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斑駁,我瞇著眼,仰起頭來看天。天很藍,很空,空的像沒有心一樣。
洛堇修站在我的身后,輕輕的說,“你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
他的聲音淡淡的,沒有高興,也沒有失落。
許之魅給他安排了一場新聞布會,澄清那天的事實。
當記者問道,那天和你接吻的人是秦簡的女朋友應晴嗎?
許之魅拿過話筒,笑著說,不是。鏡頭那么模糊,停車場燈光又那么暗,那不過是一個長得很像應小姐的人罷了……堇修跟秦簡的感一向很好,不存在會出這樣的事。
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我回過頭來,定定望住他,“你喜歡我嗎?”
“喜歡。”
“但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
“所以請你好好對待七春好嗎?她是個非常好的女孩。”
洛堇修突然笑了,那么突兀,又有些尖銳,“你不喜歡我,就要把我推給別人嗎?我也有選擇的權利吧?七春是個好女孩,可那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接受她。”
“對不起……我只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夠看見她的好。”
沉默良久,他轉身離開,走的時候,他在我耳邊輕輕說了句,“應晴,有時候你才是最殘忍的一個。”
呵呵……或許是吧。
流光給我打電話,說在酒吧遇見七春了,她一個人喝得很醉。她遲疑地問,“你要來嗎?”
我停頓了一下,說,“不了,你們照顧她吧。”
掛了電話,我還是去了酒吧。
我只是站在街對面,遠遠得看著流光和洛堇修扶著七春出來。她踉踉蹌蹌甩開他們的手,跌倒在地上,又站起來。
那樣痛苦的七春,我是第一次看到。
那件事之后。我們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有時候在樓梯口遇到,也會刻意的避開。
我們都可以在我們之間拉開一個距離,很遠的距離。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相處,活潑的宋七春,似乎成了我腦海里的回憶,此后,我都再也聽不見她沒心沒肺的笑聲了。
呵呵……應晴,你真混蛋!
隨著大二的結束,秦簡的戲也殺青了。獲得了大量的好評,他不再是以前那個青澀的小生了,現在有大把大把的片約進來。而洛堇修之前也獲得了另一部戲的表演機會,男三,雖不是很重要。但他出色的演技,也獲得了許多贊賞,他也不再是無名小卒。
秦簡準備出新專輯了,他忙得都沒有時間吃飯,羅多多整天陪在他身邊,像一個戰士,捍衛者秦簡。
而步入大三的我。課業開始繁重起來,沒有時間再陪著秦簡東奔西走,秦簡有學校的特赦令,只要回來考試,及格就能拿到畢業證,可我不行。我得簽到,我得復習。
可洛堇修卻在他事業大紅大紫的時候,回到了學校。他開始規規矩矩的上課,每天都有大量的愛慕者圍堵在教室門口,宿舍樓下。
七春依舊是他的守衛者。
只是她再也不說喜歡他的話了。就連一點點的曖mei都沒有了。
我雖然已經盡力地避免與洛堇修見面,但他總有辦法出現在我眼前。圖書館,食堂,校園長廊,那么多次的“不期而遇”,讓人防不勝防。
他說,“應晴,做不成人,也可以做朋友吧!好歹我也幫著秦簡成了男二號。”
我白了他一眼,“那不是你幫的,是他自己的努力。”
“行行行!那看在我這么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份上,你就賞賞臉,跟我做朋友吧!”
我噗嗤一聲笑了。
他果真還是那么頑皮。
跟剛遇見的時候一樣。
于是,我和洛堇修重新成了朋友。
對此,學校女生簡直將我視為仇敵,先是拐賣了她們的男神秦簡,現在又霸占了洛堇修。她們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可在我四面楚歌的時候,劉文君出現了,她約我在學校咖啡館見面。
自從她陷害流光之后,我們很少有交集,就連上課,都是坐得遠遠的。這回,我完全猜不到她的心思。
“應晴,我要出國了。”
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生生把我的下巴砸到了桌上。
“后天的飛機,紐約。”
她將鬢角的一縷碎挽到耳后,笑了笑,“應晴,其實我一直很羨慕你,不僅僅是因為秦簡,還因為你永遠被所有人保護,永遠那么傻乎乎沒心眼卻那么快。我恨過你……在流光冤枉我的時候,你憐憫的眼神深深刺傷了我。有時候,最傷人的不是厲聲責罵,而是同和憐憫。
“可我想通了,你們以前冤枉過我,而我也連本帶利還給你了你們,還因此擁有了改造自己的決心,沒有人永遠揚起頭看人。我必須成為最優秀的人才能擺脫悲天憫人的命運。”
“你做到了。”
公派留學,整個經濟系只有兩個名額。
“這還得謝謝你。”
我確定她的眼里沒有諷刺。
她的笑容是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
對視良久,我們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張永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攬住劉文君的肩膀,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兩位美女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看見他們親密的樣子,我驚愕不已,“難道你們……”
“在大二期末我們就在一起了。”劉文君靠著張永的肩膀,一臉溫柔。
張永說,“在秦簡忙于拍戲的時候,我當然得把握住這個機會,送花,送氣球,任何浪漫的招我都試過,我必須全力以赴,終于被我追到了。”
“可是她要出國了。”
“沒事兒,我跟她一起去。”
“你也公派留學?”
