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的這一聲斷喝來的太突然,聲音也太高了一些,嚇的畢塔山打了個激靈,一身肥肉顫動不止。肥嘟嘟的大胖臉上血色頓時消散,一片蒼白之色,額頭上甚至出現(xiàn)了密集的冷汗。
想必是丁廣原也沒有想到羅羽會在畢塔山面前如此不給自己臉面,在天羅城內(nèi)他丁大公子的名頭有多響亮?誰敢不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對他禮讓三分?從小到大他何時有人敢對他大呼小叫?
但出乎畢塔山的意料,丁廣原沒有暴怒掀桌子走人,只是盯著羅羽看了片刻,臉色漸漸的難看了起來,隨后冷笑著點了點頭,聲音平靜的說道:“我閉嘴,你們繼續(xù)。”
聽到這句話,畢塔山那顆在嗓子眼異常猛烈跳動的心臟終于緩緩的下落了,可是還沒有回到心窩時,卻猛然的又回到了嗓子眼上。
因為丁廣原眼含笑意的看了他一眼。
雖然只是一眼,但眼中所含的冷笑絲毫沒有掩飾。
畢塔山雖然性格有些軟弱,但畢竟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物。心思電轉(zhuǎn)間便明白了丁廣原的意思。他開口勸阻羅羽不就是想幫一下閻辰嗎?正如他之前介紹二人時,先介紹的閻辰,隨后才介紹羅羽,按照正常的關(guān)系,他不是應(yīng)該先介紹與自己同來的羅羽嗎?
之前畢塔山就發(fā)現(xiàn)其中有蹊蹺,但他的軟弱的性格使他不敢去猜測,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卻發(fā)現(xiàn)丁廣原與羅羽之間的關(guān)系,并沒有自己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親密。
“既然丁大公子已經(jīng)站在閻老板這面了,我怎能幫外來的這個羅羽?羅羽身份雖然不簡單,但畢竟是外來之人,不管閻辰將來是不是紫云宗的掌教,就憑他現(xiàn)在的名聲想要整垮自己也不過是和另外幾個勢力打聲招呼的事情罷了。”
畢塔山心頭一顫,閻辰再加上丁大公子,這個組合的勢力有多強大?畢塔山不敢猜測了,但心中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
精明的畢塔山只是被丁廣原的目光嚇了一跳,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這幾十年竟然都活狗身上了,先是低估了閻辰,現(xiàn)在又發(fā)現(xiàn)自己將紈绔大少丁廣原也低估了,這兩個人難怪會走到一起,相同之處竟然是隱忍與無恥。
畢塔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面容驟然間恢復(fù)了平靜,嘴角若有若無的出現(xiàn)了一抹微笑。
丁廣原那冰冷的目光所攜帶的威脅對他來說就是黎明的曙光。現(xiàn)在將羅羽得罪了也就得罪了,閻辰和丁廣原必定不會任由羅羽對自己報復(fù),而且還能變相的賣閻辰和丁廣原一份人情,何樂不為?
心中打定主意,畢塔山也就不再猶豫,胖臉之上浮現(xiàn)了不卑不亢的笑容,對著羅羽說道:“羅大少爺,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既然閻老板已經(jīng)先訂下指環(huán),即使他沒有付賬,那指環(huán)也已經(jīng)歸閻老板了。”
羅羽猛然扭過頭,神色陰森,冷冷的注視著畢塔山。
畢塔山不為所動,臉上不卑不亢的笑容一分不減,繼續(xù)說道:“我畢塔山在您眼中如同螻蟻,我死在您的手中也算是一種榮
幸。不過這行的規(guī)矩我還是不敢因此就破壞了,我的命不值錢。”畢塔山微微一頓,雙目緊緊的盯著臉色極為難看的羅羽,聲音陡然間變得低沉而堅定,說道:“但我的名聲絕對比命值錢。”
丁廣原眉頭一挑,看向畢塔山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贊賞,隨即消散無影,一張俊臉瞬間陰沉了下來,搶在羅羽暴怒之前開口問道:“畢掌柜,不能再商量一下嗎?我們出三倍的價錢。”
聽到丁廣原的話,在暴怒邊緣的羅羽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目光冰冷的注視著畢塔山,等待他給個答案。只是雙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頭,袖口無風(fēng)自動,顯然已經(jīng)催動了體內(nèi)的源力。
畢塔山笑看了一眼羅羽的袖口,神色依然未有一絲改變,笑容還是那么不卑不亢。抬頭看向丁廣原,歉意的搖頭一笑,緩聲說道:“我也想賺您二位的銀子,指環(huán)雖然還在我的手中,但按照行規(guī)的確已經(jīng)屬于閻老板了。”
畢塔山目光又轉(zhuǎn)移到羅羽的臉上,微笑的說道:“您二位看看是不是去找閻老板談?wù)劊俊?
逐客令?
