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如此膽大妄為,必有妖物附身,為了不禍及他人,拖出去亂棒打死!”
云夫人的聲音幾近咆哮,跟她平時塑造的貴婦形象很不相同,此刻她也已經顧不到這些了。
就在下人拼命的將云雪致往外面押送的時候,一個華麗的身影突然出現,“不許動他!”
慕容玄御目光如炬,淡然的面容中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下人們都愣住了,他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面面相覷。
“你們都在干什么?別忘了,我才是這云府的主人!”云夫人幾乎快瘋掉了。
在她的計劃里,這個該死的丫頭已經去了陰間曹府,可如今僅毫發無損地回來了,竟然還在她眼皮子底下殺死了她的心腹!
“云雪致,我要把你碎尸萬斷!”云夫人已然顧不得其他人的存在,吼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就憑你?
云雪致在心底冷笑,她張開手掌,順勢向抓著她手臂的下人一掌推去,不料那人竟沒有任可反應。
云雪致驚詫極了,這才發現,方才所繪的圖形咒已漸漸淡去。
糟糕!她又忘了,此時的云雪致,不過是一個身體孱弱的十五歲女子,圖形咒只能維系很短的時間。
而她的身體和玉玲瓏的力量也未沒有完全契合,方才她又發力過猛,以致于短時間無法再施展圖形咒。
見云雪致并未有任何反抗,云夫人氣焰更加囂張,她轉身抽出掛在墻上的寶劍,直直地朝著云雪致刺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大家并未阻止,只是眼睜睜地等待著一出悲劇的發生。
云太師仍舊靜靜地坐在堂中,表情淡漠地品著端在手上的茶,仿佛眼前的這一切跟他無關。
而云雪嬈似乎被自己母親的瘋狂給嚇到了,可見到心上人竟然為云雪致挺身而出,眼神里閃過一絲嫉恨。
而云家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這一切,這個妹妹本就可有可無,她的生與死與他們也并不相干。
云雪致用盡全身力氣,卻無法掙脫家丁們的束縛。
她有些絕望地掃視身旁的人,各人形態盡收眼底,她恨,恨這些跟云雪致有著血緣關系的至親的冷漠,她更恨自己好不容易重生,竟然連仇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又要離開人世。
玉玲瓏,你真的命該如此嗎?
云雪致閉上了雙眼。
就在劍端即將碰到云雪致的脖子,一只大手突然伸了出來,握住了劍峰。
一絲絲鮮血從指縫間滲了出來,慢慢匯成一股,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本王說了不準動她,你沒聽見嗎?”慕容玄御直直地看著云夫人,極力壓低的聲音中透著隱隱的怒氣。
“大膽!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賊人,竟然敢在太師府里撒野?來人,把這人給我綁了!”云夫人滿臉通紅,面容幾近猙獰。
云雪致睜開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慕容玄御。
地上的鮮血,猶如一朵朵盛開的百合,映在了云雪致的眼眸里。
這個男人,為何三番五次地救自己?她不明白。
這時,一直處于事外的云太師突然愣了愣,抬頭仔細地打量了慕容玄御一番。
沒有哪一個普通人會稱自己為“本王”,除非……
這一打量不要緊,云太師嚇得手一哆嗦,手上的茶碗掉在了地上。
“這,這不是四王爺嗎?”云太師急急忙忙迎了上去,雙手作揖,“微臣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王爺您大駕寒舍,真是罪該萬死!”
聽到云太師的話,云府所有人都愣住了,將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了慕容玄御。
而云雪嬈更是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老,老爺,這是怎么回事啊?”見云太師對慕容玄御恭恭敬敬的樣子,云夫人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云太師突然臉色大變,揮手狠狠地甩了云夫人一個耳光。
云夫人自然始料未及,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賤婦!竟然敢持劍傷害王爺,還不快給王爺磕頭認罪!”云太師大聲呵斥道。
他的樣子看似兇狠,暗地里卻給云夫人使了個眼神。
畢竟是幾十年的夫妻,云夫人立馬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丟掉手中的寶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掌嘴!”云太師雖有不舍,可眼下的情況也由不得他。
云夫人哪里還有方才的氣勢,此時的她像極了一個奴婢,一面磕頭一面左右開弓,狠狠地打著自己的耳光。
“罪婦該死!罪婦該死……”
而此時,云太師朝著眾人吼道:“還不快給四王爺跪下!”
