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湛藍(lán),如洗。自天空飄灑下大雪那日起,一連幾天,今日的天空中終于出現(xiàn)了太陽。
晌午時分,陽光普照而下,鋪灑在大地之上的白雪被陽光映照成了溫暖的橙紅色,看上去很美,很暖,但天寒地凍,呼嘯的寒風(fēng)已經(jīng)減弱了許多,但吹在臉上依然會給人帶去冷冽感。
街上幾乎不見行人,偶爾出現(xiàn)幾個行人也是腳步匆匆,打個招呼便忙不迭的離去。
幾日之前城內(nèi)的苦力們還穿著無袖短衫,干活之時依然會汗流浹背,而此時能見到的苦力都身穿著打著幾層補(bǔ)丁的棉襖,頭戴自制的皮質(zhì)棉帽,連臉都給遮擋上了,口中奔出的熱氣白霧使得眉毛上都結(jié)上了一層單單可見的寒霜。
這天的確是很冷。
但是冷的很是古怪。
別說閻辰這等修煉出源力的武修心中隱隱有些擔(dān)憂,就連城內(nèi)的普通百姓們心中都莫名的生出了恐懼感。
人類對未知的事物天生就懷有恐懼,因?yàn)槲粗钥謶帧?
天羅城雖然地處大魏的東北部,年年冬天都極為寒冷,但今年冷的古怪。因?yàn)檫@寒冷的天來的太晚,往年一個月前天空便會飄灑下雪花。然而今年的冬天不僅來的晚,而且還是是驟然間便來到了,天氣并不是像以往那般逐漸寒冷。
這便是古怪之處。
閻辰雖然隱隱的感覺到了什么,但他卻沒有從李伯的口中問出什么來,每當(dāng)閻辰提起著古怪的天氣之時,李伯便會板起臉,不解釋,只是提醒閻辰最好做好離開天羅城的準(zhǔn)備。
對此閻辰也不表態(tài),也沒有一點(diǎn)要離開天羅城的意思。
心中雖然有些擔(dān)憂,但清晨云雷二人離去之后,閻辰便將前鋪內(nèi)的那張老藤椅搬到了門前,店鋪門如前幾日一般,完全打開,他愜意的躺在藤椅之上,雙腳放在門檻之上,很是悠閑的閉目養(yǎng)神。
天寒地凍,寒風(fēng)不時的會吹進(jìn)店鋪之內(nèi),可閻辰依然是穿著一身單衣,而且店鋪之內(nèi)也沒有生起火盆,店鋪內(nèi)的溫度比起大街也高不了多少。大街上不時路過錦繡坊的行人看向閻辰的目光中都或多或少的會有幾分羨慕。
身為普通人的他們穿著棉衣依然感覺不到暖,但身為武修的閻辰卻只穿單衣。在普通人的眼中,武修真的很強(qiáng)。
柳妍走了,而紫云宗那些所謂的師弟們向錦繡坊定制的棉衣卻無人能再做了。對此閻辰并不是很關(guān)心,而且心中還很得意的想道,凍死你們這群王八蛋。
其實(shí)閻辰也知道,能向錦繡坊下訂單的人,家里的條件都不會差,斷然不會沒有準(zhǔn)備過冬的棉衣,來向錦繡坊下訂單也的的確確是為了討好自己罷了。柳妍走了,定制的棉衣沒有做出來,想必那些師弟師妹們也不會來主動詢問棉衣何時能做好。
閻辰躺在藤椅之上閉目養(yǎng)神,手中把玩著那柄外形極為普通的飛刀,藤椅旁的一張小桌之上放著一個小茶壺,絲絲熱氣白霧從壺嘴和壺蓋的縫隙蔓延而出,隨后消散在空氣之中。
突然,閻辰把玩著飛刀的手指一頓,眼皮也隨之微微一動,旋即嘴角不著痕跡的翹了翹,而后手掌一翻,手中的飛刀頓時消失不見了,同時故意將呼吸加重了幾分,聽上去如同輕微的鼾聲一般。
片刻之后,一個細(xì)皮嫩肉,滿面紅光的中年胖子負(fù)手緩緩走到了錦繡坊門前。這個胖子身穿一件繡有大小不一,整整好好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福’字的錦襖,無論是布料還是做工,全都是上等中的上等。就是這一件錦襖,已經(jīng)足夠一家三口普通人幾年的生活開銷了。
這個胖子一臉的肥肉,但肥的很好看。隨著他緩慢的腳步,臉上的肥肉也會隨之顫悠顫悠,看上去很有喜感。也許不會有人注意,他身后雪地之上留下的一串腳印極為清淺,而且他雙目精光內(nèi)斂,凝而不散,呼吸也極為綿長,顯然此人的修為境界極為不俗。
中年胖子在錦繡坊門前站定,雙手背在身后,胖乎乎的臉上掛著令人感覺極為親切的笑容,就這樣笑看著閻辰,漸漸的,中年胖子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了幾分。
然而就在這時,閻辰仿佛睡醒了一般,伸著懶腰睜開了雙眼,然而看到門外所站的中年胖子之時,閻辰微微一怔,旋即忙不迭的起身將中年胖子讓進(jìn)了店鋪,奉上茶水之后,閻辰才有些尷尬的笑道:“錢師叔您來了,我這剛坐下,沒想到就睡著了,您剛來還是來一會兒了?”
