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膽敢在醉春樓撒野?”
就算是在這種氣氛緊張的時候,丁廣原聽到這局話依然是險些沒笑出來,想笑不敢笑,使得丁廣原臉上的肌肉有些痙攣顫抖,看上去是異常的怪異嚇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丁廣原抽風了,抽的還是羊癲瘋……
金蓮雙眼依然無法睜開,不過她躲在丁廣原身后,就算能睜開雙眼也看不到丁廣原此時的表情。
而胡茬青年聽到樓下傳來的怒喝之聲,臉上表情雖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但心頭卻是狠狠的一跳。
來者是聚源境中期境界的武修。
胡茬青年雖然受傷了,但面對這等境界武修,他還不是沒有還手之力,而且他十分自信若是碰到聚源境中期境界的武修,他能全身而退。
可他卻從這一聲怒喝之中聽出一些不妙的地方。
這一聲斷喝動用了源力,不然胡茬青年也不會聽出對方的境界。而不妙的地方就是出自對方的源力之上。
炎陽源力!
雖然不是純粹的炎陽源力,但也是無限的接近了。
單屬性源力是天下間最神秘的源力,就算是耗費一生心血去研究單屬性源力的武修,也未必能如胡茬青年這般只是聽附著源力的聲音便斷定出是炎陽源力,天下間有胡茬青年這種本事的人不多,甚至可以說是極少。
有這種本事的人必須是天生的五行體質,而且耳朵要對聲音極為敏感,兩種條件缺一不可。
五行體質,顧名思義,身體是五行屬性,有金木水火土。五行體質能修習各種屬性的功法,但每一種屬性的功法都難以修煉到高深地步,而且凝練出的源力不是單屬性源力,也不是五行源力,只因為體質所致。更悲哀的是五行體質者無法將任何一種武技發揮出原本的威力,這也是為何胡茬青年境界不低,卻沒有學過任何一種武技的根本原因。
因為他習練了武技也無法將源力與武技融合,源力是源力,武技是武技,可武技沒有源力的附加,那就是簡單的招式,甚至都不如綠林好漢們所習練的刀法來的威猛。
胡茬青年怕的不是樓下那人的境界,而是怕的那人背后的勢力。
若是純粹的炎陽源力,他反倒不會很害怕,生死相拼,誰勝誰負也說不準。
天下間已有幾百年沒有出現任何一種純粹的單屬性源力了,然而天下間無線接近單屬性的源力卻層出不窮。
單屬性源力所需要的是單屬性體質,無論是先天還是后天的單屬性體質,只要是單屬性體質者所凝練出的源力便是對應的單屬性源力。
而能修煉出無限接近單屬性源力的武修,那最終目標就是修煉出純粹的單屬性源力,成就后天單屬性源力,繼而淬煉出單屬性體質。這是一條極為艱險的道路,也是一條極為神秘的道路。
說神秘,是將多屬性源力用秘法逐漸剝離開,并從體內將無用的源力逼出,這是一種逆天的行為。說艱險,是因為隨時都會在練功時出現意外而身亡,而最艱險的地方就是將剝離出來
的源力逼出體外,這必定是要面臨著天罰,只是每個人所面臨的天罰有所區別罷了。
從多屬性源力到單屬性源力,這個過程所耗費天才地寶的數量是極為駭人的,斷然不是一人或是一個家族能夠支撐住的。
天下間能培養出一個無限接近單屬性源力的武修的門派,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以胡茬青年對天下間門派的了解,能舍得培養出單屬性源力武修的門派絕對不會超過雙掌之數。
但能將一個少年便培養成無限接近單屬性源力的武修,那所要耗費的天才地寶就要達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了。這必定是將幾百個孩童一起培養,在一次次的失敗后最終存留下那么幾個而已,而這個過程卻是要幾十年的時間,在幾十年內要消耗掉多少天才地寶?
背后有著如此大勢力的一個少年出現在了大魏邊陲的天羅城內,而且聽其話語的意思,他還與這個名為醉春樓的青樓有著一些瓜葛。
胡茬青年忽然發現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已經不是他所了解的世界了。
雖說有很多勢力都會在別的城內建立一個小據點,用客棧用酒館或是用青樓做掩護,但那些勢力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中流勢力,不大不小,用這些據點來收集情報和消息。
能夠培養出一個無限接近單屬性源力的少年武修的勢力,難道還需要用青樓這種低劣的手段去掩護一個據點嗎?
就算明目張膽的設立一個據點,難道還有哪個勢力敢出言反對?況且還是在天羅城這種小破城內。
這個世界何時變得如此瘋狂了?
