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一見有個首尾齊全的,絕天機立馬是高興的大叫一聲。
“好,好!如果他真有如此功力造詣,我便是聘他二人做這首座又如何?柳經筵,你快快將他二人請進來——不,我親自去迎請。”
一看這絕天機便要親自去迎接,這估計十有八九便是要塵埃落定,他可是不想要去拜倆個狂士爲師,所以這柳經筵立刻出來勸誡。
“主公,且慢,說不得他二人就是個一招鮮吃遍天的偏科之輩,取士當博學,首座更當博學,還是應該將他試上一試。”
“那依照先生的意思……”
“使君,我嘗聞東土人皇有貢舉進士之說,取孝廉、賢良、茂才三者,等到金鑾殿上,人皇又有‘策問’之說,分有‘對策’、‘射策’二門。”柳經筵先是伸出三根手指,然後又是伸出倆根。
“今貢舉已畢,諸秀才皆以進至主公面前。原先主公已有‘對策’垂詢之實,不若將他二人列入進士之列,加試‘射策’一門。”
絕天機聽完立刻問道:“何爲‘射策’?”
“主公,我等可取常見丹藥十種,刻於竹策之上,背懸於學宮門外,讓試者各取三根箭矢,盲射竹策,射中了便親自煉那丹藥,等到結果出來,主公可以由這‘對策’、‘射策’二門衡量,取博學之士,隨後便是定品論級,也不爲晚。”
說罷,柳經筵一展摺扇,心中自是得意十分,這要是真能夠通過此等考驗,還能夠力壓羣雄,拔得頭籌,那自便是甘拜下風,情願拜他二人爲師,此真飽學之士,若是拿不得頭籌,那就老老實實掛著牌子當上三天守門卒吧。
而絕天機自然不曉得他的心思,心中想著,如此取士,能從中脫穎而出的肯定都是文韜武略皆有者,當即就是滿意十分,立刻滿口答應。
然後就命手下草擬文書,召集衆及格之人速速前來學宮報道,準備迎接“射策”一課,同時爲了顯得誠意,他還是決定獨自召見張誠二人。
隨即張誠二人便是來到了後室,正式的見到了此方的城主絕天機,就見其身穿蒼色袍,腰繫虎紋帶,虎背熊腰,氣宇軒昂,一見二人,立刻便是哈哈大笑起來。
“二位可是想要當我這座上賓的先生?”
“正是!”張誠爲首一抱拳,“張某和沐弟早先蒙受仙人點化,在海外修行,此次行走陸上日久,想要尋覓個安身地,見到城主招納賢良,自然是毛遂自薦。”
這絕天機聽完,連連笑了倆聲。
“好,好一個毛遂自薦。”他話語一轉,“既然自薦,那就自薦便是,爲何如此狂悖,輕我城中無賢才,衝撞我內廷經筵?”
不愧是個一方梟雄,上來便放出氣勢,想要給他倆個一個下馬威,不過這點兒氣勢和鎮元大仙比起來,猶如矯揉造作的跳樑小醜,二人可是不吃他這一套。
沐凝冰當即便是站出,傲然道:“不過一幫歪瓜裂棗之輩,這修道又非請客吃飯,乃是逆天而爲,能者上,庸者下,此方爲修仙之本。”
“既如此,你二人豈不聞平者中?”這絕天機一甩長袖,直視二人怒喝道:“善泳者溺,善騎者墜,中庸之道,方能萬古長存。你等爲何非但不謙虛,反而是如此妄自尊大,在我城中攪鬧?”
沐凝冰則是不甘人後。
“修道之人,只追這一線生機,打熬氣力,只爭朝夕。那萬古長存,乃是聖人之治,我等壽命猶如風中殘燭,何能體悟他那番大道理?”
他們倆個自然是鎮元門徒,聖人之下第一人,自然是高瞻遠矚,知曉什麼叫做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能識廬山真面目。可惜這山野散修,無門無派,目光如豆,怎能與他二人相較?
他只是個“只緣身在此山中”的,難以跳出局域,猶如那唐僧著魔世受皇恩的魔怔,立馬便是動了是非不明,顛倒妄取的“癡”念,妄圖遁逃,好似悟空爲妖之心難盡,沒有稱心如意,便是意氣用事,動了“嗔”念。
這唐僧師徒是有福的,九九八十一難便是破而後立,讓他們褪去凡性,成了神性,只可惜這絕天機難有福分,不曉得草莽意氣終究是成不了大氣候。
“好,二位先生說得果然正理,常言道‘依著官法打殺,依著佛法餓殺’,修道人,就當不擇手段,方能成了大氣候!”他高興的大叫一聲,“果然是奇人異士,定有傲氣。”
隨後三人便是促膝長談,倆人一看這城主不過是個草莽,難識天數,立刻便是對癥下藥,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蠢話說了一大通,卻是正好搔到癢處,將其是弄得樂不可支,沐凝冰就見這時機成熟,甚至有些忍不住將唐三藏的事情就給他教待,不過張誠眼神暗示,叫她先忍住。
這內有方圓的人可是不少,絕天機能夠當這一城之長,定然是個有本事的,常言道薑還是老的辣,現在別看話聊得投機,可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可是不少,絕對不可以貌取人,輕易將自己企圖暴露,恐適得其反。
果然,這絕天機也不是個魯莽的人,眼看三人聊的十分投機,讓張誠和沐凝冰感覺好像他馬上就要聘自己二人爲首座,可是臨了的時候,他卻突然話鋒一轉。
“二位先生果然大才,可爲我城所用。”他一抱拳,“只是無規矩不成方圓,我城中已有論才取賢的規矩,大比初行,便要破格錄用,這卻猶如食言而肥,但是如若有賢良而不用,那便是囿於世俗,落了下成,我卻不是迂腐之人。”
“因此本城主決定加設‘射策’科目一門,到時候二位親自摶煉寶丹,呈於大庭廣衆之下,力壓羣雄,叫那衆人輸得心服口服,本城主到時欽點二位先生爲正負祭酒,叫他等施弟子之禮。何如?”
這話的意思是考試你們是還得要考,沒有真本事,光從這裡耍嘴皮子也是沒有用,要是你們贏了,咱們自然是好朋友,要是輸了,那便什麼也不用說。這弦外之音二人自然是心中知曉,暗道這絕天機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客隨主便,一切全聽城主安排。”
“好,來人。快快在五鳳樓備好宴席,爲二位先生接風洗塵。”
隨後絕天機便是十分大氣的帶著二人來到後院樓閣,又是聊了一些家長裡短的話,要說這絕天機倒也算十分重視二人,沒有輕慢,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喝的醉醺醺,又是日落黃昏,絕天機又詢問二人是否落腳,二人自然如實回答,絕天機便是自作主張,給張誠倆人安排客房,同時以先生之禮相待。
就見絕天機突然大吼一聲,“倆個賊子,竟敢誆騙與我,你等二人所了之事,皆是虛妄!”
他原來是虛與委蛇,原先都說的是空話謊話,就見他當下不由分說,上來便是左右倆掌。
後者二人根本沒有料到這麼一出,左右各是一掌,就被拍死了。
自此,修真界再無二人。
可嘆,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