“當然。女朋友那么優秀,我得緊追其后啊!”他笑得毫不掩飾。
后來我才知道,張永為了跟上劉文君的腳步,每天熬夜復習雅思。早上天不亮就起來記單詞。這樣痛苦的生活整整持續了一年。
劉文君曾跟張永說,只要他能考上雅思,她就答應和他約會。
她沒想到,他努力過了頭,一下拿到了公派留學的名額,這下她可逃不掉了。
真好。
有時候我真佩服張永的勇氣和毅力。
那樣傻傻的追隨,傻傻的付出,絲毫不考慮成本。
洛堇修說,“這叫傻人有傻福。”
這話說的在理。
劉文君走的時候,我和流光都去送她了。
她們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心照不宣。
忙碌的大三就這么過去了。
秦簡的新專輯也有了眉目。
他將他新錄好的曲子送給我聽。
他的聲音在七月的空氣里混合著花香彌漫。
“陽光在墻上開成蝴蝶的斑斕/飛入你的眼眸/變幻迷離的安然/是誰在歌唱記憶中的那場花殤/又是誰的手指在吉他上彈奏/彈奏/這一季的晴嵐……”
大三結束的時候,秦簡抽出了三天的時間,和我們一起回蘇州看望奶奶,而流光接到夏齊溦的電話說,他的母親要見她。
我們三個人一起踏上了歸途。
家里什么都沒變。只是小區樓下的云吞面換了招牌。
奶奶的頭白了些,在看到我們的時候,得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明明只有五個人。
媽媽的病好了許多,她可以幫奶奶做家務,還會幫奶奶梳頭,偶爾還能到小區花園里逛逛。她越來越正常了,只是她的記憶停留在爸爸出差的時候,她每天每天都在盼望著爸爸回來,她忘記了一切不愉快的事。
現在的她,很幸福。
秦簡成了明星,讓小區的老人們興奮不已。因為他們的兒女因為秦簡回來。紛紛過來要求合照和簽名,小區一下熱鬧了不少。
看到秦簡身邊圍著一大群要簽名的人,夏齊溦懊惱地捶著自己的腦袋說,“早知道我也跟你們去杭州了,憑我這臉蛋。說不定比秦簡還紅!”
流光毫不客氣的說,“那是,你那絕對是最出名的笑星!”
“那你就是笑星的老婆!”
“……少臭美!”
夏齊溦摟過流光,在她臉上吧嗒親了一下,“我就臭美!”
晚上,我們四個聚在一起,開始了夜談會。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年除夕,我們幾個一起跨年,快的忘乎所以。
我們都不是以前的自己,卻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變過。
我突然想起了安雅。
三年的時間,她沒有聯系過我們。
可我知道她去過杭州,躲在宿舍樓下的小巷子里,靜靜地看著我和秦簡。
這是劉文君告訴我的,她說她一看到那個女孩,就覺得跟自己很像,她拖劉文君將一封信交給秦簡,封面上的落款是娟秀的一個雅字。
那時的劉文君存了一點小私心,她那時想,敵少一個是一個。
她沒有交給秦簡,也沒有打開那封信,只是隨手夾在一本書里。在出國之前,她特意找過那封信,可是不見了,她托我跟安雅說抱歉。
可我卻不知道這個女孩現在在何方。
流年歲月留不住時光的捻轉,蒼白的記憶里,美麗的呼喚,總是太過清淺,我們無法挽留容顏的驚艷,也無力將那最美的遇見丟與流年,只有輕輕地抬起手,揮別昨日依偎的長廊,把所有的過往封存儲藏;當我們老了走不動的時候,打開那曾經的扉頁,是否還能把那份曾經如夢安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