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隱隱約約聽到了有腳步聲向我們的方向靠近。剛開始我以為是幻覺,但是聲音越來越響,我立刻從地上坐起來,扶起倒在一旁的方楠。
很快,“咔嚓咔嚓”的聲音,從門外傳出,我聽出那是消防斧砍斷鐵絲的聲響。門被踢開了,幾個民警出現在了門外,正打著手電往里面照著。
“有人在里面嗎?吳老師?”楊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扶著方楠走出了密室,門外的幾個民警看著我們,驚訝得說連話都說不出來,他們沒有想不到方楠也在這間密室里。我走上前,用手拍了拍楊瑞的肩膀,說道:“好小子,看來你這家伙還挺行,能破就得了我給你的暗號。”
楊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你一共給我打了六個信號,前面三個響了一聲就掛了,中間三個,大概響了十秒鐘,之后又是三個信號,也是響了一聲就掛。我想起你說要隨時考驗我,就聯想,這三短三長三短,不正式摩爾斯密碼中的SOS嗎?我給你回撥,但是無法接通。于是,便意識到事情不對,馬上通過刑偵系統通過通話記錄調取了你的的坐標,發現你正在m村的糧倉里。”
“等這個案子破了,你是第一功臣。”我給了他胸口一拳,笑了笑說。看著我滿臉是傷,他突然問道:“你這傷是怎么回事?”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回答道:“是山下的老虎打的。”
走出了糧倉,我立刻給楊鐵新撥打了電話,此時此刻的他正因為李強翻供的事情急得焦頭爛額。一聽是我的聲音,立刻激動地大聲叫道:“你又回來了,太好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我想請你來幫個忙,我已經破案了,但是現在不敢斷定兇手就是我懷疑的對象。”
“太好了,你現在在什么地方,什么?M村,我馬上就過去和你匯合。”
“好的,但我希望你多帶些人手,立刻對我懷疑的人實施抓捕。”
“沒問題!方萬年書記還在X縣里面,目前李強翻供的事情還沒有告訴他。只要能夠抓住兇手,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想了想,對身邊的楊瑞說:“立刻和M村村委會主任田勝秀聯系,就說我們剛才遭遇了兇手襲擊,我們懷疑兇手就在村里面,請求他的幫助。就說根據我的分析,兇手是一個身高在一米四以下,矮瘦的男人,年齡在30至40歲之間,手長腳短,請他幫忙排查一下。”楊瑞答應一聲正要走,我又叫住了他,補充道:“村主任為我們辦案出了很多力,很可能被兇手盯上,你要保護他的安全,對他寸步不離。”
“放心,保證完成任務!”他沖我敬一個禮。
很快,兩輛警車開進了村里。是楊鐵新叫來的離村最近的鎮派出所的民警。我讓他們按照村主任的指示對村中的可疑人員進行排查。
這時,楊瑞給我打來電話,他告訴我已經聯系上了村主任田勝秀,可以立刻開始排查。
一個小時之后,楊鐵新帶著大部隊趕到了m村。他一下警車,便火急火燎的奔向了我,急切地問道:“怎么,你已經破解了密室殺人之謎?”
我微笑著沖他點了點頭。
臨時案分析會,在開來的幾輛警車上召開了。我對案情情進行了進一步的分析,并就兇手殺害段英的方法進行了破解。
“我之前所說的那幾個問題,段英都已經到了殺害兩人的程度,為什么還可能被賣酒的紙條所吸引,從哪被迷暈了?”我解釋道:“這說明,段英告訴唐建國和趙海洋的事情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被紙條所吸引。他被迷暈的事情,另有原因。”
“可是,他為什么要說謊啊!”楊鐵新問道。
“很簡單,因為他不說謊,密室殺人案就不成立!”
