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還未來得及思考,趙林夕便脫口而出。
“在布蘭頓家裡。”
“你怎麼知道的?”
“儘管他一直在算計我,但通過今日我對他的新瞭解,他一定不願意坐以待斃直接跑路,他爬到今天的位置著實不易,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的。”
“還記得最近布蘭頓一直在做的危機公關嗎?傑瑞一定正躲在布蘭頓身邊,幫他出謀劃策,這個時候傑瑞能幫到他的話,一定能鞏固自己好不容易爬到的位置。”
不得不說,趙林夕的推測還算有一定道理,以盧克提供的思路來想,傑瑞真的可能正藏在布蘭頓身邊,畢竟警方掌握的具體證據和線索並未公開,傑瑞勢必會存在僥倖心理,認爲勢態還未到緊迫的地步。
盧克從包裡翻出日記本,遞給了趙林夕。
將日記本打開,趙林夕翻開被盧克夾著書籤的一頁,剛把視線落於第一行字上,她又突然擡頭:“盧克,你覺得我們現在的方向是對的嗎?”
“爲什麼這麼問?”
趙林夕沒有說話,她正在回憶下午從沃倫那邊獲取的大量信息,也許盧克也幫不上忙,連她這個一直參與其中的正主都沒聽懂,更別說盧克這個事外人了。
”我下午與沃倫見面了。“
“他願意見你?”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呢。”
“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們的方向錯了,可又不告訴我錯在了哪?對的路又在哪?”
“方向錯了?難道布蘭頓不是主使?”
“哎!”趙林夕惆悵的吸了一口氣。“我也說不清,他一會說我們找到的線索和證據都是正確的,一會又說我們的方向是錯的。”說完,趙林夕撓了撓頭頂。
盧克靠在椅子上,開始琢磨這兩句話。
“哎,我聽完了頭都要大了,怎麼問都不願意告訴我更多。”
“而且,他還讓我。”趙林夕的話沒有再說下去,她突然覺得合約的內容不該告訴任何人,就如她選擇不向任何人透露自己與沃倫他們有關她真實身份的對話。
“什麼?他讓你做什麼了?”
“他,他讓我找你們警方,要求你們保護烏利亞的安全。”
“烏利亞?”
“他的兒子,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那個只剩下半個身子的孩子?“
“對,他說只要保護好他的安全,就能告訴我們維羅妮卡的下落。”
“他果然知道維羅妮卡在哪!”盧克哼了一聲,表示對沃倫的行爲很是氣憤,不願意告訴警方,卻願意告訴薩姆,儘管薩姆是案件的主角,但是告訴警方纔應該是最正確的選擇。
“你們是不是做了交易?”
“沒,沒有啊,怎麼會呢?你爲什麼這麼想?”問完,趙林夕趕忙低下頭開始翻看日記本,不再盯著對面的盧克。
盧克定定地看了趙林夕一會。
“好,說不說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不要隱瞞有關案情的重要線索。”
被盧克看透心事的趙林夕只得尷尬地笑了笑。
“這件事關他的兒子烏利亞什麼事?”
“好像是布蘭頓拿他兒子的命威脅沃倫,叫他別說出實情。”
“你們警方應該可以做到吧?”見盧克不說話,趙林夕有些著急,如果擅自答應沃倫的要求,警方卻不同意,她豈不是百忙一場?
“可以,只是維羅妮卡到底有多重要?爲什麼布蘭頓要拿烏利亞的命來做要挾?”
“總之,很重要吧,不然也不會一直作爲籌碼。”
“對了,沃倫說的錯誤方向好像就是維羅妮卡。”
這句話一說完,趙林夕就大大嘆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一隻腿在桌子底下繃直,滿臉的愁眉不展。
盧克也緊皺著眉頭,眼神看向窗外。
Wшw ¤t tkan ¤C O
外面的天黑了下來,只能看到街邊的路燈與行人,屋內,一道巨大陰雲正盤旋在二人的頭上。
趙林夕惆悵了很久也想不出如何參透沃倫的深意,只好耷拉著臉低頭翻看傑瑞的日記。
“我能記起來的確實都如傑瑞日記上所說。他就是一個執行力很強的人,想必計劃之後立馬就去實施了,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快就上位。”
“日記裡的內容你全部都看過了?”
“對,我做標記的地方都是有關案件的重要點。”
“我還是全部都看一遍吧,以免漏下什麼。”
盧克低頭看了看手錶:“需要多久?”