丁廣原臉色大變,他太了解羅羽的性格了,狂妄如他,何時被人下過逐客令?況且還只是個平時他根本就懶得看一眼的小店鋪的掌柜子。
羅羽臉色一片鐵青,眼中殺機畢露,身上的衣衫已經(jīng)緩緩的鼓蕩了起來。
畢塔山依然不卑不亢的笑看著他,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然而襖袖中緊握的雙拳在輕輕的顫抖著,手心更是早就布滿了汗水。
劍拔弩張的氣氛只是剛剛起升便被門外的一聲格外響亮的吆喝聲給打破了。
“老畢,老畢,在哪呢?我來了?”
聽到閻辰這聲故意動用了源力的吆喝聲,房間內(nèi)的三人臉色都有了不同的變化。
羅羽雖然臉色還是無比的難看,但將催動起來的源力平復(fù)了下來。丁廣原依然陰沉著臉,但心中卻松了口氣,閻辰若沒有及時出現(xiàn),他就要面臨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羅羽若要痛下殺手,他救不救畢塔山?救就會暴露自己的境界,不救,他還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畢塔山死在自己面前。
表情變化最大的是畢塔山,臉上不卑不亢的笑容隨著吆喝聲響起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和的笑容,笑著應(yīng)了一聲,起身開門,將在院中負手而立,一臉平靜的閻辰讓進了房間內(nèi),同時吩咐沒有將閻辰攔住的小伙計奉茶。
畢塔山心中很慶幸閻辰來的是時候,可能再晚一會他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
丁廣原心中也很慶幸,但更多的是在猜測閻辰為何會來的這么恰到好處。羅羽心中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但他更自信隔墻無耳。這種自信是來自于他的修為,可他萬萬想不到閻辰的腦海中有個李伯存在,而且李伯在店鋪外就一直跟著他們。
因為閻辰想要知道丁廣原為何會冒雪而來,想要知道他找畢塔山有什么事情。不過閻辰真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那枚指環(huán)而來。
閻辰進入房
間,先是一怔,隨即對著丁廣原笑道:“還在呢?那你們先談,我在前面等會。”
剛將房門關(guān)上的畢塔山怎能舍得讓閻辰這個救星就這么的走了,臉上急忙堆起了笑容,擋在閻辰的前身說道:“閻老板留步,丁大公子和羅大少爺與您談的都是一樁買賣。羅大少爺正要去找您呢,既然來了那就在我這里談吧。”畢塔山向著丁廣原和羅羽微微一躬身,行禮說道:“您們先談著,我先去前面忙了。”說罷,畢塔山便開門溜了出去,絲毫不給丁廣原等人挽留的機會,直到回到前面的店鋪,畢塔山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如同一堆無骨肥肉般癱軟在椅子上,額頭上斗大的汗珠順著飛下巴滾滾滴落。
一旁打掃店鋪的小伙計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心想掌柜子這是怎地了?談生意怎么像是死了一回似地?
他哪里怎地,閻辰若沒有及時趕來,他家這位性格軟弱又極度吝嗇的掌柜子可能真就死了……
后宅房間內(nèi),閻辰看著向自己連連挑動眉頭的丁廣原,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也是為了那枚指環(huán)而來?沒想到那么一枚破爛指環(huán)還挺招人喜愛。是你看上了還是羅大少爺?”雖然口中再說羅大少爺,但聽上去有些陰陽怪氣,閻辰更是連看羅羽一眼都沒看。
丁廣原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自己明明向他使眼色,可閻辰怎么視而不見呢?心中雖有疑問,但他臉上絲毫沒有顯示出一分,陰沉的臉上擠出一分難看的笑容,如實說道:“是羅大少爺,他喜歡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借口和你用的一樣,都是那么的爛。”一旁的李伯不放過任何一次能打擊閻辰的機會。
閻辰對于這種不疼不癢的打擊依然選擇直接無視。俊美的面容上出現(xiàn)了招牌般的羞澀笑容,雙頰之上浮現(xiàn)一抹淡淡的紅暈,像似極為不好意思,看著丁廣原緩聲道:“我若是讓出來,你必定會不嫌棄。可憑羅大少爺?shù)纳矸莺图沂溃跄芸瓷衔易尦鰜淼臇|西呢。那我就不丟人現(xiàn)眼了……”
閻辰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羅羽便開口打斷,冷冷的說道:“讓給我,我出五倍的價錢。”
“這家伙怎么這么愿意打斷別人的話?有機會替我把他嘴打腫。”李伯看著有求于人還神態(tài)倨傲的羅羽,冷冷的對著閻辰說道。
閻辰這次沒有無視李伯,而是在心中笑著應(yīng)和道:“您不說我也會動手,他若是再惹我,我會把他舌頭也順便割下來喂狗。”
“這不是錢的問題。”閻辰想都不想,直接說道。
“那是什么問題?”羅羽眉頭一皺,問道:“你想換什么?”
閻辰一扭頭看向羅羽,這是他進入房間后第一次看羅羽,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緩緩的問道:“羅大少爺覺得一枚普通至極的指環(huán)能夠換什么呢?”
羅羽沒有回答問題,但眼中的殺機也不再掩飾了。
一旁的丁廣原從閻辰的話中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眉頭微微一皺,但依然低頭飲茶,很好的遮掩住了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