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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笙見到靈郡王行禮的動作比我快得多,我纔剛才石凳上站起來,他已經(jīng)跪了下來,璃未也已經(jīng)向靈郡王作揖。
我馬上作勢要跪,靈郡王快走幾步,端起我架勢,道。
“今日是微服,不用多禮,都起來吧。”
靈郡王來了之後,氣氛明顯是不會輕鬆的,邱笙的笑是更別想看到了,他只是安靜遠遠站在一邊,畢竟在這裡,他的身份是微不足道的,靈郡王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
不過我真希望被這麼對待的是我。
被靈郡王一直笑瞇瞇地盯著看,卻未得隻言片語的感覺,到底是有壓力的,我背後已是淋漓冷汗。
他是靈郡王,不可能不知道望楓國公主望夕澈長什麼樣子,我現(xiàn)在遮住臉,故意隱瞞著身份坐在他的面前,若被發(fā)現(xiàn)了就是沒惡意,也會變成居心叵測。
良久,靈郡王終於將眼睛移開了,看向身旁的靈夜朔,道。
“這眼睛雖不如宴會上時看到的那般驚豔,不過沒了那不知何物的黑黑一層,看上去倒更加清靈了幾分。夜朔,如此雙眼,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皇兄,我已經(jīng)同你解釋過了,你答應不再過問。”
靈郡王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既然心有所屬自然也不好勉強,怪不得當初不肯嫁於你,倒也是個癡情女子。”
不知道靈夜朔編了什麼藉口,不過如果能夠順利抽身,我會安靜地好好配合。
撲通一聲跪下,雙膝叫痛,不做表現(xiàn),只一副潛心虔誠。
“謝王上成全!”
不想幅度太大,不太妙,面紗往上掀了大半,還好有驚無險。
面紗即將再次掩面的時候,突然一陣強力秋風吹過,直接化爲薄紗往天際飛去。
我害怕地不敢擡頭,腰彎得越來越低,乾脆趴得越來越低。
靈郡王怪異地看著我,不知道在問誰。
“咦?這丫頭怎麼了?”
什麼都看不到,就聽見璃未的輕輕笑聲,悠然解釋道。
“許是太過開心,喜極而泣而害羞了。”
靈郡王大笑兩聲。
“四皇子你五皇弟可有福了。有如此女子這般鍾情於他。”
輕擰眉,凝神繼續(xù)聽著。
“還望王上見諒。璃澈與惜夕兩人實在是自小青梅竹馬後又兩情相悅,可惜當初父王的一紙王令,如今我在靈郡而璃澈在凝城,這才迫得兩人分開。自從分開以後,此女
常會與我訴說想要去凝城跟著璃澈,只是苦於彼此都還未安定,前幾月終於聽說璃澈在凝城生活已經(jīng)安然,只是苦於府中無人箏藝可及,這才讓她留下幫忙一晚,不然,現(xiàn)在此女定已經(jīng)在凝城與璃澈相聚。”
“怪不得剛纔璃舞國的那首舞魅吟能彈奏如斯,哼唱如此,原是深有所感。”
你們差不多點,別再說了……我腿快沒知覺了!
我微微動了動身子,希望璃未和靈夜朔可以察覺到,快些哄走靈郡王!
“丫頭,別開心了。過幾日便讓你家四皇子送你離開,快起來吧。”
面紗不在……
起來?我也想啊!你不走我怎麼起來啊!
我依舊匍匐,不願動作。
“皇兄,你今日微服出來,國事還未處理,時辰不早了,不如快些回去吧,至於林姑娘我們會照顧好的。”
“有理有理。”
聽見一陣西利索咯地衣服摩擦聲音,心下送了一口大氣。
“呼……”
偷看一眼,果真只剩遠處背影,艱難地爬起來,彎腰低頭給它又錘錘又揉揉的。
“對了丫頭。”
靈郡王想起還有什麼事情要同我說回過頭來,我條件反射地茫然擡頭看過去。
在發(fā)現(xiàn)視線快要對碰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完了!
“呀!”
誰幹得?幹得好!
這纔是標準的人體潑墨畫,衣服上半身黑了大片,而此次潑墨畫的主題就是猶讓水墨半遮面。
我一張嘴,嘴裡又吐出兩口黑墨來,一股莫名異味在口鼻間氾濫,只能強忍,衝著又是一臉驚異看著我的靈郡王揮手道。
“王上慢走!惜夕不送了!”
靈郡王看我半晌,忽然捧腹大笑,然後和終於和靈夜朔一起離開了。
我走到邱笙面前,看著他手裡完全沒有墨的硯臺,誇到。
“幹得好。”
邱笙看著我,很是內(nèi)疚的樣子。
“小惜。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呀,我在謝你呢。走,陪我換衣服去。”
我讓邱笙先走,我隨後便到。
趁這段空擋,回頭瞪一眼笑意無盡的璃未,黑著臉問道。
“你沒告訴小笙我中毒的事情吧,我不想讓他擔心。”
“有何理由告訴一個小侍從,不要擔心。”
我靜靜點了點頭,又看他一眼,姍姍離開。
剛纔的箏曲邱笙似乎很喜歡,我一邊換衣服,還能清晰地聽見他在門外,輕輕哼唱著舞魅吟。
“……舞魅吟,舞魅吟。一醉魅塵,一舞醉心。
佳人劫,佳人劫。一貌惑人,一笑迷魂……”
說是淋漓盡致,不如說是感同身受似地更讓人心中動容。
只是覺得,男子低沉的嗓音哼唱起來這樣一首舞魅吟,更顯迷傷。
兩日後,傳聞中本應嫁給九王爺靈夜朔的樂伶林惜夕離開了靈郡國,踏上前往凝國城去見她意中人璃澈的旅途。
我沒有離開,以林惜的身份就近住在了有堯藥的九王爺府。
而我期間唯一的要求便是將邱笙與秦沁一併接了過來。
如秦沁拖邱笙給我?guī)У脑捤裕液退芸毂愠蔂懥撕门笥眩媒忝谩?
邱笙總是跟在我們後面,他不讓我插手他感情問題,我也很乖地沒有再做多餘的事情,三人在一起總算很開心,中毒的事情也可健忘不少。
只是再忘,也不可能當做不存在,關(guān)於隕香傳來的消息則更加不容樂觀。
“那就是說其他三國也找不到任何一株楓香草,而且對於買主還沒有任何一點頭緒。”
靈夜朔凝重地點點頭,幾天前開始靈夜朔派去其他三國尋找楓香草的人紛紛回來,帶來了與在靈郡一樣的結(jié)果,束手無策。
“看來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只有找到下殞香的人。”
“不用擔心。過不了多久他們應該會自己找上我們。”
“爲什麼?”
靈夜朔與璃未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副你老謀深算,我心機深沉的樣子,我很難跟上他們跳躍的思維,便只好不恥下問。
“早不下毒,晚不下毒,卻挑在皇兄壽辰這個時機下手的原因,只能想到是那晚才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所以下毒人知道的是樂伶的望夕澈,而不是林惜。”
璃未接著靈夜朔後話,笑著接語道。
“我們在去凝城路上佈置的那個破綻百出的望夕澈很快便會被發(fā)現(xiàn),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回靈郡來找你,而到時入局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他們在暗,我們卻在暗的影處。”
計劃聽似不錯,但願不會出任何差錯纔好。
不出幾日,的確有意外襲來,但卻有與計劃出入的地方。
誰都沒有想到該來的或許是真的來了,只是那堂堂正正地帶隊進靈郡國都城的人,竟然是芷楓嵐,望夕澈的不解緣,我素未謀面的未婚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