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指本心?”凰一臉濃濃的疑惑之色,顯然她還是不明白這四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有明白閻辰說為什么反復說這四個字,所以看向閻辰的目光有些說不出來的意味。
有些時候,當然人隔著一層窗戶紙時,有誰幫忙指點一下也就將這窗戶紙捅破了,可是當面對的是一堵厚墻之時,就算指點數下也不可能將厚墻捅破。實際上就算是幫忙捅破了厚墻,起到的只是揠苗助長,不僅不會有什么利益,還會帶來想不到傷害。
凰現在面對的就是一堵厚墻,閻辰幫忙捅了一下,卻是不可能將這堵厚墻捅開,所以凰此刻根本就無法理解閻辰在說什么。不過閻辰也明白,所以才會讓凰記住自己說的話,等同于在她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他日凰參悟天道之時,這顆種子必定破土而出,幫她將會后一層窗戶紙捅破。
可是李伯不同。李伯對天道的感悟超出凰不止一籌。李伯生前為了參悟‘無情’所以行事一直追求無情,卻是將路走偏了,在近萬年的時間內,李伯從追求‘無情’到發覺自己走偏了路,身為八荒噬魂鼎的李伯先后有兩個主人,但他們無疑都是以主人的姿態面對李伯,從李伯這里學習心法和武技,更是從李伯這里延續參悟‘無情’,走的都是李伯走好的路,也許他們以為有李伯走過,這條路便會穩當一些,但他們的心志卻是無法與李伯相比。李伯可以無視心魔,但是他們不行,皆是被心魔吞噬,最終慘死。
正是因為之前有了兩個這樣的主人,所以李伯最初之時才會將《焚天心訣》傳給閻辰,可以說那是李伯對閻辰是死是活根本就不關心,但是沒想到閻辰竟然真的將《焚天心訣》給修成了,而后一次又一次的給李伯帶去驚喜,甚至可以說是驚嚇。一老一少,日夜相處,可以說兩個人的為人行事和脾氣性格都相反,不過在有一點上二人都心知肚明,對待敵人出手都是那么的兇狠,絕對不給敵人留下一絲的機會。李伯是因為追求‘無情’所致,而閻辰則是從小被六皇爺灌輸的思想,再加上看過太多因一時善念放過敵人,而導致敵人東山再起后回來尋仇而滿門被屠的慘劇,所以閻辰的行事也是那般的狠厲。
相差近萬年的二人,卻漸漸的成為了彼此的依賴,雖我師徒之名,卻是有師徒之實,卻是又亦師亦友。
這種感情很復雜,彼此都有所隱瞞,但彼此又是真心相對。
李伯隱瞞自己對天道的感悟,卻不隱瞞自己的無情,而閻辰如今卻是在李伯面前沒有什么隱瞞的事情了,閻辰隱瞞最大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父親是六皇爺,李伯和凰都見過了六皇爺,也就無隱瞞之說了。
李伯隱瞞對‘無情’的感悟,正是因為關心閻辰,不想讓他走自己的路,因為李伯的路是一條走偏的路。
你以真心待我,我又怎能哄騙于你。
但是李伯怎么都沒有想到,他在感悟天道中最迷茫的時候,閻辰從他個人的行事方法一次又一次的提升自己的心境,而李伯卻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對天道有了新的感悟,不過卻是朦朦朧朧,如同霧里看花一般,看不真切,卻又真實
的看到了。
短短五個月的時間,從紫云宗來到這滅世之戰戰場內,閻辰的心境已經達到了踏虛境,而李伯對天道的感悟卻是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迷茫。之前只是感覺自己參悟的‘無情’應該偏離了天道的無情,但那只是一種感覺而已,可是五個月的時間與閻辰相處,李伯現在真的確定自己的無情偏離了天道無情,可是追求近萬年的‘無情’,而且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卻是一夜之間被推翻了,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痛苦,迷茫心痛驚慌等等情緒直系李伯,在閻辰不知情的情況下李伯不知出現多少心魔,幸好近萬年參悟出的‘無情’卻不是沒有任何的用處,至少面對心魔之時還有著摧枯拉朽之勢。
一次次的心魔產生,更是讓李伯對天道有了更深的感悟,但依然是愈發的迷茫。
可是,李伯第一次在閻辰面前露出他對天道的感悟,卻是引來的閻辰的四個字‘劍指本心’。
簡單的四個字,對李伯來說卻是如同炸響的天雷一般,腦中一片轟隆隆之聲。
萬年來的一幕幕在腦中快速的閃過,天道感悟前面的那一層霧氣漸漸的減淡,霧里看花終隔一層的場面漸漸消失,花漸漸的出現在了李伯眼前。
劍指本心!四個字將李伯身前的窗戶紙給捅開了。
“本心,本心……”
李伯臉上的表情快速變化著,不時大笑,不時大哭,喜怒哀樂,但最終始終在念叨著兩個字。
霧氣消失的越來越快,花也越來越真切。