“一個小時吧。”
一個小時的時間並不白費,趙林夕果然從中找到了蛛絲馬跡。
一個月前,傑瑞在日記中表達了爲數不多的喜悅之情。那晚,在“萬尤之屋”,他與一位故人相見,日記裡並未明說這個人的身份,但字裡行間表達的情感很熟悉。
“這個人,我總覺得這個人有問題。”
盧克接過日記本,將那篇日記讀了一遍。
“什麼有用的都沒寫,他一直在感天謝地,你從哪看出他見到的這個人有問題?”
難不成要她說一切都靠直覺嗎?
趙林夕快速在心內想了一個理由:“他的情緒和他每次回憶曾經的養父們時差不多。”
“有嗎?”盧克打算再讀一遍,卻被趙林夕制止了。
“我再看看,也許後面還會提到這個人。”
讀傑瑞的日記竟令她產生了一種在玩解密遊戲時的刺激感,越是讀下去,她就越感興趣,尤其看到他提及薩姆時的情感變化時。也像在讀一本短篇小說,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出現的會是誰。
盧克看著趙林夕的面部表情不再如半小時前的頹廢,她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神采,日記本里像是有無數寶藏等待挖掘。
“這裡,這裡。”趙林夕只有一隻手可以自由活動,遞出日記本里夾著的那張明信片時險些沒抓住,她太激動了,再從新把日記讀一遍,果然能發現一些容易被忽視的秘密。
“這個人不是女人。”
“是啊,沒想到吧?”
“他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呃,也有這個可能,但我看不像,你看他最後一句話。”
“過去的回憶都是美好的,願日後我們的日子依舊如此,永遠崇拜你的小不點傑瑞。”盧克將明信片上的最後一句話念了出來。
“傑瑞的個頭被人叫小不點,你不覺得很違和嗎?若是戀人關係,爲什麼不說自己是‘永遠愛你的傑瑞’?”
“你的想法有道理,地址被燒掉了,說明他曾經想把這些代表重要意義的東西毀掉,燒了一半又後悔,所以那隻信封上才印著一道灰黑的手印。”
“信?什麼信?”
“我沒拿過來,我見內容與日記內容無關,就沒有帶來。”
“信上的內容你還記得嗎?”
“信件也被燒掉了一部分,不是傑瑞的筆記,不知道是什麼人寄來的,內容沒什麼特別的。”
盧克想了想繼續說道:“來信之人像是處在一個封閉的地方,他總是強調思念收信人,具體內容我記不清了,一會回去我可以拍給你。”
“這樣也可以。”趙林夕又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還記得這些明信片和信封一開始的位置嗎?”燈光下,趙林夕擡起的眼中隱隱泛著瑩燦的光芒。
這可是難住了盧克,且不說在他將日記拿到手時是否已被三組的警員動了位置,就是他在翻看時也將信封與明信片取出來過。
絞盡腦汁,他也沒有想起這些東西之前都夾在哪個位置。
看盧克一臉爲難的表情,趙林夕就知道沒辦法從這一點找線索了。
“算了,這個估計不能還原了。”
盧克鬱悶地點了點頭。
儘管趙林夕已經放棄了還原明信片與信件的位置,但盧克並未放棄,除非三組的警員們也全部都忘記,他纔會罷休。
回到警局的第一時間,盧克就將信紙上的內容傳給了趙林夕,他自己也仔細讀了一遍,除了被燒燬的部分,其餘部分看起來並沒有特別的指向性。
趙林夕將手機內的照片不斷放大,近乎一字一字的查看。
“這個像不像‘桑那’兩個字?”,盧克也將圖片放大,仔細辨認被趙林夕標記的兩個模糊字。
確實很像“桑那”兩個字,幾乎一整句話都被燒掉,只剩下最後的這兩個字。
“會不會是人名?”
趙林夕依照前言後語思考了一下,前面一句話:已經安頓好一切了,不用擔心我。
後面一句話是:你如果過來玩,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桑那,桑那。”趙林夕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
將它帶入成人名倒也符合前面一句話的語境,也許就是這個桑那將來信人安頓好的,只是她從未聽過有人叫這個,難不成是別的國家的?
盧克在幾分鐘後回覆了信息。
“可能是地名,利桑那州。”這個思路令趙林夕茅塞頓開。這如果是地名的後半部分,那麼前後語境就挑不出任何問題了。
利桑那州?傑瑞似乎從未提過這個地方,從小時的故鄉,再到之後的領養家庭,傑瑞的人生軌跡裡似乎就沒有過這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