸王之名,絕不單指它的體型龐大,而是在力量、跳躍、速度、皮肉堅韌性、搏斗能力、兇猛程度和特殊技能等各個方面,全面勝出其它獸類一大截,如此方不負它的獸王威名。
錯身回馬不及的張繡,眼見李利疾奔殺來,只能一邊強行勒馬轉身,一邊側身揮槍迎敵。只是這樣一來,他頓時陷入極其被動之境,全身力量無法集中御敵,轉而原地駐足的迎接李利疾奔的大力進攻,正如他此前攻擊李利一樣。
“鏘、鏘、鏘!”
側身迎接李利迅疾如雷的連續揮砍,張繡神色大變。起初他是單手揮槍迎擊,卻不料被李利一刀震裂虎口,右臂瞬間麻痹,若不是他憑借本能緊攥著槍柄不放,長槍險些脫手而飛。單臂之力不是李利的對手,張繡隨即雙手持槍迎擊。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使用雙臂之力揮槍與李利對抗,他仍舊抵擋不住李利掌中金背大刀的巨大力道。
“噔、噔、噔!”在李利一刀緊跟著一刀的迅猛攻勢下,張繡尚未轉過身的戰馬連續橫向撤步,迫使他每次持槍迎擊都不能施展出全身之力。而李利迅猛如電地金背大刀卻如同狂風暴雨一般迅疾而至,每一刀都是勢大力沉,如千斤巨鼎一般轟擊在他的槍桿上,使得他不得不咬緊后槽牙,滿臉潮紅地舉槍硬撐下來。
“噠噠噠!”
好不容易撐過一個回合,雙方坐騎背道而馳,重新拉開距離。
“呼!咝———”
勒馬轉身之中,張繡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稍稍放松心神。頓時一雙手掌上傳來火辣辣的劇痛,疼得他齜牙咧嘴,嘴角劇烈抽搐,倒吸一口涼氣。直到此時,他才發覺自己的雙手已然看不到一點正常膚色,被鮮血浸染成血淋淋的一雙血手。兩只手的虎口都已崩裂,那鮮血噴張的裂縫宛如張開的大嘴一般,拇指稍一用力便會痛徹心扉,鮮血淋漓。
李利的武藝竟然強悍如斯!
一個回合之下,我堂堂“北地槍王”張繡居然慘敗至此!
須臾間,張繡心中懔然,高昂的斗志急劇下墜,神情灰暗。他之前一直認為自己的武藝絕對在李利之上,唯獨缺少建功立業的機會,因此才會顯得碌碌無為,遠不及李利的聲名顯赫。此前的龍驤李府一戰,他與鐵陀大戰近百個回合,最終偷襲鐵陀不成,反被鐵蕭重傷。為此他一直耿耿于懷,朝思暮想著尋機報仇,若是能夠打敗李利或是直接斬殺他,那他張繡立即就能名揚天下,成為比李利更強大的西涼強者,拜將封侯指日可待,甚至有望成為雄霸一方的西涼諸侯。
這種美妙之極的幻想一直激勵著張繡奮發圖強,練武不輟。因為他始終堅信,只要自己打敗李利,那么李利所擁有的一切,他張繡早晚也能擁有,甚至可以取李利而代之。
理想很豐滿,天馬行空無所不能;現實很骨感,血淋淋的事實將曾經美好的理想砸得粉碎。
李利為何會有如此高強的武藝呢?他才十八歲呀,居然就有頂級戰將中階的戰力,蒼天何其不公啊!
李利少年得志,拜將封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迎娶六個美若天仙的嬌妻美眷,擁兵十余萬,威震西涼,名揚天下。而我張繡自幼拜得名師,習文練武,練就一身武藝,至今已二十有三,卻還屈居軍司馬一職。我才是地地道道的武威郡人,他李利不過是個外來戶,他怎配擁有這等高強的武藝和偌大的威名,那些原本應該是我張繡的!
回馬轉身后,張繡看著對面早已等候多時的李利,神情激憤,臉頰潮紅如血,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似要生吞活剝李利一般。然而,他卻看到對面勒馬駐足的李利神情淡定,眉宇間浮現出濃濃的不屑之色。
霎時,張繡怒火中燒,氣憤得全身顫栗。隨即,但見他躍馬揚槍疾奔沖向李利,竭斯底里地怒吼道:“李利小兒,今日若不殺你,我張繡誓不為人!”
“嘖嘖嘖!原本我還以為要斬殺你張繡,沒有六七十個回合恐怕難以得手,沒想到你自亂陣腳,心浮氣躁,分明是自尋死路。如今看來,十個回合之內就能砍下你這顆狗頭!”面對張繡兇神惡煞的撲殺而來,李利不屑撇嘴,低聲喃喃自語。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冷眼目測著張繡策馬沖刺的距離,李利單手緊握戰刀,蓄勢以待。
直到張繡奔至身前二十步的一剎那,李利終于動了。
“駕———”
但見李利輕叱一聲,胯下金猊獸王瞬間疾奔而出,步幅很小但速度迅疾如電。迎面接近張繡的一瞬間,金猊獸王宛如離弦之箭一般縱身躍起,瞬間拔高兩丈有余,而原本坐在金猊獸后背上的李利,此刻卻是雙腳踩在金猊獸寬闊的后背上,雙手握刀,猶如泰山壓頂般裹挾千鈞之力破空下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