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宗,青陽宗,玄劍門,這三大宗門也是天羅城內(nèi)的三大勢力。其手里牢牢的掌握著城內(nèi)三處上不得臺面的黑暗交易。
從城西的城門出來,十幾里地外便是紫云宗所在的紫云山,而紫云宗卻是掌握著城北。而城西卻是城南外的青陽宗掌握,城南則是被城北外的玄劍門掌握。而剩下的城東卻要雜亂許多,除去楊府掌握了一部分外,還有城內(nèi)若干家族參與在其中。
朝廷雖然對各方勢力表面上置之不理,卻是在暗地里充當著保護傘的身份,每年都要瓜分掉各方勢力一成收入。
錦繡坊,名字雖不錯,卻是坐落在城西那條鮑家街內(nèi)。這條街以雜亂而在天羅城內(nèi)聞名,就連掌管著城西的青陽宗也懶得理會這里。
站在錦繡坊門前,閻辰負手而立,微微抬頭看著那塊匾額,雙眼一亮,但看到匾額右下角上那兩個朱色小字時,不由得嘆息道:“整塊匾額,就因為這‘肆叁’而破壞了。”
匾額上的‘錦繡坊’三個大字寫的只能算是一般,但勝在筆鋒圓潤自如,透出一股子圓滑的味道,出現(xiàn)在店鋪的匾額上實在合適不過了。但那兩個朱色的門號,卻是一個大大的敗筆。
少女一臉深以為然的表情,點了點頭,有些氣惱的說道:“鮑家街四十三號,官府非要將門號寫在匾額上,誰也沒有辦法。”
閻辰笑了笑,并未言語。貌似他那個無良老爹所開設(shè)的店鋪,匾額右下角也同樣有著破壞美感的門號,只是那門號比較特殊罷了。
當閻辰隨著少女走進店鋪后,不由得一怔,旋即苦笑的問道:“這店鋪的布置和匾額上那三個字都是出自你舅舅的手吧。”
店鋪正中一張方桌和四把椅子,桌上茶具一應(yīng)俱全。除去身后的窗戶外,剩下的三面墻壁上各掛著一件長袍,分別是黑紅藍三色,長衫用料考究,而長衫上所繡的紋飾更是淡雅脫俗,與布料卻又極為相稱,不失富貴之氣。
這就是店鋪的正堂,別無他物。如此布置,不僅沒有空蕩感,竟然還給人一種非常清新的感覺。
若是將三件長衫換成條幅斗方之物,便是典型的書畫坊。
店鋪所處之地雖不是很好,卻是前鋪后宅,而且后宅有著兩間廂房,閻辰一看便知錢不多打的什么鬼主意。少女一個人需要租下這么大的一個地方嗎?顯然其中的一間廂房是給他自己準備的。
閻辰再次苦笑的搖了搖頭,扭頭看了看少女,心情頓時開朗了許多。
與這么一個擁有絕世容顏的少女住在一個院子中,也不算是件壞事。
少女淡淡一笑,頓時春光明媚,使得閻辰微微一怔。
“你去鋪里坐著吧,我去燒點熱水。”少女見閻辰直愣愣看著,俏臉頓時羞紅,語速飛快的說著,低著頭快步進了灶房。
閻辰俊美的臉龐也微微一紅,知道自己有些失態(tài),扭身就回了店鋪之內(nèi)。
在來的路上,閻辰已經(jīng)問過少女的身世了。姓柳名妍,從母姓,父親是何人不知。從小與母親在江南杭州相依為命,尊母
遺命前來投靠舅舅錢不多,兩個多月前錢不多出錢為她置辦了錦繡坊。因這鮑家街上魚龍混雜,總是有一些貪圖美色之人前來騷擾。不知錢不多打的什么主意,而且自己并未出面,更是將閻辰給指派了過來。
“舅舅?看來這個舅舅有著不小的水分啊。”閻辰俊美的面容之上露出了羞澀的笑容。
“你笑什么?”從后宅回來,正在泡茶的柳妍見閻辰莫名其妙的笑了,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什么。”閻辰輕咳一聲,抬頭看著她,輕聲問道:“你舅舅是不是已經(jīng)為我準備好了所有生活必需品?今晚我就應(yīng)該住在這里了吧。”
也不知道柳妍是否真的沒有聽出閻辰的話外音,面色不變,給閻辰倒了一碗茶之后才說道:“昨天舅舅親自置辦的,都放在灶房旁的房間內(nèi)了。”
閻辰笑著點了點頭。隨后又與她閑聊了幾句,柳妍并未顯出拘謹之色。
在閻辰拐著彎的詢問中,也證實了李伯的話語,她只是個普通的少女,并不是將實力掩藏的武修。而從談話中,閻辰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錢不多沒有打算讓她進入紫云宗,也沒有私傳功法的打算。這反倒讓閻辰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按理說錢不多無論是其舅舅還是什么身份,斷不會主動斷絕少女未來的前途。
難道錢不多想讓她嫁給普通人,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
簡單的吃過午飯之后,柳妍去后宅給閻辰整理房間,對于這種事情,閻辰也沒有拒絕。雖說沈典沒有上山前,閻辰都是一人獨居,卻也很少打掃房間,起先是有穆清婉,后來有溫小純幫忙。這么多年過來,閻辰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整理房間。
忽然外出許久的李伯飄蕩回來了,這家伙不吃不喝,除去吞噬靈魂時會安靜一段時間外,他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自己游蕩。
之前來到錦繡坊,李伯就自己飄走了,對于他出去的目的,閻辰也猜出來了,心中多少也有些感動。但想到那個聚源中期武修的靈魂被他趁自己不注意時吞噬掉了,閻辰心中的感動頓時消散的一干二凈。
李伯飄到閻辰身前,搖頭嘆息道:“這地方真是混雜,三教九流之輩遍地都是。后面有條小巷,三十幾個店鋪,竟然都是窯館。”
“三十幾個窯館?”閻辰眉頭微微一皺,旋即又舒展開來,看著李伯,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低聲道:“您老出去了幾個時辰,還查到了什么?”