這中年胖子正是紫云宗紫云五劍中掌管著紫云宗財政大權(quán)的錢不多,也正是柳妍的舅舅。閻辰斷定黑衣人找過錢不多,而之所以在錦繡坊等錢不多,是因?yàn)橛行┦虑椴贿m合在紫云宗談。
錢不多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茶,而后抿了抿嘴,這才抬頭笑瞇瞇的看向閻辰,說道:“剛來,正準(zhǔn)備叫你呢,沒想到你自己醒了。很好,醒的很是時候。”
閻辰神色不變,仿佛沒有聽出錢不多話里面的意思,羞澀的笑著,尷尬的搔著額角,說道:“昨晚和那人聊的有些晚,今早又起的有些早,剛躺下準(zhǔn)備曬曬太陽,沒想到就睡著了。”
既然閻辰一定要裝糊涂,不承認(rèn)自己故意裝睡,在錢不多看來這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而已,也不愿在這個話題上糾結(jié),而是順著閻辰的話轉(zhuǎn)到了‘那人’身上了。
錢不多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神色變得凝重,看著閻辰,問道:“帶走柳妍那人是誰?”
閻辰心中早已料到了,但臉上還佯裝出吃驚的表情,看著錢不多問道:“這么說錢師叔也沒見到他的真面目?”
“也?”錢不多眉頭微微一皺,問道:“你沒見過那人?”
“見過到是見過,不過他穿的夜行衣,臉面全都遮擋住了。”閻辰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面色有些糾結(jié)的說道:“不過他眼角有皺紋,給我的感覺應(yīng)該像是個老人。可一個踏虛境武修怎么還會是老人?難道他的壽元到了盡頭?那么說他難道是活了近一千的踏虛境武修?”閻辰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到了一般。緊緊的盯著眉頭皺起的錢不多,像是
再等錢不多告訴他他的猜測并不對,然而閻辰的心中卻是連連壞笑。
柳妍這一走不知是多少年,身為舅舅的錢不多當(dāng)然會不舍,況且他還還是為人看護(hù)柳妍,到時候再說不清,反倒是出力不討好了,況且柳妍是在閻辰保護(hù)的時候被人帶走了,所以閻辰現(xiàn)在盡可能的將那黑衣人的實(shí)力說的極為恐怖,而且還說黑衣人壽元將盡,那柳妍就能完全繼承他的衣缽,這是何等的幸運(yùn)?難道這不應(yīng)該偷著高興嗎?
若是有了這種千古難得的奇遇,那身為舅舅的錢不多要是還不高興,那只能說其中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對閻辰來說,柳妍的身世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錢不多掌管著紫云宗的財政大權(quán),紫云宗在天羅城內(nèi)所開設(shè)的所有店鋪全都是他掌管,能在生意場上混得如魚得水,那錢不多又怎么不是頭腦聰穎之人?閻辰的這點(diǎn)小心思又怎能瞞的住他,當(dāng)下他也不與閻辰繞圈子,直接開口說道:“我相信你沒見過他,但你必定知道他的身份吧,不然你不會沒有經(jīng)過我的同意便允許柳妍隨她而去。”
閻辰聞言,俊美的小臉頓時就一肅,直視著錢不多,認(rèn)真的說道:“是柳妍自己下的決定,我倒是不想讓她走,我什么身份啊,我哪有權(quán)利阻止她呀。再說了,那人可是踏虛境武修,要是被我惹怒了,給我來一掌,現(xiàn)在您就得忙著給我辦喪事了,哪還能有時間坐在這里喝著我煮的茶。”
閻辰這明顯是在耍無賴了,氣的錢不多差點(diǎn)沒笑出來,幸好定力不錯,可錢不多臉上的肉有些多,所以忍著不笑,臉上的表情極為怪異,而且那些肉還一顫一顫,喜感十足……
看到錢不多如此,閻辰反倒被逗笑了,見錢不多臉色不善的看向自己,閻辰急忙面色一肅,故作深沉的說道:“那人我沒見過真面目,但他說他來自皇宮。”
“皇宮?”錢不多有些吃驚。
“是啊。”閻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旋即一臉好奇的看向錢不多,問道:“皇宮內(nèi)的這等人物,錢師叔應(yīng)該能聽聞過一些吧。”
錢不多聞言,眉頭微皺,沉思了片刻之后只能搖了搖頭,說道:“皇宮內(nèi)的踏虛境雖然不多,但他們行事極為低調(diào),而且?guī)资辏踔烈簧疾怀龌蕦m,境界不低,但在外界中卻沒有一絲名聲。”
閻辰忽然嘿嘿一笑,極為猥瑣,低聲問道:“師叔,我聽聞皇宮內(nèi)真正的高手并不是護(hù)衛(wèi),而是魏帝身邊的太監(jiān),是真是假?”
“的確如此。”錢不多并未覺得此事有何稀奇,對于閻辰如此好奇,錢不多也覺得正是正常的事情,畢竟閻辰與他的眼界見識相比要差的太遠(yuǎn)太遠(yuǎn)。
可錢不多哪里能想到,閻辰是在為了打消錢不多的顧慮,柳妍一個女孩子隨一個陌生的武修而去,而且還是進(jìn)了皇宮,那便會讓人產(chǎn)生一些聯(lián)想。若是隨著一個太監(jiān),而且還是保護(hù)魏帝的太監(jiān)進(jìn)宮,那柳妍在皇宮內(nèi)基本上可以橫趟了。
況且,閻辰也準(zhǔn)備動用一些力量,使得柳妍在皇宮內(nèi)過的逍遙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