看到現場民警一臉的疑惑,我繼續說:“我們在現場發現的第二個問題,密室當中沒有找到任何段因的指紋。這個現象與劉平安和王朝花被殺的現場完全相反,非常的反常。這說明什么?只有兩種解釋,第一,段英故意不留下任何指紋;第二,段英本人根本就沒有到過現場。”
“那不對啊!根據唐建國和趙海洋的證詞,段英卻是與他們兩個人處在密室中。而且他的尸體也是在密室中發現的,法醫鑒定密室就是第一現場,他不在密室中,如何能被殺呢?”有民警問道?
“那么他在現場,卻又故意不留下自己的任何指紋,這是為什么呢?”
“你就別賣關子啦,馬上說答案吧,搞得我的心癢癢的,很難受啊!”楊鐵新不耐煩地說。
我笑了笑,示意他要耐心聆聽,繼續說道:“如果我們把這兩種可能都加在一起,在結合前面的那個問題,我們就可以知道,在密室中,段英可能真的不在現場,所以他才不愿留下自己的指紋,所以他才必須編一個謊話,讓另外兩個人為他作證。這說明什么?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當時在密室中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段英本人,這是唯一的解釋。”
現場的人想了一想,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道:“在那樣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中,他們只能依照身影來辨別對方的身份,那個人自稱自己是段英,于是,唐建國和趙海洋也只能把它認為是段英。可是,如果他不是段英,卻要冒充段英,那么這個人會是誰呢?”
“兇手,那個人就是兇手!”楊鐵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說道。
“沒錯,兇手為了達到殺死段英的目的,它將唐建國和趙海洋迷暈,將自己與他們共同關在了密室中,并冒充自己就是段英。在密室里,為了確保自己的指紋不留在現場,所以他沒有碰觸任何東西。或者當時還戴著手套,這也就是他為什么沒有留下段英指紋的原因。”我解釋道:“他告訴兩人,自己也是被紙條吸引,而被迷暈,也只是自己的一種說辭,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成功的扮演段英這個角色,也為之后干擾偵查打好基礎。”
“可是證據呢?”方楠突然問道。
看著她微笑的模樣,我從手提包里拿出了手機,從中播了一段音頻。只見手機的聲音說道:“感謝大家,感謝各位親朋好友,感謝我的媳婦兒,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感謝感謝。”
“這段錄音我知道!”現場有一位民警立即認出,這便是與我一起在段因家中找到的婚禮現場的錄音。
我解釋道:“這是目前我們所擁有的,段英生前的唯一的聲音信息,很可惜,我將這段錄音,播放給了唐建國和趙海洋聽,他們倆經過反復的傾聽之后,一致表示,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事實已經很明顯了,當時在密室中與唐建國他們在一起的,并不是段英本人,而是冒充了段英的兇手。
“為了達到他殺害段英的目的,同時也為了確保雙重密室的成功構建,他謊稱有人要害他,于是乎,提出了用小木棍將門的插銷插住,確保兇手不來傷害自己,并讓唐建國和趙海洋,上前觸摸,確認了房門緊閉的可能性。這樣,在兇手精心策劃下,一個雙重密室,就這樣形成了。”
“那這樣子,也說不通啊!第一,門當時是從外被鐵絲鎖死的,就算兇手在里面設計了一個雙重密室,他本人也無法出去。第二,真正的段英并沒有在房間里面。因為如果他在房間中,唐建國和趙海洋,通過摸索,是有可能察覺到的。”有民警提出了反對意見。
“沒錯,這個問題就在于密室的構建上。”我慢慢的解釋道:“首先問大家一個問題,火車有幾個頭?”
“兩個啊!這個飯店有關嗎?”
“你坐在火車上,如何斷定哪一個是前方,哪一個是后方?”
“往前走的就是前方。”
“對,如果另一頭的火車頭再開動的話,前后方就反過來了是吧?”
見大家都點了點頭?
