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校之后,關于我抄襲別人演講論文的事已經傳開了,大家都有些指指點點,還好浙大每天的新聞都很多,比起論文抄襲事件,顧明君當場表白事件更加引人注目。
大家褒貶不一。
有人說她勇敢,是愛神維納斯的典范,有人說她自不量力,居然跟藝術系校花搶男人,還有人直接對她頂禮膜拜,求她傳授戀愛經。
浙大這個校園里,從來不缺奇葩和稀奇事。
如果說這些流言蜚語對顧明君的生活產生了什么影響的話,那就是顧羅生開始隔三差五地找她了,像朋友一般,用顧明君的話說,他的同心開始泛濫了,開始可憐這個當初自己無意間挽救的小白兔,于是他決定時不時給這只小白兔吃點胡蘿卜,讓它好好的生活下去,但是卻不能和它結婚生子,因為畢竟……人獸有別。
呸呸呸!
這是什么**喻。
說完之后她立即拍了拍自己春光燦爛的臉,后悔不跌。
顧羅生重新出現在她的視野里,不管是出于同還是憐憫,顧明君都為此興奮。她完全忽略掉了一個重點,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傅輕蘿。
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周末的一個下午,老師找我談話了,讓我說明一下抄襲事件的真假,我只能告訴他,我沒有抄襲,我是清白的。
“我能證明應晴是清白的。”
有人推門進來,是洛堇修。他篤定地對老師說。
他的手里拿著一些資料,那些資料是我和他一起查閱過的,上面有我們兩個人的筆記,還有手寫的初稿。
他說,“我有朋友跟張婷婷是一個宿舍的,她看見張婷婷的郵箱里有這篇論文。根據郵件的ip地址,我可以確定,那個人是我們學校的……這個人我還不知道是誰,但肯定的是有人偷了應晴的演講稿。而且故意給了她前面的選手。”
我感激地看著洛堇修,為了幫我找出真相,他一定費了不少心思。
我沒有再追究下去,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為這件事受到處罰。
就這樣,到此為止吧。
流光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在寢室大聲叫囂,“那個郵件的人一定是劉文君,你知道,她一直覬覦你們家秦簡,有著完全的殺人動機啊!而且……”
“我能和你談談嗎?”
流光的話被攔腰斬斷。劉文君站在門口,沒有表,只是定定地看著我,祥林嫂一般,只有眼珠間或一輪。勉強證明她是個活物。
流光被七春強行拉出去,宿舍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你……”我冒出個單字,頓了頓,然后努力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說,“我不怪你。”
她輕笑一聲,有些悲涼。“你是不是覺得,你都法外開恩不計前嫌了,我現在應該三呼萬歲啊?”
她反唇相譏,我有些難堪,面子也有些掛不住。我們確實從來沒有問過她有沒有做過,只是一味地將她定罪。
我遲疑著開口。“你……是不是將我的演講稿給了張婷婷?”
我原本以為她會第一時間猛地抬頭用一臉驚詫無辜甚至憤怒至極的表望著我,然而她的姿勢和表卻都紋絲不動,安靜地低著頭,緒越來越平靜。
“難道……真是這樣?”我說。
她抬起頭,“是誰告訴你的?”
“是有證人這樣告訴我的。”
“誰?”
“劉文君。我只想聽你說一句有還是沒有。”
“誰?”
“我不能告訴你……”
“誰?”她微笑著,平淡寬和。
我努力用平靜的語氣對她說,“其實誰說的重要嗎?”
“我最后問你一句,誰?”
我沉默了,只有流光,只有流光一心質控她,她也知道不是嗎?為什么非要逼我說出這個答案來?
她的目光好像平靜無波的湖面,深得望不見底,“你們早就在心里把我定為了罪人,就因為我喜歡秦簡,或者還因為我陰郁,丑陋,不招人待見,是不是?”
我想說不是,卻卡在喉嚨口里,什么也說不出來。
她自顧自地笑笑,然后轉身就走。我拉住她,“就這樣?”
“那應該怎樣?我應該一臉詫異淚流滿面地說,你聽我解釋,事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嗯?”
