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e剛剛取完餐,就見金剛又迎頭走過來,惡趣味地將他手中的袋子搶走。lee的手一松,手提箱“咚”的一聲掉落在地。
他趕緊彎腰去撿箱子,金剛站在一旁大笑著:“你這個廢物,這都拿不穩,怎么保護你女朋友啊。”隨后便拎著Lee的食物離開了。
緊抱懷里的箱子,Lee憤恨地盯著金剛的背影,暗自嘀咕:“等我用這些錢混出頭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你?!钡仓桓以趧e人聽不到的暗處偷偷發泄。
馬上,他又認命地重新排隊點餐。
趙林夕懷疑過Lee與自己的案子有關,但沒想到能從中得到這么重要的線索。
杰瑞說過,自己的銀行流水上有詐騙金額的流動記錄,可她目前的身份不便去重要場所進行調查,銀行更不必說?,F在她從Lee這里就得到了部分流水,可謂天降餡餅。
不管Lee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何種角色,她都相信自己能從中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取出鐵盒里的優盤,趙林夕將這間屋子的電腦一一試了一遍,都打不開,只能等以后找到能用的電腦再說。
不肯放過一絲細節,她決定將眼前的東西都收走。把這幾樣東西統統擠進信封里,又塞到了羽絨服內兜。而后用力拍了兩下,試圖讓衣服自然些,以免漏出馬腳。
而后,她將空鐵盒重新放回天花板的洞里。
此刻的問題,是怎么讓原本貼在洞口的海報恢復原樣,不然等Lee回來后,太容易露餡兒了。
被扯爛的海報碎紙搖搖欲墜,無力地垂在天花板上,太顯眼了,一進門便能被發現。趙林夕正在抽屜中胡亂翻找時,lee就進了門。
她嗖的一下站直身,趕忙躥到Lee的面前擋住他的視線。
Lee卻恍若出神般,陰沉著臉往屋內走,撞到趙林夕的身上時才回過神,語氣不耐:“你在這站著做什么?”又繞過她走向床邊。
趙林夕有些緊張,又竄到了他的面前,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異常熱情地笑道:“我來幫你,我來幫你,你先去洗洗手吧?!?
Lee皺了皺眉頭,心中疑惑,卻還是聽話的抱著箱子走進了衛生間。他總覺得這個人不太正常,脾氣古怪,陰晴不定。
站在衛生間內,正好可以看到還綁在椅子上的小辮子殺手,正一動不動地歪在椅子上。
這個家伙該怎么處理?恐怕有他活著一天,自己的小命就被他攥在手里。陰沉的雙眼盯著小辮子看了幾秒,Lee才把衛生間的門緊緊關閉。
見他真的去了衛生間,趙林夕如釋重負,苦著臉,望著天花板上明顯的破洞,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衛生間內忙著的Lee,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刮胡刀片,用力撬開墻角的一處地磚,那里也有一處空洞。打開箱子,他將里面的錢一摞一摞碼進去,嘴巴不住嘟囔著數字。
“咦?”
他又伸手將已經碼進去的錢都扒拉出來,數了一遍又一遍。
“不對啊,怎么少了一萬?這些混蛋,這么多都給我了,就一沓都舍不得,果然都該死!”
Lee打開門,沖到小辮子身前。塑料門板“咵嚓”一聲,撞到墻上又彈回門框,發出刺耳的響動,床上正舉著手忙活的趙林夕嚇得一哆嗦,手中膠水掉落,摔在枕頭上。
維持著高舉雙手的動作,她緩緩扭頭看向身后。Lee猶如怒發的幼獅,抬起一只腳就踹在小辮子的胸口上,仿佛多年的積怨皆發泄在這第一腳上。
小辮子被緊緊綁在椅子上,只得隨著椅子一起倒落地面。摔得他猛烈咳嗽起來,睜開眼后,見是Lee對自己作惡,剛要怒罵,卻聽Lee先吼起來:“我的錢呢,你是不是吞了我的錢?”