“我在火車站月臺上,聽到一對母女談論火車頭的問題,我才想到。那是一間全封閉的密室,密室只有一道外出的門,這道門剛好在一面墻的中間,相對的另一面墻,有一個破舊的大柜子。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內,人是找不到方向的。就如同坐在火車上的人,根據火車前進的方向來判斷哪邊是頭哪邊是尾。密室中的人,根據門和柜子的位置來判斷方向。這就給兇手設計密室殺人案打下了基礎。”我一邊說,一邊在白板上畫著密室的平面圖,用筆在柜子的上面打個一個叉:“由于在密室內,門與柜子是相對著的,兇手將柜子挪到了門的位置,然后,將一個假的木門,用釘子訂到了原先柜子所在的墻上。在這樣的情況下,密室剛好發生了180度的大轉彎。對于處在黑暗密室中的人來說,更本無法發現,此時的密室,已經發生翻轉。”
現場的一個民警,興奮地說:“我們在柜子的后方,發現了16個釘子眼兒,剛好成一個豎著的矩形,這說明當時有人將一個東西釘在了墻上。原來定的居然是一張門!這就是證據!”
“沒錯!”我說道:“處在密室中的唐建國和趙海洋,在黑暗的密室中進行摸索,他們摸到的門,其實只是兇手釘在墻上的假門,而真門,被兇手挪過來的柜子擋住。”
“原來如此,唐建國和趙海洋在密室中摸到了這個門,他們以為是真門,于是拼命的撞門,可想而知,這個門當然撞不開了。”楊鐵新用手摸著下巴,說道:“我們在柜子的后方,找到了唐建國的指紋,可想而知,當時他們幾乎已經可以找到真門,但是卻被固有的觀念所蒙蔽了。”
方楠搖了搖頭,說道:“在那種緊張的環境下,他們也不可能想到真門就在柜子的后面,就算已經摸到了真門,由于不了解情況,在慌慌張張的情緒下,他們也有可能將真門誤認為是柜子的一部分。”
“所以這個密室從本質上來說,根本就是個假密室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兇手假扮段英,營造了一種緊張的氣氛,用小木棍插在了假門的插銷上,并讓唐建國和趙海洋驗證。此時,兇手心中的密室便這樣建立起來。之后,在唐建國和趙海洋已經斷定無法出去的情況下,在兇手的引導下,三人并排睡下。于是兇手密室殺人的第二階段便開始了。”
我環視四周,想了想措辭,慢慢地說:“在詢問唐建國和趙海洋的時候,我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他們兩個人非常一致的表示,當晚在密室中,迷迷糊糊睡著之后,不知道為什么,睡的非常的死,直到第二天,來尋找他們的人,才喚醒了唐建國。等我想通了密室殺人的手法,便將這個問題,想通了。等到唐建國和段英熟睡之后,兇手便拿出藏在身上的氯仿,再一次迷暈了唐建國和趙海洋。這便是為什么兩個人睡得很死的原因。等唐建國和趙海洋睡熟以后,兇手將柜子挪開,從密室的真門走出去,將已經被迷暈的段英安運到密室中,放在自己之前所睡的位置。然后,他拿起密室中的磚頭塊,狠砸段英的頭部,將段英當場砸死。之后的事情,便是繼續將密室還原。他用工具,將釘在墻上的假門取走,再將柜子放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然后便是最后一步,和之前將木棍插在假入插銷中的一樣,將小木棍插入真門的插銷中。”
“等等,現在有一個問題出現了。”一個民警突然插嘴說道:“之前你說了,兇手將木棍插在了插門的插銷上,唐建國和趙海洋都親自檢驗過。為了確保密室的真實,它將假門和真門做的一模一樣,唐建國和趙海洋不是傻瓜,既然他們確信,木棍插在假門上,從外是打不開,那么插在真門上肯定從外也是打不開的。如果是這樣,兇手插上了插銷,又是怎么出去的呢?”
