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醒醒。”
警局衛生間內,趴在馬桶上的矮個子警員悠悠轉醒,雙手捂著頭,痛呼:“我的頭好疼,發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在這里?”
衛生間隔板外站著幾名同事,大家都一臉復雜的盯著他。
感恩節前夕的夜晚,警局被掀翻了天,警員們注定無法好好休假了。
深夜,凱文警司睡得正香,就被盧克的來電吵醒。本就有些生氣,又聽到盧克傳來的壞消息:“殺手闖入,差點把警局炸了,兩個技術部的警員壯烈犧牲,最后,殺手還跑了。”
凱文警司火冒三丈,對著電話罵起來:“你是干什么吃的?你們都是飯桶嗎?這樣都能被他跑了?”
“趕緊幫我調個技術部的過來,我需要調取沿街監控。”
“我懷疑警局有奸細,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凱文警司這一夜根本睡不著。
趙林夕一直守在老杰克身邊,身體雖已疲憊,大腦卻持續亢奮。她的眼皮半耷拉著,身子也微微佝僂著。
老杰克說過,再給他一個小時,他就能將這些賬號都找出來,也正是這句斬釘截鐵的承諾,使得她在一旁耐心的等候。
這個感恩節,恐怕會是薩姆這輩子過得最感恩的一次節日了。
諾諾這一晚睡的很不好,她也很擔心黑皮的行動會失敗,若是失敗了,再把他們都供出來,就都玩完了。她不敢聯絡黑皮,只能給警局線人發消息。
“事情進展如何?”
“一切順利。”
諾諾終于輕松的大出一口氣。
她拿出手機,塞入手機卡,撥了一個號碼,對方一直處在關機狀態,看樣子,他現在不方便使用那個手機號。
點開社交軟件,她登錄了兩次賬號卻一直無法登陸,她以為是手機出了問題。
“剛剛手機號碼‘40’有開機使用,但是時間太短,我什么都來不及做。”
趙林夕聽到老杰克的報告,一個激靈從渾渾噩噩的困倦中清醒,卻在聽完老杰克的話后,神情再度萎靡,手機號的方向上進展著實困難。
老杰克也無奈搖了搖頭。
“那個叫諾諾的正登錄賬號呢,我先改個東西,一會就能實時監控她的動態了。”
老杰克停止攻擊第二個神秘賬號,而是要求趙林夕和他一起觀看另一個電腦屏幕,上面顯示著諾諾正在申請賬號登錄。
趙林夕不知道老杰克對那賬號做了什么。
屏幕上很快就顯示諾諾登陸成功,而后,她給那名“重要聯系人”帳號發送了三條消息:
“親愛的,你找的那個毒蛇果然是老了,看看新來的年輕人,人家把事情辦得多漂亮!”
“我明天就聯系他,他說那小黑客的手機里有線索,我們把手機要過來嗎?”
WWW ●тт κan ●C〇 “看到消息速回。”
趙林夕激動地看著諾諾這三條消息,老杰克真的很有一套,幫了她一個大忙,如果能一直監測著諾諾的賬號,她能從中得到不少秘密。
這個“重要聯系人”賬號看起來普普通通,可從諾諾對他的稱呼來看,多半是她的情人,而且還是參與薩姆案子的重要角色。
小黑客說的應該就是Lee。但毒蛇是誰?新來的年輕人又是誰?她說這個“年輕人”得到了Lee的手機,看來,在他們眼里,Lee的手機內是有重要資料的。
她正在心里將目前所知的案件所有細節、脈絡和諾諾提供的這些線索都串聯起來。
她覺得毒蛇可能就是小辮子殺手的名字,如果小辮子就是毒蛇,那么這幾句話都能清晰解釋:
小辮子在殺薩姆的任務中失敗了,在從Lee的手里搶奪證據的事情上又失敗了,于是又來了個新人殺手?
新人很有可能就是前幾天出現在小辮子家的“綠衣俠”,從形象描述上來看,那個綠衣俠確實比較年輕。
如果新來的殺手辦好的事情就是指“得到Lee的手機”,那么,說明Lee已經被他們想辦法抓住,甚至有可能已經死了。
她當時離開Lee身邊時,將他的手機塞進了他的衣兜里,就是為了讓他手機不離身,以此方便將來的聯絡。
最后這一推測剛在心里出現,她就覺得心驚肉跳,Lee可不能死啊,他可是薩姆案子里最重要的證人他還要在將來為薩姆翻供呢。
令趙林夕完全沒想到的是,這部手機自始至終都沒為Lee帶來什么傷害,他只負責好好躺在病床上恢復健康,一直都是警方與黑皮在進行生死斗爭。
她也沒想過Lee的手機能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可能Lee當時已經提前預料到,重要的東西若是放進手機里,很有可能會被人奪取。于是,他一直將那些證據藏在墻壁里。
如果Lee真的遇害了。那么,自己為薩姆證明清白的路途是否將會更加艱難?
