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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審訊已經進行了兩天,此時已經是6月22日,離最后偵破此案時間只有最后的2天。雖然,公安機關已經對外公布說已經抓到犯罪嫌疑人,但是我們內部人員都知道,在李強沒有認罪之前,這個案子不能算真正的解決。更何況,我還沒有破解密室殺人的手法。公安的行為,更像是一種賭博,他們把所有的籌碼都押在了李強這個人身上。

民警們輪番上陣,這不但考驗著犯罪嫌疑人的身體,也考驗著公安干警自己的抗壓的能力。我一直在看守所守著,一方面是想聽一聽李強那邊審訊的消息,另一方面是為了陪著方楠。

這時,我見到楊瑞拿著一摞資料從詢問室走了出來,我靠近他,問道:“怎么樣,他說出密室殺人的方法了嗎?”楊瑞打著哈欠,說道:“沒有,什么都不肯說,但是這家伙絕對有問題,在隱瞞事情。”

他偷偷地將我帶到審訊室的外面,我將耳朵貼在墻根,聽到李強支支吾吾地回答問題,前后矛盾,漏洞百出。我悄悄走到門邊,探頭看去,李強回答問題表情非常夸張,眼神閃爍,確實是在隱瞞些什么。

“怎么樣?你看出來是他殺的嗎?”楊瑞問我。

“不確定,但他確實在說謊,不知是隱瞞什么。”我回答道。說實話,以李強現在的表現,無論是誰,都會將他定為頭號犯罪分子。我又走回接待大廳,在方楠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她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嘴唇沒有一點血色,正在認真地著訊問筆錄,指導著民警如何從口供上進行著突破。

這時,一個年輕民警手上拿著幾張寫滿字的A4紙,風風火火的跑到大廳里,興奮地大叫道:“他認罪了,他認罪了,李強承認了他自己殺害了段英!”

大廳里發出了如同勝利般的歡呼聲,兩個年輕女民警甚至相擁跳躍,流著眼淚。方楠立刻從沙發上坐起,小跑向著看守所內部跑去,走的時候還不忘拿走了茶幾上的那杯果珍。楊鐵新聞訊也趕到了接待大廳,他見到我,立即走上前,緊緊握住我的雙手,不停地搖動,一邊搖一邊說著:“感謝啊,感謝吳老師,你是我們的功臣啊!”

我謙虛地笑了笑,說道:“這人可不是我抓的。”

“要不是你的建議,我們不可能抓到犯罪分子!”他激動地說:“今天晚上我請吃宵夜!一定要好好喝一頓,我請客,大家都來,全算我的!”

突然,一聲大叫從看守所里面傳來,一個女民警跑到了接待大廳內,大聲叫道:“大家快來啊,方處長暈倒了!”

人群全都向看守所內部跑去。

我也跟著走了進去,但是卻沒能擠進人群。只見方楠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幾個民警上前將她扶起,背在背上立即向門外跑去。現場空無一人,只留下那個裝著果珍的紙杯,倒在地上,微風一吹,便輕輕地在原地擺動。

我看了看時間,此時是晚上11點46分,從我到x縣算起,已經過去了8天。警方已經破案,只是破案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既然不是我破的案,那句玩笑的賭約,自然也不作數了。也許,她就是因為不想履行這樣的約定,才按照自己的方式解決這個案子吧!我心里暗暗想著。

忽然,一陣沒來由的失落,襲擊了我的心。我回頭看了一眼看守所大門,惆悵的心情縈繞著我,不知道是因為案子,還是因為她。

方楠當晚被救護車送到了X縣人民醫院進行搶救。初步檢查,認定為暫時性腦缺血,加上連續熬夜的原故,血壓偏低。只需要好好休息,美美地睡上一覺,很快便能生龍活虎了。公安局安排了專門的人守在醫院,她的情況已無大礙。