這時,眾人才如夢初醒,紛紛跪了下來。
云雪嬈一臉的疑惑,似乎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而母親不間歇的自罰,既讓她覺得丟臉,又有些心疼。
云雪霜一臉驚慌地望著云雪嬈,而云雪碧和云雪楚則對視一番,頗有幸災樂禍的意思,云天則饒有興致地看著云夫人自扇耳光,似乎覺得很解氣。
慕容玄御冷冷地掃了一眼云夫人,語氣冰冷:“本王早就聽說太師府的幾位千金個個花容月貌、知書達禮,云夫人更是賢淑有德,恰逢淮南郡主盛邀,便想一睹貴府風采,誰料竟目睹了如此拙劣的一出戲……云太師真是教導有方啊!”
“這……王爺您真是折煞微臣了!是微臣調教無方,才養出了如此劣性的女兒!讓王爺您看笑話了!”說著,云太師狠狠地瞪了一眼云雪致。
迎著云太師的目光,云雪致毫無畏懼,滿臉的殺氣讓云太師不寒而栗。
見此情景,慕容玄御濃眉微皺。
眼下云太師自然會給自己面子,不會拿云雪致怎樣,可若是他離開,這個女子的下場……
不知為何,慕容玄御心中竟有一絲不舍。
剛才她掐斷陳媽媽脖子的那一刻,他竟不覺得她兇狠,那似曾相識的動作讓他想起了另一個女人。
那是他十歲的時候,跟著太子一起狩獵,沒想到獵犬突然發狂,咆哮著沖著他們而來。
就在這緊急的關頭,一個小小的身影擋在了前面,以極速的迅速掐住獵犬的脖子,獵犬立馬口噴鮮血,一命嗚呼。
隔了好久,那個身影才慢慢地走到他和太子面前,渾身顫抖,眼角噙淚。
那是他第一次見識這種神奇的圖形咒,也是她第一次用圖形咒殺生。
“別,別怕,有我呢!”小小的臉龐滿是鮮血,即使害怕,目光卻異常堅定。
也就在那一刻,他的心理防線全面崩潰,這個女孩也從此駐在了他的心里。
即使他明白,她的勇敢并非為了自己。
見慕容玄御始終默不作聲,云府的人大氣都不敢喘,只聽得云夫人“啪啪”的耳光聲。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慕容玄御突然笑了笑,快步走到云雪致身旁。
那些下人們哪里還敢阻攔,紛紛放開了云雪致。
慕容玄御一把摟住云雪致的香肩,輕聲說道:“云太師,本來這是云府的家事,本王不該插手,可今日這離奇的遭遇讓本王與雪致姑娘一見如故,本王也傾心于雪致姑娘的品貌……所以,還請云太師割愛,讓雪致姑娘嫁給本王,可好?”
“這,這……”云太師驚得大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鴨蛋。
云雪致頭有些暈暈乎乎,可慕容玄御的話卻徹底把她給炸醒了。
她轉頭望向慕容玄御,離他的側顏卻只有幾公分的距離。
絕美的臉龐,精致得幾近完美的五官……剎那間,云雪致竟將他錯看成另外一個人,胸口頓時一陣抽痛。
她猛地閉上眼,深吸兩口氣,這才平復了情緒。
見云太師遲遲沒有回應,慕容玄御不滿地挑起眉頭:“怎么?太師不愿意?”
云太師這才醒過神來,急忙擺手:“哪里哪里!小女能得王爺的垂愛,此乃云府莫大的榮幸……”
“那此事就這么定了!”慕容玄御的話里透著一股涼氣,“今日本王微服出訪,提親似乎略顯倉促,待本王準備些時日,再來貴府提親吧!”
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云夫人一看:“那就有勞云太師,代本王好好地照顧雪致姑娘,過些時日,本王必定風風光光迎嫁她回王府!”
“是,是!微臣明白!”云太師連連點頭,一臉的苦相。
慕容玄御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轉頭在云雪致耳旁,輕聲說道:“等我回來!”
說罷,他將云雪致扶到正堂中央的位置上坐下,將隨身佩戴的玉佩摘下來,遞到她的手中。
“這是定親的信物,你收好!”
不等云雪致回答,慕容玄御便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云雪致呆呆地望著慕容玄御的背影,似乎還沒能從方才的變故里回過神來。
這個男人瘋了嗎?竟然說要娶她……
確認了慕容玄御的離開,云太師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似乎還沒能剛才的驚嚇里緩過神來。
這個四王爺一向神秘莫測,他在朝中為官幾十年,卻只在宮中見過他一面,若不是他自稱“本王”,加之又與太子有七分相似,他還真不敢確認四王爺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