她有必要盡快去一趟醫院,看看Lee還好不好。
諾諾第三次登錄成功后,只顧著給他那新男友發消息,沒意識到會有被盜號的那一天,更沒有發現她的賬號已經被監視了。
凌晨一點半,她發完消息后,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終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覺。
趙林夕可能要在老杰克家里住一陣子,她實在舍不得放棄監視諾諾的好機會,也許她一離開,這個諾諾就會暴露一些更重要的消息。
她不想錯過任何有利的線索。
“老杰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我一直這樣監視著諾諾的賬號,并且還能讓在我離開你這里之后繼續監視她。”
“我要試試才能知道,可能需要一兩天的時間,你的想法說簡單也不簡單的。”
“再給我加兩萬吧。”
老杰克也開始學起貪財的鮑勃。
“行,我再給你三萬,小辮子手機里的那兩個陌生手機號,你幫我把他們的通話記錄和短信調出來。”
“你還真是不肯浪費一分錢啊,行,成交了,但是你別告訴鮑勃,他最貪財了。”
趙林夕與老杰克的這筆生意做的越來越大。
黑皮僥幸逃脫警局,開著那輛破舊的汽車一路橫沖直撞。他很快就要堅持不住,流了不少血,體內的能量逐漸流失,他的身體越發沉重,視線越來越模糊,他可能快要流血而亡了。
他需要找個地方停下來歇一歇,好好包扎一下傷口。從警局逃出前,他用衣服勒緊了傷口附近,可是并沒有包扎,跳下樓又摔了兩下,傷口又流出不少血。
現在,他要么找到一名醫生,要么自己處理傷口。這種子彈造成的貫穿傷,如果處理不好,他很容易就變成個殘廢,他可不想這么早就退休。
將車開到一處橋洞下,他又撥通了那熟悉的電話。
諾諾剛剛睡著沒一會,手機鈴聲再度響了起來。
“我受傷了,派人來接應我,我在布法大橋底下。”
諾諾這才從迷迷糊糊的狀態里清醒:“黑皮?等著,我找人過去。”
盡管這輛破車在橋洞下被遮擋了不少風,可它的空調是壞的,車內像個冷藏室,黑皮就快要被凍僵了。
停了車,他將外衣脫下,扎緊在傷口附近,又從貼身的襯衫上撕下幾條布,將傷口簡易包扎。他的血流量變少了很多,但他又冷,又餓,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即將虛脫,
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下,他被人從車里撈了出去,他想掙扎,卻一點都用不上力,他感覺到有人架著他的胳膊將他帶離了那冰窖般的汽車。
最后的感知就是:溫暖。
第十二日,凌晨六點半。
凱文警司頂著兩個黑眼圈,面色陰沉出現在警局。
技術部一半的人都到了,除了幾個離開本地,暫時回不來的人。
“怎么回事,這么多人守著都能被他闖進來,這都成他自己的家了,來去自如?”
盧克將黑皮從后窗跳下后逃跑的視頻給他看了一遍。
“值守人員確定昨晚車庫后門是鎖好的,從監控里也能看出來,僅用三秒,他就打開了門,他一定有門禁卡。”
“嫌犯進了車庫不到一分鐘,從死角開了輛車出來,不會有人那么快就能偷一輛車的,而且那輛車的型號很明顯不能靠老把式發動,只能用車鑰匙。”
“這一切不可能都這么巧合。”
凱文警司靜靜聽著他的分析,點點頭。這樣分析下來,確實很有道理。
“監控顯示,嫌犯是從正門進入警局的,不費吹灰之力就哄騙了看守電梯的人,他直接上了四樓,上去之后他卻是去了衛生間。”
盧克的手指隨著監控內容的變化不斷揮動著。
“他進入衛生間三分鐘,亨特就進去了,之后,他們都沒有再從那里出來。”
“亨特呢?”凱文警司焦急詢問出聲。
“亨特很好,他只是被打暈了,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的。”
“你懷疑他?”
“不排除這些都是他在做戲的可能,畢竟衛生間里沒有攝像頭,真實情況如何,只能由他嘴里道出。”
“亨特進入衛生間二十分鐘后,嫌犯從三樓衛生間出來了,那里能直接避開走廊盡頭的守衛。”
“他來到技術部時,門口的守衛正巧去了衛生間,沒有撞見他。”
“他是用密碼打開大門的。”
這一些系列分析令凱文警司大驚失色,連技術部的密碼都被他都知道了,他還有什么做不到的。
“這個家伙對我們警局的內部構造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看的清他的臉嗎?”
“他帶著我們的帽子,壓得太低,看不清。但我懷疑他就是第一次出現在東區醫院的那名殺手。”
“昨天中午搶走警服和槍支的一定也是他。”
“這里誰最有嫌疑?”凱文警司接過盧克遞來的報告,快速翻閱。
警局出了內鬼,這件案子牽扯的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