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花盛的盟約,北狄分為兩派,一派主和,一派主戰。當溫月如手捧著黃色絲帛走進大殿的時候,群臣,包括狄王的目光都落在了溫月如的身上。
“談妥了?”狄王澀聲問道。
一夜輾轉反側,仍舊沒有拿定主意。到底是戰還是和?
至于他命溫月如前去和花允熾商談盟約的事,也只不過是一時的緩兵之計而已。
“談妥了。”溫月如跪在了殿上,聲音清脆響亮。她知道狄王心中徘徊難定,想讓他真心與花盛簽訂盟約,就必須將他逼到絕路上。
當一個人只剩下一條路可走的時候,他還會有其他選擇嗎?
狄王身旁的侍從接過了溫月如手中的黃帛,狄王展開看了良久,才沉聲問道:“眾愛卿,還有何看法?”
“陛下,現在花盛國力強盛,再加上與西堯聯盟,非是北狄所能抗衡的。與花盛簽訂盟約,是護住北狄唯一的辦法了。”一個年邁的老者站出來說道。
年紀大了,所以憂慮的事情比較多。他見花盛只用一日功夫,就將北狄的邊塞重城攻克。如果真的開戰,北狄肯定不敵。
戰火能免則免吧,何必讓生靈涂炭。
“還真是老糊涂了,”一個身穿盔甲的年輕人冷然說道,他轉而對狄王說道:“陛下,簽訂盟約,只能換取一時的太平。一旦南越破滅。接下來就是我們北狄了。唇亡齒寒,所以我們現在應該發兵幫助南越。”
“既已簽下盟約。出爾反爾。你將北狄地國威置于何地?”老者厲聲責問。
“兵不厭詐。我們剛好趁花盛麻痹大意地時候。大舉進攻花盛。好解南越之危。”年輕將領血氣方剛。一仰脖子傲然說道。
“白海坤。到時候萬一花盛舍了南越。轉而攻向北狄。那北狄將陷于萬劫不復之地。”
“以南越王地狡黠。應當知道唇亡齒寒這個道理……”
一時。朝堂之上紛爭之聲四起。狄王一臉愁容。他揮了揮手道:“罷了。容我再好好考慮吧。退朝。”
溫月如在一旁冷眼觀看。那個華服老者叫蘇奇。是北狄地老臣。威望極高。主和一派以他為首。而主戰一派則是以那個叫白海坤地年輕將領為首。
狄王退去后,兩派仍舊爭論不休。火藥味漸漸濃烈,到后來鬧了一個不歡而散,卻依舊不能統一出一個結果。著悶酒。當初花盛內亂的時候。他便向狄王提議,趁機出兵侵占花盛的國土,然而狄王卻猶豫不決,遲遲不肯給個明確答復。現在已經失去了好機會,反而還被花盛捏了一道。
都是那些年老無用的家伙誤事,尤其是蘇老頭,早該告老回鄉了,成天怕這怕那,一點血氣也沒有了。一想起這些,白海坤的怒氣就更大了。他一口喝完了杯中地酒,把酒杯重重頓在桌上。
“將軍,溫小姐求見。”侍從稟告。
溫月如?這個女人來干什么,白海坤皺了皺眉,難道是狄王派她來游說自己的嗎?
溫月如機警過人,又幫狄王處理了幾件棘手的事,深得狄王的歡心。如今的她可說是狄王身邊的紅人。實在也是沒必要去得罪她。
他正琢磨著要不要見溫月如。一個沉穩的女聲遠遠地傳來:“將軍何事這么煩悶,居然一個人在將軍府中喝悶酒?”
“將軍……我攔不住她……”溫月如旁邊還追著個侍從。見白海坤面色不善戰戰兢兢地解釋道。
白海坤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溫小姐。如果你是來做說客的,還是免了。”白海坤冷冷說道。
溫月如并未因白海坤地無禮而生氣,她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了擺放在桌面的佩刀上。
“好一把飲血戰刀。”她脫口贊道,眼角卻偷偷朝白海坤瞟去。
“你也知道飲血戰刀?”白海坤微微一震,目光露出了驚異的神情。
為了溫家能在北狄生存下來,溫月如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在這些重臣身上,白海坤的戰刀是他的驕傲,自來不離身邊,自然也在他們關注的范圍之內。
“飲血戰刀乃是昔日北狄第一勇士烏恩奇的佩刀。當日烏恩奇揮舞戰刀,率領北狄兒郎,踏進了花盛的邊關,逼近了他們地京都,那是何等的榮耀,只可惜……”她嘆息著。
見溫月如十分推崇飲血戰刀,白海坤也不由高興起來,哪知溫月如的話鋒一轉。“只可惜什么?”他抬起頭,怒瞪著溫月如。
聽出她語音中的不屑之意,頓時火了,他可不允許溫月如侮辱他的戰刀。
溫月如淡淡掃了他一眼:“戰刀還是戰刀,可是戰刀的主人變了。如果烏恩其泉下有知,恐怕他會嘆息明珠暗投啊。”
“胡說!”白海坤猛的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酒杯菜碟登時跳躍了起來,摔落了一地。
“我白海坤何時辱沒了飲血戰刀?”他怒聲問道,額上的青筋跳跳的很是嚇人。
白海坤這樣地反應,正和溫月如的心意,她此行就是要激怒這個猛將。
“如果北狄和花盛開戰,還有一線生機。一旦和花盛簽下盟約,便注定有滅國之噩!”溫月如看著白海坤,一字一句說道:“白將軍,你說我說的對嗎?”
白海坤滿腔的怒火頓時化為了烏有,他沉重地點了點頭。他縱有千般豪情,奈何無用武之地,那能怎么辦呢?
“白將軍,我看你還不如我一個小女子呢?”溫月如忽然嗤笑道。
“你說什么?我又怎么不如你了?”白海坤眼中噴出了怒火。
溫月如雖然機警,可她畢竟是女流之輩。北狄重男輕女思想很是嚴重,拿他和女子比較,無疑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我說錯了嗎?當日我們溫家夾在了花允烈和花允翊之間,左右都是死。可是我卻憑著玉石俱焚的決心,生生在花盛殺開了一條血路。白將軍,我問你,你有這樣的決心嗎?”
“你地意思是……”白海坤心頭忽然竄出了一個不可思議地念頭,他抓起了飲血寶刀,強壓著跳動劇烈的心臟,一臉戒備地望著溫月如。
難道溫月如此行地目的是來勸他弒君地嗎?
“將軍多慮了,”見白海坤神色凝重,溫月如淡然一笑,她并沒有點破白海坤心中所想的:“狄王之所以不采納將軍的建議,其實還是要怪蘇奇這老家伙。只要將軍想想辦法,除去蘇奇這個老家伙,那么……”
白海坤聽得砰然心動,不錯。狄王之所以猶豫,主要是因為聽取了蘇奇的意見。
“溫姑娘,我想問一句,你是花盛國的人,而且還是花允熾的皇后,為什么要這么幫助北狄呢?”白海坤對她還是十分見疑,右手抓著戰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溫月如。如果一言不對,就要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