一聲長嘯,聲震九霄。
包圍著沖天光幕的血色煞氣翻滾而起。
李伯身上紅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一頭紅色長發飄蕩而起,眼中精光快速閃爍,配合上沖天光幕的淡淡紅光,李伯被映照成了如上古戰神一般,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哪里還有之前那種令人感覺陰森的氣勢。
只是一個念頭,便讓李伯舍棄了追求萬年的‘無情’。
只是一個念頭,便讓李伯重新回到了天道之路。
只是一個念頭,便讓李伯一身氣勢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老夫追求無情近萬年只求,卻是忽略了本心。劍指本心,以本心而存,當為人生一大快事。”李伯如瘋如癲,大吼大叫,雙手駢指對著天空連連點去,指尖一道道紅色利劍脫脂而去,射進了血色煞氣之中,不足三息以有百道利劍而去,將這天的血色煞氣硬生生的射的千瘡百孔。
“天道無情,無情亦是有情,老夫悟了,終于悟了。”李伯悲喜交加的嘶吼了一聲,卻是讓凰心頭一痛。這一聲嘶吼之中包含了太多的辛酸和苦痛。
李伯這一番大鬧,卻是由極動進入了極靜,盤膝入定,仔細的去感悟自己悟到的天道。
雖然是悟到了,但只是觸摸到了天道的邊緣而已,順著邊緣慢慢向內去感悟,或許有一日會悟到真正的天道。但李伯當初卻是連這邊緣都沒有觸摸到,所以他才會陷入如瘋如癲的狀態,好好的發泄了萬年來壓抑的情緒。
李伯感悟天道了,閻辰依然是在滋養著骨骼和肌肉,二人
都對外界一概不理會了。
李伯大鬧一場,直接就入定了。可是凰卻得為他做的事情去擦.屁.股。
李伯和凰都是靈魂體,但李伯指尖激射出去的紅色利劍雖是一種武技,但是貨真價實的將漫天血色煞氣給射的千瘡百孔,雖然幾息之后漫天煞氣就恢復如初了,但只是幾息的時間就讓小丫頭華牽衣臉色發生了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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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沖天光幕之中小丫頭華牽衣只能看到閻辰一人,可是閻辰如今在入定,那這上百道紅色利劍是何人所致?
難道這沖天光幕之中還存在著一個看不到摸不著的隱形人?
不足三息時間便能射出上百道紅色利劍,那這人是什么境界?
小丫頭華牽衣以爺爺華云雄為標準,凝丹境后期的境界也雖然能勉強做到,但絕對不會這般順暢,略微估計了一下,小丫頭華牽衣就猜到李伯擁有凝丹境巔峰期的境界。
一個凝丹境巔峰期的武修,而且還是一個能隱匿身形和氣息的武修,卻是在守護著一個聚源境巔峰期的小武修,那這個小武修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丫頭華牽衣心中極為駭然,但表情卻依然顯得極為淡然,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已經恢復如初的血色煞氣,而后目光落到了閻辰的身上,默默注視片刻,小丫頭華牽衣無聲的長嘆一口氣。
他,是一個迷。
不知從何而來,不知要去何處。
他,就是一個迷。
聚源境巔峰期而已,卻能夠令一位凝丹境巔峰期的武修守護,這若不是親眼所見,小丫頭華牽衣絕對不相信,就算是爺爺親口所說也不會相信,這簡直就有些駭人聽聞了。
凝丹境巔峰期,無論是中土大陸還是外域之中,都絕對是一方霸主,就算守護何人,那也絕對是踏虛境強者,又怎能自降身價去守護一個聚源境巔峰期的小武修?
“除非他的家族之中擁有踏虛境強者,不然凝丹境巔峰期武修又怎能守護于他。”小丫頭華牽衣在床榻之上盤膝,雙目微微闔起,心中卻是翻起了驚天駭浪。
踏虛境強者,一定是中土大陸的踏虛境強者。
他姓閻,那他必定是六皇爺閻敬天的后人。
難道他就是那個被六皇爺趕出家門的閻家大少爺?
可傳聞中閻家大少爺是個無法凝練源力的廢物啊,難道那都是六皇爺的手段嗎?
他是閻家大少爺,那為何才會只有聚源境巔峰期的境界,閻家的小少爺才不過七歲而已,都已經是化液境前期的武修了。
六皇爺以霸道之勢揚名天下,可他身上沒有一絲的霸道之勢。
他到底是誰?
小丫頭華牽衣雙目微闔,但越想眉頭皺的越緊,每一種猜測都可以被推翻,而每一種猜測又都好像接近了事實。
凰不知道小丫頭華牽衣在想什么,但是小丫頭沒有對李伯弄出的那么大動靜而顯出一分驚慌之色,這讓凰倒是有些意外。
凰注視著小丫頭華牽衣,眉頭微皺,搖頭自語道:“這小丫頭看來是真不簡單,難怪樊黎會阻止我收她為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