回到賓館的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一個夕陽西下的小鄉村里,一個瘦弱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那做熟悉的石橋上。他佝僂著身子,用樹枝叼著占滿氯仿的衣服,姿勢怪異地將站在草垛旁邊吸煙的男人迷暈。他興奮地怪叫著,跳下石橋,將暈倒的男人拖到草垛里,用稻草將他蓋住,然后蹦蹦跳跳地走開了。過了一會兒,他如法炮制,又將另外兩名男人暈倒。夜幕降臨,萬籟俱靜的時候,他推著獨輪車,又出現在石橋的下方。他跳進草堆里面,一個一個地將男人拖出來,將他們如同疊羅漢一樣的疊在獨輪車上。此時,他的身形變得更加的削瘦和畸形,簡直到了猙獰的地步。他的動作愈發的古怪,甚至開始蹦蹦跳跳地走路,時不時用細長的雙手觸地以保持平衡。他推著獨輪車,拖著三個橫豎疊在一起的如同已是死尸的男人,在凸凹不平的小路上走著。這時,月光照到了的身上,我沿著月光看去,天吶,那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只干瘦的猴子!他那雙黃綠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沖著我咧嘴一笑,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

我從床上驚醒,發現汗水已經濕透了枕頭。

糧倉謀殺案已破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省里。

第二天清晨,省委政法委書記方萬年要來x縣調研的消息就已經傳來了。楊鐵新局長準備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并就本案偵破的成功經驗舉行了座談會。我知道,方萬年書記的到來,不但是因為這個案子引發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公安機關的勝利回應了人民群眾要求盡快破案的呼聲,而且這個案子是省公安廳督辦的案件,關系到他這個幕后策劃人的面子。當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他的到來,更是為了他的女兒。

中午11點30分,我接到楊鐵新的電話:“方楠已經醒了,你不去看看嗎?”。

其實在她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去看過她,并在她床頭放了一盆“迷迭香”,那是我在縣城的花店買的,雖然沒有開花,但是造型還是比較獨特的。

我走到縣醫院的大樓,按照民警給我的信息,找到了方楠的病房。在到病房外時,我見幾個負責照顧方楠的女警眼神神秘地望著我,偷偷摸摸地說著悄悄話。我見她們表情怪異,于是問道:“怎么了,一個一個神經兮兮的。”

一個年輕的女警笑了笑說:“吳老師,方處長已經醒了,不過,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去見她了。”

“為什么?”

女警一臉尷尬的笑,說道:“怕你見了受不了。”

另一個女警用胳膊捅了捅她,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我沒有把她們的玩笑當一回事,漸漸地走到方楠的病房的大門外,正要敲門,忽然透過病房大門上的玻璃,我見到了病房內的情景——只見方楠身穿病服,坐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在她的身邊,有一個30歲左右的英俊男人,正在忙東忙西的,兩個人說著話,臉上的表情十分自然。而床頭柜上,已不見我之前放的“迷迭香”,在那里已經變成一大束紅得嬌艷欲滴的紅玫瑰。而那盆丑陋的“迷迭香”,已經被丟棄在床下的垃圾桶內了。

那個男人拿出一個蘋果,用小刀不停地削著皮,不斷埋怨道:“你這個人,就是不會照顧自己,哪有工作起來就玩命的啊?”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說了,每一次都要這樣說,我的耳朵就起繭子了。”方楠回答。

“你不快點好起來,你爸來看到你是這個樣子,他會怎么想?”

“我爸爸來了?”她驚訝得張大了嘴。

“下午就過來。”男人回答。

方楠立刻下床,吵著要出院。

“剛說的,你要好好休息,怎么又不聽了。”

我怕她見到我的模樣,立刻躲開了她的視線,轉身便離去。當我一轉身,卻見到剛才的兩個女警正站在我背后傻傻地看著我,那種癡傻的眼神實實地將我嚇了一跳。

“又怎么了?”我一臉無奈地問道。

“吳老師,我們很看好你。你一定要堅強啊!”

我苦笑地搖了搖頭,便離開了醫院。

方萬年書記是當天下午5點過鐘到的X縣。楊鐵新局長安排了盛大的歡迎儀式,縣委書記和一個副縣長陪同方萬年視察了公安局的大樓。之后,便是座談會。

座談會上,楊鐵新局長一一介紹著這一次辦案的功臣。方楠見自己的父親靠近了她,反而表現的更加的嚴肅,沖著父親敬了一禮。

“這是公安廳的方處長,我就不多做介紹了吧。”楊鐵新面帶微笑地說。

“好好好,不用介紹了,這個丫頭,我熟。”方萬年幽默地回答。四周發出了民警們爽朗的笑聲。

“這位就是我們外聘的專家,西南聯合大學的刑偵學博士,吳化羽老師。”

“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方萬年握著我的手,說道:“我以前就聽說過吳老師的大名了,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吳老師原來這么年輕,這么英俊。真是一表人才啊!”