我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非常的好,兇手在設計密室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確保為其作證的唐建國和趙海洋無法發現密室的秘密,他必須做到精益求精。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木棍插在真門的插上,從外是根本不可能將門打開。所以,真兇將小木棍插在插銷上,又能打開門走出去,就只有一個辦法。”說完,我搶過一個民警手中的鉛筆,兩手相握,使勁一用力,鉛筆從中斷成了兩截。我將較長的那一截鉛筆拿到手中,沖著所有的人揚了揚,說道:“將小木棍截去一截,確保插上木棍之后,依然不妨礙打開門,然后走出去。密室殺人就這樣完成了。”
“等等,你這么說不對,難道第二天唐建國不會發現小木棍不對了嗎?”方楠突然問道。
“這便是兇手設下的詭計,他利用了我們的心理盲區。”我解釋道:“第二天早上,唐建國被叫醒之后,他立刻起來,從內取下了插在插銷上的小木棍。但是,由于前一天晚上,他已經確信插銷完全插死。加上兇手從木棍上截掉的那一部分,非常的短,在唐建國打開門離開密室的時候,他根本不可能也根本不會想到,木棍上面存在問題。他只會認為,密室至始至終都是鎖死的。”
一個年輕的民警,高高的舉起了手,說道:“我覺得還有另外的一種可能性,他不一定需要將木棍斷,他完全可以換成另外一根稍微短一截的小木棍,只要確保兩個木棍在狀態上看上去一模一樣就可以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也是另外的一種可能性。我們可以想一想,無論兇手采取哪一種方法,小木棍,上面都有一個非常非常致命的缺點,這是兇手完全不可能避免的,大家想到是什么了嗎?”
大家陷入了沉思,過了很久,有民警說道:“小木棍上面沒有段英的指紋!”
“沒錯,假如是采取我說的方法,小木棍上面將會出現三個人的指紋,兇手本人、唐建國和趙海洋,但是卻沒有段英的指紋。假如是采取剛才這位干警所說的方法,小木棍上只會出現一個人的指紋,那就是兇手自己。所以,小木棍是暴露自己非常重要的證物。因此,在唐建國打開密室的門之后,兇手必須要處理掉小木棍。這也就是為什么在現場,我們沒有找到小木棍的原因。”
“但是,兇手既然已經將唐建國,趙海洋和段英迷暈并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上,那么,他完全可以重新拿一根一模一樣小木棍,趁三個人昏睡的時候,將三人的指紋按在上面。他來到現場之后,將之前的木棍帶走,并將這個偽造的木棍丟在現場,這樣的犯罪當然就非常完美了。一個能夠設下這樣密室的人,為什么連這一點也想不到呢?這不合常理。”方楠想了想,說道。
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道:“確實不符合常理,正因為不符合常理,這才是我們突破的突破口。為什么兇手,當唐建國從內打開門的時候,可以將小木棍帶離現場,卻沒有準備好一根偽造的擁有三個人指紋的木棍放在現場呢?原因很簡單,他沒有時間。我們有理由相信,以兇手的智商,他完全可以想到這一節,并且很可能已經準備好了偽造的小木棍。但是,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兇手想要玩這種李代桃僵的把戲,必須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只能他自己在現場,周圍沒有其他人,否則他的行為便暴露了。因此,這樣的機會是非常難得的,而且還必須在警察介入并封鎖現場之前完成。我希望大家回憶一下,這個案子發現的經過。當時尋找到唐建國等人,并發現段英尸體的時候,帶隊的人立即撥打110報警。然而,讓兇手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當時,鄉鎮派出所的民警剛好在m村調解一起糾紛。所以,接到110指揮中心的報案后,派出所民警在五分鐘之內便趕到了現場,隨即將現場進行了封鎖。當現場封鎖之后,兇手已經不可能再對現場的情況進行改變,等到現場勘察結束,再對現場改變也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意義。我們可以這樣估計,假如發現段因尸體之后撥打110報警電話,到指揮中心分配任務,要花大概一分鐘的時間,派出所民警趕到現場,花了五分鐘,因此,留給兇手取走木棍并放好偽造木棍的時間只有六分鐘。在這六分鐘的時間里,他必須找到合適的機會,在沒有人看見的情況下進行,而這個機會,很可能只是一瞬間。不巧的是,兇手找到了機會將唐建國丟在地上的小木棍揣入口袋,之后,便沒有機會再將偽造的木棍丟在現場。雖然他心思縝密,膽大心細,但是卻沒有大到在眾目睽睽之下毀滅證據的地步。正所謂是天網恢恢疏而兒不漏,這也為我們偵破此案,提供了重要的線索。”