李伯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后面小巷內(nèi)有一家生意不錯的賭坊,還有一家當鋪,除此之外就是那三十幾個窯館了。”李伯捋了捋胡須,想了想,繼續(xù)說道:“看樣子應(yīng)該是分屬多家小勢力。但看那些看家護院的打手的實力,最大的勢力應(yīng)該也就十幾個人而已。這些勢力中能有幾個聚源中期的武修已經(jīng)不錯了,沒什么擔心的地方。”
閻辰點了點頭,端起溫熱的茶碗輕呷一口茶,面露思索之色。
李伯見閻辰?jīng)]有什么要問的了,也沒再說什么,化為一道紅光鉆進了閻辰體內(nèi)。
…………
鮑家街很熱鬧,鮑家街四十三號店鋪錦繡坊很冷清。
店鋪內(nèi)多了一張?zhí)僖危惓阶谔僖紊祥]目養(yǎng)神整整一個下午。柳妍因為有活計,在后宅內(nèi)始終沒有出來。
藤椅漆皮斑駁,卻被擦拭的很干凈。是閻辰在紫云宗那所宅子里的那張,沈典下午親自送來的。
夕陽西斜,溫暖的陽光照射進店鋪內(nèi),照在青石磚塊鋪就的地面上,也照在藤椅之上閻辰那張俊美的臉上。
隨著陽光緩緩的移動,街道上的行人逐漸減少,嘈雜聲遠去。隔壁的幾間店鋪也傳來了打烊關(guān)門之聲。
錦繡坊內(nèi)沒有點起那盞油燈,閻辰依然仰躺在那張被歲月留下深刻痕跡的藤椅上。那俊美的面容早已掩藏在了陰暗之中。但長衫下擺上出自柳妍之手的那多粉紅色的蓮花,依然沐浴在昏暗的夕陽之中,綻放著永不凋謝的美……
后宅內(nèi)傳來了鍋鏟碰撞在那口大鐵鍋上所發(fā)出的聲響,如同是嬌妻在輕聲喚著丈夫一般,打破了那份令閻辰很是享受的寧靜,但多了一份對閻辰來說有些陌生卻又迷戀的溫馨感。
陰暗中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出生在那個家庭中,從小便接受著父親的血腥訓練。而后又被暗害,父親出于無奈,將他趕出了家門,只是為了將那個巨大而冷靜的庭院恢復往日的安寧。閻辰很感激父親,但他同樣痛恨那個生他卻如此對他的父親。
“你可以為了家庭而舍棄長子,為什么身為長子的我不可顛覆你的地位?”仰躺在藤椅上的閻辰,面色極為平靜,嘴中輕輕的呢喃著。
一縷溫暖的春風拂過,吹動他垂下的雙鬢,也將閻辰那光潔的額頭吹皺了。一個將所有的美感都破壞殆盡的聲音從門外也傳來了,“天黑了怎么不點燈?”
雖然話音已經(jīng)故意壓低了許多,只是輕聲詢問而已。但閻辰不高興了。
從閻辰晉入聚源境,成為一名真正的武修之后,他沒有像這個下午這般放松過,甚至可以說是放肆的浪費時間。在夕陽照射在他的面容之上時,他那份大好的心情若是被破壞了,他不會不高興。但此時想到了父親,想到了那個巨大的庭院,心境波瀾最大之時,不速之客來了,使得他心情無比的糟糕。
在紫云宗五年的生活,心性早已被打熬的遠超同齡人。就算他此時如此憤怒,面容之上依然沒有顯示出一分,緩緩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門外之人,而后又闔起了雙目,輕聲說道:“店鋪打烊了,請明兒趕早。”
門外之人是一身穿布衣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袖子高高挽起,比少女小腿還要粗上幾分的手臂微垂著,強勁的胸肌撐著那件有些不合身的衣衫,彰顯著威武勇猛的體魄與力量。
漢子眉頭微微一皺,并未就此離去,反倒是上前了一步,但依然站在門檻之外,雙目緊緊的盯著陰暗中那張看不真切的面容,微微一拱拳,沉聲說道:“不知柳姑娘何在,在下是前來收賬的。”
“上門收賬?”閻辰雙眼再次緩緩睜開,面色平靜的看著門外的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