我回答道:“方書記真是謬贊了,小生慚愧。”

他將方楠拉到我身邊,指著我說著“你以后要多像吳老師學習,別一天到晚瘋瘋叉叉的。”我和方楠對望了一眼,見她的氣色確實好了很多,而她的眼神在與我眼神碰撞的一剎那,不自然的飄向了另一邊。

一個簡短的交流會之后,便是工作的重頭戲——吃飯。席間,很多民警都喝醉了,他們談論著案子偵破的細節,興奮地夸夸其談著。我從他們的對話中了解到,李強的供述非常的穩定,按照這樣的進度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向檢察院提起審查起訴了。

接下來是如同狂轟亂炸般的敬酒,被敬最多的,除了方萬年和楊鐵新,就是我和方楠了。方楠的酒量不大,加上剛從醫院出來,沒喝多少杯,就已經滿面通紅。她趁著周圍的人不注意,偷偷跑到了外面去呼吸新鮮空氣。

我隨即也走到了外面,正見她站在走廊邊,手扶欄桿,望著遠處的夜景發呆。我走到她的身邊,輕聲問道:“你感覺還好嗎?”

她仿佛早就知道我會跟出來一樣,沒有什么過份的動作,只是把臉轉向了一邊,輕輕的說了一句:“還好,只是不能再喝了。”

我呼吸著外面甜甜的空氣,慢慢地說:“這個案子結束了,我也該走了,我準備坐明天的火車回去。”

“我讓廳里安排車送你吧。”方楠頓一頓,輕輕地說。

“不用了,我想坐一坐火車,我喜歡那樣的感覺,比較浪漫。”其實,我并不喜歡坐火車,我只是從她的朋友圈中看到她想要坐火車去旅行,還說這樣的感覺很浪漫。于是,想試探一下她。但是這一次,她沒有任何反應。我繼續說道:“以后你沒什么事兒,也可以來h市玩找我玩啊。”

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時,兩個年輕的女干警跑過來,拉著方楠又去另外一邊喝酒去了。我望著她和幾個瘋丫頭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我看見方楠回頭望了我一眼,只有那么短暫的一剎那,我仿佛看到了那是永遠的別離。

這個案子就這樣結束了嗎?我在問自己。

第二天清晨,送我去火車站的人又是楊瑞。一路上,我們聊著天,當他知道我同時是心理學和刑法學博士的時候,那種驚訝的表情更是展露無遺。“你到底什么時候收我為徒啊?”他問道。我笑著說:“等我有空的時候出道題考考你,你能答得上來我就收。不過這道題我還沒想好,你可要隨時做好準備。”我和他互留了我電話,加了微信。

我提著行李登上了月臺,在車站工作人員指定的位置排著隊,等待著即將進站的列車。忽然,我身邊一對母女的對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女兒拉著母親的衣角問道:“媽媽,媽媽,火車為什么跑的那么快啊?”

“那是因為火車頭的力量大呀。”

“那火車有幾個頭呢?”

“每一輛火車都有兩個頭。”母親耐心地回答:“火車的身子太長了,沒有辦法掉頭,所以在火車的兩端有兩個火車頭,往前面走時,前面的火車頭帶著,向后面走時,后面的火車頭帶著。”

“那這樣不就分不清哪個是前面哪個是后面了嗎?”女孩兒非常苦惱地問道。

周圍的人都被小女孩的天真浪漫,引得發笑。這時,腦海中閃過的一絲亮光,將我從混沌叫醒。火車有兩個頭,所以火車并沒有前后之分,在火車里的人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是前方,哪一個是后方。

火車?密室?乘客?忽然,唐建國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拍著桌子大聲叫道:“人不是我殺的,是趙海洋殺的,你們警方都是吃干飯的嗎?”一瞬間,趙海洋的臉也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人不是我殺的,應該是唐建國殺的。”

我打開筆記本,翻開了我所記下的幾個要點和關鍵詞,見有待解決的問題下面,寫這以下幾個詞:插銷,有人要害段英,密室,墻上的釘子眼。此時,有如被雷霆擊中一般,我開了一個驚天的腦洞——那個答案便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瞬間長成了參天大樹。

火車咆哮著靠近,拉著汽笛從我身邊經過,高速的風吃亂了我的頭發,也吹醒了我的大腦。這個案子還沒有解決,真相就藏在那個時空詭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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