楊鐵新拍了拍腦袋,說道:“哦,密室之謎,看來我們已經破了,現在,只剩下找出兇手是誰了。”
“不對不對,我覺得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一個民警做思考狀,用手扶著下巴,緩緩說道:“兇手剛開始將柜子挪到真門處,唐建國和趙海洋睡著之后,兇手又將柜子挪回原位,那么,對于唐建國和趙海洋來說,雖然他們處在漆黑的環境中,但是經過兇手的復原,密室的環境已經發生了180度的轉變,這是一個明顯的漏洞。”
“沒錯,正是如此。”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所以之后,我專門找到了唐建國和趙海洋,詢問他們在密室中睡著之后,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唐建國明確告訴我,在隱隱約約間,他感覺有什么人在摸他的腳。而趙海洋也說,當天晚上,應該有人在他的旁邊做些什么。這充分說明,兇手在兩人再度昏迷之后,兇手給兩個人的位置進行了調整。”
另一個民警站了起來,說道:“可是,氯仿的昏迷時間只有30分鐘左右,而兇手假裝段英,在密室中與唐建國和趙海洋相處,完全有可能超過30分鐘,在這樣的情況下,段英隨時有可能醒來。兇手又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呢?”
我解釋道:“根據本案法醫的鑒定,段英體內的氯仿量確實要高于唐建國和趙海洋。這說明,為了讓段英睡得更死,兇手對他使用的藥量也更大。同時,想要確保他長期不醒,可以設置一個很簡單的小裝置,將氯仿懸于段英口鼻的上方,確保他的呼吸能夠吸入氯仿,這樣既可以不讓它死亡,也能讓他長時間昏迷不醒。”
“兇手設置這個密室的目的是什么呢?”
“讓唐建國和趙海洋兩個替罪羊相互指認,以干擾警方的調查,并且將罪責巧妙的加在兩人身上。我們不是在偵查過程中,差點兒將唐建國和趙海洋作為共犯,處理了嗎?”
忽然,周圍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方楠一雙美眸望著我,似乎是對我提到差點錯誤處理兩人的話不滿,他故意刁難般地說道:“但是這個密室殺人手法的實施,卻有一個風險。因為,兇手必須要讓人認定這是一個雙重密室,但事實上,這卻是一個單層密室。插在門上插銷的小木棍,根本就只是敷衍唐建國和趙海洋的把戲,起不到從內關閉房門的作用。因此,假如那天來找尋他們的人,率先從外打開了鐵絲,并很容易地從外面將門打開,那么,雙重密室的說法,便不攻自破,兇手的一番苦心也就白費了。”
我對她投去了贊許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方處長說的沒有錯,這卻是這個密室殺人案實施的最大的風險。所以,兇手必須保證,在營救的人員打開密室門外鐵絲之前,唐建國和趙海洋率先從內打開插銷。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很好的告訴了我們,本案的真兇是誰。”
見大家不解地望著我,我從包中掏出了一份A4紙打印的報告,說道:“前幾天,為了破解密室殺人案,我在楊瑞和另外幾個民警的幫助下,進行了一個犯罪實驗。實驗的過程很簡單,我們準備了一間密室,請了很多人扮演營救者,告訴他們在這間密室中,很有可能關著被害人。在提前得知這幾個被害人名字的前提下,我們一共進行了十組實驗,無一例外的,營救者都是率先打開纏繞房門的鐵絲,再呼喚受害人的姓名。這一點與本案的實際情況正好相反,前來營救的人員來到糧倉的密室前,是先大聲呼喊,喚醒了唐建國之后,再從外打開密室的門。”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現場的人員全都情緒激動,呼吸急促,一雙一雙閃爍著光芒的眼睛望著我。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結合我們之前所說到的,能夠在警方趕來封鎖現場之前,拿走現場的物證,并且可以決定先喚醒唐建國的人,便是本案的真兇!”