她嘴角上揚,笑容諷刺。
“可是我為什么要解釋?你難道不知道無罪推定嗎?”她別說別打手勢,“誰質控,誰舉證。ip地址也好,郵件也好,沒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證據,我為什么要跟你在這件事上廢話?嘴巴一張一閉,什么樣的懷疑都可以說的出口,子虛烏有的事如何辯駁?我問你,我為什么要陷害你,讓秦簡討厭我?我認識張婷婷嗎?我怎么把郵件到她的郵箱里?”
她每句話都擲地有聲,她甩開我的手,往門口走。
“劉文君!”我脫口而出,“其實如果你說一句,你什么都沒做過,我也許……我也許能信任你。”
“我什么都沒做過。”
她扭過身子,淡淡地說,我措手不及。
“所以你信嗎?我現在說了呀?”她笑起來,“你不信的。如果信任我,就不需要我說什么,也不需要費心求證,因為你的心會告訴你,這種事,我不屑于做。”
“你沒有必要這樣的,我都沒有怪你,你何必這樣……”
義憤填膺。
而且我明明是討伐的一方,現在怎么變得好像反過來一樣。
真相如何,我已經不想關心了。
我只是很想安撫她的緒,她的樣子那么受傷。
“對……對不起。”我輕聲說。
“你什么都沒有做錯。”她淡淡地說,“我理解的,我確實值得懷疑,我喜歡秦簡,我碰巧演了本該你主演的話劇,我碰巧在比賽之前碰了你的電腦,我碰巧也參加了演講比賽。換句話說,我本就該被你們定為這樣卑鄙無恥的人。”
“劉文君,不是這樣的。”我急急解釋,卻說不出反駁她的話來,
“呵呵……”她露出一個落魄的笑容,“只怪我自己,不夠強大,所以活該被你們懷疑。”
她拉開門,走出去,又回頭說,“不過……以后不會了。”
她的笑容,意味深長。
那是我們最后一次深刻的談話。
后來,隔壁寢室一個女生搬走,空出了一個床位,劉文君隔天就搬走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仿佛生的所有事,都是為了促成她的離開。
劉文君走的時候,特意挑了一個我們都不在的下午,她的行李本就不多,只有單薄的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回到宿舍,看到她的床位空了,我的心好像被鉆出了一個小洞,細微的涼風襲來,空落落的,也不知道為什么。
不過,我很快便忘記了這件事。
畢竟,誰都不會因為一個不算重要的人,郁郁寡歡。
偶爾,我會聽到有關劉文君的傳聞,比如,她剪了一個利落的短,看起來精神了不少;比如她獲得了學校創業大賽的冠軍,獎金3000塊;比如她用獎學金去美容院割了雙眼皮,也勉強加入了美女一族;比如說她也加入了學生會,是秦簡底下的干事……
秦簡說,其實劉文君挺能干的,做事很利落,有些時候,還會注意到他沒注意的細節。
對于她的改變,我想我是高興的。
她終于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了。
她做到了。
只是,我忽略了她改變的原因。
恨,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優秀,也可以讓一個人變得黑暗。
張永說,劉文君極少笑,只有跟別人應酬的時候,會露出敷衍的笑容,他知道,那都不是真的開心。他現在正在努力地讓她開心起來,至少讓她知道,還有個人那么喜歡她。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洛堇修跟劉文君成了朋友,非常好的那種,他們經常一起吃飯,一起演話劇,劉文君整形之后,相貌也可稱得上是小家碧玉,加上她還算不錯的演技,洛堇修經常欽定她當女主角。
這讓七春恐慌不已。
她甚至在路上攔住劉文君,明目張膽地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洛堇修?”
劉文君先是一愣,再是一笑,說,“我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曾變過。”
然后留給七春一個無比瀟灑的背影。
七春說,“她真的變了,不像以前那么單薄孤寂了,她從我面前走過的時候,每一步都走得踏實有力,像個毫無畏懼的戰士,又像是一部電視劇里女主角,那電視叫什么來著……什么的誘惑來著……對了……回家的誘惑。”
說完她就開始哼,“為所有愛執著的痛,為所有恨執著的傷,我已分不清愛與恨,是否就這樣……”
唱到**的時候居然還沒有破音,于是她更加興奮的唱著,直到流光一個枕頭砸過來,她才消停。
我們宿舍并沒有因為劉文君的離開而改變什么,七春還是七春,流光還是流光,我從來都不擔心會落寞,因為只要她們倆在,我就覺得無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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