小辮子眼球向右轉了轉,竟然沒有罵出口,只是裝起傻來:“什么錢,你的錢不都給你了嗎?我會惦記你那點錢嗎?”
“不是你,還能是誰?老板會缺錢嗎?他答應加倍給我了,還能舍不得一萬美金嗎?”
聽到“一萬美金”,趙林夕下意識摸了一下褲兜,又用手蓋著褲兜處往里按了按,而后才想起來低頭看掉落的膠水。
Lee一直居高臨下的站著,低著頭,抿著嘴,胸膛劇烈起伏著,似是等著腳下的人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又轉了轉眼珠,小辮子呵呵笑了,輕蔑地望著他,轉移話題:“我快把你殺了的時候,你都使不出這么大勁兒。你自己的命都比不過一萬美金???呵呵呵?!?
聽到這羞辱的話,Lee再次失去理智,抬起右腳踹在小辮子的左腿上,并大喊著:“你懂什么?你懂什么?閉上你的狗嘴,把我的錢還給我?!?
失控的Lee瘋狂的踹著地上的人,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
小辮子緊咬牙忍痛,竟一聲未出,豆大的汗珠從青紫交加的臉上淌下。他在心里恨聲著:“你給我等著,我會把你剁成一塊塊丟進海里喂魚!”
摔落的膠水流出不少,黏黏地糊在枕頭上,趙林夕用手胡亂在上面擦拭,越擦越黏,她覺得自己現在大大的男人手腳笨拙不堪。
空氣里只能聽到Lee的粗氣喘息。
只能先顧眼下了,她將枕頭翻過來,一只手上糊著一層即將干涸的膠水,順手在褲子上抹了抹,這才走到“戰況激烈”的倆人身旁。
看到小辮子又一副昏死的狀態,她便走向坐在地上的Lee:“你怎么突然這么激動?真的就為了一萬,一萬美金嗎?”說完,他還溫柔地抬手揉了揉Lee的頭發,
Lee的心情極度糟糕,見趙林夕竟然像對小孩子那樣摸自己的頭,脾氣又上來了,賭氣的偏頭不理睬。
還未將手拿下,她就見Lee的頭雖然扭向另一邊,上面的一層頭發卻未跟著一起動,已經粘在趙林夕的手掌上了。
趙林夕睜大一只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手不由自主的也跟著轉動的頭向一邊拂去,還好Lee的頭發有些長,被粘起來的頭發并未讓Lee有太多感覺。
悄悄將另一只手伸過去,輕輕地將一根根粘住的頭發拽下來。
Lee隱約感覺頭上的陰影一直未消失,正要抬頭看,突覺頭皮一疼,忙伸手上去摸。
趙林夕急忙制止的開口:“別動,別動,你頭發上粘了個東西。我幫你拿下來,馬上就好?!?
Lee越發覺得眼前的男子舉止奇葩,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只是,頭上的大手讓他回憶起一副畫面:
一個中年男人正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臉頰已深深凹陷,用盡最后的力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輕輕放在Lee的頭上,說著最后的話。
Lee不自然地嘟囔著:“粘了什么東西???你這個人真是奇怪?!毖哉Z不悅,卻聽話的沒再動彈。
趙林夕撤回手背在身后,手掌心中粘了一些碎頭發。
她想轉移Lee的注意力,便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你藏了什么東西,讓他對你下殺手?”
Lee的回憶被問話中斷,低垂下頭沉默了幾秒才回答:“我。有人雇我黑了個系統做了些手腳,我留了證據,以防萬一。”
趙林夕只覺眉心微跳,像抓到了迷霧中的一團,繼續深問:“什么系統?。磕懿荒茉敿氄f說?”見Lee疑惑地抬頭看自己,又補充:“咱們倆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咱們都這人有死仇,我救了你,你現在可是欠我一命,我不會害你的。”
Lee盯著趙林夕的臉又看了幾眼,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之前說你叫什么來著?”
趙林夕沒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空氣再一次陷入安靜,每個人都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