楊鐵新第一個喊出來:“真兇很可能就在前來營救的人當中!”
沒錯,這是唯一的答案。我聽楊鐵新坐不住了,正在用顫抖的手尋找對講機,想用通知手下的民警對6月4號當日發現尸體的人進行抓捕。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用著急,我已經讓楊瑞去找村主任田勝秀,讓他幫忙尋找兇手。我們去看一看他那里的進展如何?”
此時,天已經大亮,靜謐的小村中時不時傳來陣陣狗吠和公雞的打鳴聲。我們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向村委會走去。到了那里之后,見楊瑞正陪著田勝秀說著話。
一見是我到了,田勝秀立刻綻放出笑臉,說道:“吳老師來了,我之前一直以為,兇手已經被抓到了,沒想到,還在我們村子里呀。”
我笑了笑,說道:“那只是警方放出去的***,目的是為了迷惑兇手。但是這個兇手沉不住氣,在我和方處長調查密室現場的時候,居然把我和她關在了里面。所以才麻煩田主任幫忙找這個人。”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任務都布置給各個小組的組長,以及村里的治保小組成員。”田勝秀皺起眉頭,一副苦惱的面容說道:“可是根據你所提供給我們的信息,我們村子里確實沒有這么一個人。”
我笑了笑說:“怎么可能勒,兇手應該就是我說的那個樣子才對,因為我看見他一個又一個的將唐建國等人迷暈的!”
“哦,是嗎?你是在哪里看到的?”田勝秀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我問道。
我哈哈大笑道:“在夢里面!”
田勝秀也笑了笑,搖著頭說:“你可真會開玩笑,難怪這樣的人,我可找不到呢。”
我見田勝秀一身正裝打扮,一個手提包放在身邊,好奇地問道:“田主任,這是要去干嘛呢?”
“這里面通知召開脫貧工作會議,我正準備出發呢。”
“哦,原來是這樣。”我用手摸了摸下巴,說道:“既然如此,我們送你去吧!”
田勝秀不解地望著我:“我自己有車,你們不準備繼續查找兇手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根本就不會有這么畸形的兇手,那只是我說的一個謊而已。讓你找一個不存在的人,白忙活了一晚,真是抱歉。”
田勝秀正色道:“那你這樣做是干什么呢?我也是很忙的。”
“為了把你給穩住,想讓你錯誤的認為,我們依然沒有發現你,否則,等你跑了,我們去哪里找你?”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楊鐵新十分默契的給周圍的民警一個眼神,兩個魁梧民警一擁而上,將田勝秀撲倒在地。三下五除二,并將他的手扭到身后,熟練地扣上了手銬。
田勝秀忍著疼痛大聲叫著:“你們公安局瘋了嗎?找不到兇手,便懷疑是我?”
“不是懷疑,如果沒有證據,我哪里敢抓你啊?”說完,在楊鐵新的指揮下,民警將他押進了警車。
看見警車緩緩離去的背影,方楠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找到證據了嗎?”
我一臉壞笑地回答說:“面對這么狡猾的敵人,我怎么可能會有證據?”
她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我,說道:“那你也敢抓人?”
“還不是跟你們警方學的?”見她臉上有不悅之色,我立刻改口道:“現在大部隊都已趕到了村里,那就去田勝秀家里搜查吧,告訴你手下的弟兄們,這次搜查的證據,是這個東西。”說著,我揮動著手,在他面前比劃了一個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