胡茬青年又驚又急,也不再去管丁廣原和金蓮知否看到了那黑衣人,也不管那黑衣人是否會找自己了,那些都是后事,就算死在黑衣人的手中,那至少不會是現在就死,好歹也能再多活一會。
此時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管體內經脈是否受傷了,胡茬青年不計后果的催動起體內的源力,牙關緊咬,向著窗戶就奔去。可是他畢竟是受傷了,速度絕對達不到平時那般。
而之前斷喝之人幾乎是話音剛落就出現在了房門之外。
是一少年。
是一面容俊美到堪比未出閣大姑娘般的少年。
一身合體的白色長衫,下擺處繡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粉色蓮花。
擁有陰柔的面容,身穿下擺繡有粉色蓮花的白色長衫,在這天羅城之內只有一個少年。那就是紫云宗內門大師兄,被人稱為紫云宗第一天才的閻辰。
然而閻辰臉上那虛偽到讓人看到便會認為是最真實的羞澀笑容此時卻沒有出現在俊美的臉龐之上,只有憤怒,雙眼之中怒火熊熊燃燒,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殺氣。
只是這份殺氣無法與那黑衣人相比,就算與羅羽相比也差上一籌。
當憤怒的閻辰出現在房間門外,目光在已經被切成兩截而雙眼圓睜,臉上依然保留著死時驚恐的表情時,他心中暗笑不止,可臉色卻是驟然大變。
眼中的怒火消失了,然而卻是變得
極為冰冷,毫無一絲感情。
“惡徒,你竟然殺了羅家大少爺。”
閻辰陡然暴喝一聲,身形皺起,如離弦之箭般沖向著要奪窗而逃的胡茬青年,單手為爪,向著胡茬青年脖頸抓去,嘴中冷喝道:“哪里逃,將命留下。”
閻辰身上沒有像是羅羽那般出現猛虎虛影,但其動作卻比羅羽更要威猛,更要有上幾分猛虎撲食的氣勢和霸道。
感受到身后勁風來襲,胡茬青年不敢怠慢,雖然知道自己是不是閻辰的對手,但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虎眼一般的雙目一瞪,狠狠一咬牙,身形驟然一頓,絲毫不理會高速奔跑時卻驟然而停所產生的震蕩會使經脈傷上加傷。
胡茬青年以右腳為中心點猛然一轉,整個身子也隨之擰轉了過來,手中還沾著羅羽的鮮血的大刀由下而上,向著閻辰抓來的手爪挑去。而他借著之前高速奔跑的慣勁,在加上腳尖特意的用力蹬地,整個身子在挑出一刀之時也向后倒著飛騰而去。
他的目的就是跑。
他不敢與閻辰戀戰,就算能打得過閻辰他也不敢與閻辰交手,他怕傷到閻辰一絲一毫后被閻辰身后的勢力所追殺,那時可真是整個天下都無藏身之地了。況且他現在身負重傷,根本就不是閻辰這個體內源力已經無限接近炎陽源力的少年武修的對手。
佯裝憤怒的閻辰冷哼一聲,手爪同時一收,避過了挑來的大刀,而另一只手卻是駢指凌空一指,正是指向胡茬青年那兩道濃眉之間的眉心之處。
一道如火焰般的赤芒頓時激射而去!
指定乾坤!
《丙火指》中簡單的一招,可從招式的名字就能看出這一指是何等的霸道。
看到閻辰指向自己的指尖帶有紅芒,胡茬青年臉色驟然大變,距離太近根本就來不及閃躲,完全是本能性的叫道:“不……”
噗……
胡茬青年的話還沒有叫完,卻被硬生生的打斷了,整個人的表情也被定格住了。
一聲悶響之后就是胡茬青年那龐大的身軀撞在窗框之上的響聲,木屑和灰塵應聲而起。
胡茬青年從這醉春樓的二樓直接摔到外面的雪地之中,一動不動。他那柄從不離身的大刀在半空中也脫手而去,旋轉著落在了他身旁不遠之處。刀上那些羅羽的鮮血在這寒冷的冬夜之中漸漸的凝固,顏色漸漸的變深變暗……
胡茬青年仰面朝天,眉心之處多出了一個漆黑的窟窿,正向外流淌著鮮紅的血液。而他雙目圓瞪,眼中盡是永遠不會再消散的驚慌……
在他臨死之時,他才發現閻辰不僅只是擁有無限接近炎陽源力的源力,而且體質竟然也達到了無限接近純陽之體的地步。在進一步,只是一小步,這個少年便能成為近幾百年來第一個后天修煉出單屬性源力和單屬性體質的武修。
房間內閻辰站在窗邊看著雪地之中已經失去生機的胡茬青年,沉默了片刻后轉身看向了丁廣原,嘴角微微一翹,對著一臉震驚之色的丁廣原露出一抹玩味十足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