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導處出來,我便飛快的找到流光這貨,跟我想的一樣,她果然躲在學校旁邊的咖啡館里,手里端著一杯卡布奇諾咖啡,神悠然悠然的,隔著玻璃門朝我招手。
“坐。”不等我開口,她便從嘴里吐出這么一個不咸不淡的字來,似乎我的到來早在她意料之中。
“流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丫居然被人追得滿校園跑。”
她淡然的從包里抽出一支煙來,開始吞云吐霧,咖啡館里空空的,沒什么人,侍應生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阻止她抽煙。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流光抽煙,她眼里沉痛的悲傷感,深深刺痛了我。
一支煙過后,她把煙頭摁在紙巾上,抬眸望向我,“應晴,其實我本不是你想的那個乖學生?!?
她頓了頓,又點了支煙,“我從小就在美國長大,那兒比這開放多了,十二歲時,我就抽煙,喝酒,打架,**。我以為我的日子就這么過了,孤兒還能有什么美好的人生。我放縱自己,盡糟蹋沒有人會關心的人生。
“或許,你不理解孤兒這個詞的真正含義,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沒有人知道你是誰,把你當累贅,當拖油瓶,這就是孤兒。我一直憤恨著這個世界,憤恨著頹廢的自己,直到我遇到一個人,在我決定第一次援交的酒吧。
“那天,刮很大的風,而我的身上只有一件破舊的單衣,那時,我真正體會到什么叫饑寒交迫。人在絕望之時,求生**特別強烈,于是我晃蕩一個老男人那里,談好了價錢,五十美元一晚上,我的第一次。正當我準備跟著這個老男人走的時候,手被一個男子擒住,他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光景,眉眼間未脫稚氣,但眼神堅定,他說,我出兩倍的價錢,包你。
“或許,他是不忍心看著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步一步墮落,所以解救了我。從那一天起,我一直跟著他,他幫我找了住所,并且資助我讀書,于是順理成章的,我愛上了他,為他戒煙戒酒,為他變成一個好女孩。我暗戀了他三年,我最好的朋友都說,他對我這么好,一定也是喜歡我的,于是,我就沉浸在這樣的夢里。直到有一天,看到他與另一個女子親密無間,他看她的眼神,與我不一樣,帶了炙熱的光芒,我便明白,我至始至終都只是他可憐的一個女子,無關愛,無關任何。
“我不怪他,我們之間從不曾有過切切實實的表白或承諾,只不過是他對我好一點,我與他近一點,再點綴些許的流言蜚語和曖昧的氣場,他一笑而過,只有我當了真。后來,他回國了,帶著她心愛的女孩一起,于是,我也回來了,我聽聞他到過這所學校,所以我來到了這里,一邊以他希望的姿態生活著,一邊尋找他。
“今天這些小太妹,是我在美國酒吧認識的朋友,我們一起欠下了賭債,但在我成為乖學生之后,跟她們斷了聯系,后來我才知道,她為了還這筆債,過著多么凄慘的生活。昨天我心不好,在酒吧喝酒,沒想過會遇見她們。不過,她們恨我,是應該的?!?
她的眸子里閃著隱隱綽綽的淚光,倔強著沒有落下。
我從未想過,流光有著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我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女子。
不過流光比我想象中的堅強,她吸了吸鼻子,笑道:“昨天是我失控了,他照顧了我三年,我來找他才一年,哪能這么沒有耐心呢,你說是吧?應晴?!?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第一次覺得,我真正走進了流光的世界,盡管那個世界或許不那么美好,可我還是愛她。
我親愛的姑娘,不要悲傷。在此處短缺,就在彼處增長。上帝待人是公平的,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幸福是必然的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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