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的第六次模擬考成績出來了,門門都是第一,差點沒讓我的下巴掉在地上,他把一摞滿分試卷擺在我的面前,神淡然,“應(yīng)老師,記得你答應(yīng)過的事噢。
我驚呆了,我一直知道他的成績不差,可我不知道,他的成績竟到了卓越的地步,這樣的他,哪里需要補習(xí)?
“應(yīng)老師!”他的聲音忽的在我耳邊炸開,嚇了我一大跳。
“你干嘛!”我揉了揉耳朵,瞪了他一眼,“答應(yīng)你的事,我自然不會忘記,說!你有什么要求。”
“很簡單,陪我去杭州度假,并且跟我媽說學(xué)校的社會實踐活動。”
“你要我撒謊!”我嚇住,從小到大,我連半個謊話都不會說,這個家伙竟讓我撒謊。
他眉眼一彎,長睫處透出慵懶又銳利的光,“難道你想言而無信?”我的腦中立即有兩個小人開始打架,洛晨那個小人使出眼神招數(shù),應(yīng)晴躲閃不及,最終被強光射飛,被迫撒謊。
洛晨媽媽很相信我,二話不說便同意了,并包下我們?nèi)ズ贾莸乃匈M用。我從未想過,人生中第一次旅游,竟是和洛晨一起,從蘇州到杭州,這段旅途不長也不短,足以裝點我年少時期的幻夢。
在臨走前一天,收拾行李,才現(xiàn),自己除了校服之外,就只有兩套換洗的衣物,所有的東西加起來,也裝不滿一個書包,當(dāng)看到洛晨滿滿兩大箱行李加一個偌大的耐克旅行包的時候,我深刻的意識到了什么叫做貧富差距。
洛晨說,他不想坐飛機,他想坐火車,可以看一下沿途的風(fēng)景。火車開動的時候,我忽然有一種美好的感覺,洛晨坐在我的對面,眼神望著窗外,光線投入,勾勒出他精致的側(cè)臉,空隙中的細小微粒環(huán)繞在他的周圍,原來永恒的東西一直在我們周圍存在著,只是我們察覺不到罷了。
“應(yīng)晴。”他忽然道。
“恩?”
“你沒有問題要問我嗎?”他的眸光柔而溫暖,輕輕繞住我。我當(dāng)然有一大堆問題想要問他,比如那個陳舊相框的故事,比如他的成績,比如他來的原因,可我要以什么樣的身份開口呢?我不過是他的家教老師罷了。想到這兒,心有點小小的失落感。
“那么,你會回答我么?”我的聲音細如蒼蠅振翅飛過。他垂下眸子,軟軟的靠在后座,“曾經(jīng),我遇見過一個人,她出現(xiàn)在爸媽離婚后的一個星期,是我的家教老師,她有一雙琥珀般寧靜的雙眸,讓我第一眼就移不開目光,但這并不影響我趕走她的計劃。我用盡所有辦法驅(qū)趕她,比如在她的包包里放蟑螂,偷偷弄壞她的椅子,裝傻充愣讓她重復(fù)幾十遍章節(jié)內(nèi)容,可她從來沒有過脾氣。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漸漸期待起原本討厭的周末,期待看到她戴著黑框眼鏡,耐心講題的樣子,我現(xiàn),我喜歡上她了,喜歡她用特有的耐心包裹我渾身上下的刺,喜歡她以我感興趣的方式讓我了解枯燥的學(xué)習(xí)內(nèi)容,在最短暫的三個月光陰里,她陪著我走過人生中最難過的一段時光,喜歡她,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可相戀并不是理所當(dāng)然,她是我的家教老師,比我大八歲,她在乎世俗的眼光。
“于是,她離開了,母親封鎖了她的一切消息,我失去了她的下落,那個相框是她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后來母親開始給我換家教老師,我一個一個趕走,直到你出現(xiàn),你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怎么對付你,你都死賴著不肯走。再后來我偶然知道了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