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地陰之氣最盛的時候,一聲尖利的笛聲忽然回響在夜空之中。接著城門口蜂擁出無數(shù)南越士兵。
他們雙眼紅赤,眼神兇戾,手中戰(zhàn)刀在月色中泛著冰冷的光芒。
地陰之氣最盛的時候,被血魂蠱控制的南越士兵也是最兇猛的,這也是賀蘭翼選擇在子夜進(jìn)攻的原因。
離城池不遠(yuǎn)的地方,忽然燃起了一條火龍,熾熱的火焰宛如龍軀一樣,緊緊圍繞住了城池。南越士兵雖然兇戾,可是面對烈火,眼中不自覺地露出了恐懼之色。他們在城門口徘徊逡巡,嘴里發(fā)出了聲聲咆哮。
這火龍是戰(zhàn)壕中的黑油燃燒所致,洛玄早就猜到賀蘭翼會選在子時進(jìn)攻。
笛聲忽然婉轉(zhuǎn)悠揚,不再尖利刺人。那些徘徊在城門口的士兵情緒漸漸緩和下來,不再那么躁動了。
“柳飛,動手。”洛玄輕喝一聲。這黑油困不了對方多久,最好在黑油燃盡之前控制血魂蠱。
柳飛點了點頭,手指一拂,如水的聲音悠然響起,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呢喃細(xì)語。
這聲音仿佛是從心靈深處緩緩流淌出來的,讓聽到的人都沉浸在最美好的記憶之中,如沐春風(fēng),面帶微笑。
南越士兵的動作漸漸舒緩了下來,眼中的赤色已完全消失,仿佛也被這樣的音樂感染了。
看來柳飛地音律果然有效。方淺晴和花允熾他們相視而笑。心里大是寬慰。
夜空中忽然響了一陣凄厲地嘯聲。那嘯聲仿佛能奪人心魄。花盛與西堯地許多士兵。不防之下忍不住身體發(fā)顫。
柳飛自然不例外。他地手禁不住抖了一下。平和之音中忽然多了一點急促。瞬間打破了美妙地意境。
原本快平復(fù)下來地血魂蠱雙眼再度恢復(fù)成了赤色。張牙舞爪又逼了過來。
火光越來越淡。毫不懷疑。只要黑油燃盡。魔鬼一樣地士兵就會從對面沖過來。花盛和西堯地士兵。大氣也不敢出。握緊著手中兵刃。凝神望著前方。
柳飛臉色淡淡似水。似乎外面地一切全然與他無關(guān)。他要做地只是撫琴而已。
對,就是撫琴,用心去彈!
琴音舒緩平和,仿佛山泉叮咚,回響在眾人耳旁。原本凝神望著前方的士兵,不自覺地松開了手中兵刃。眼中的殺氣也減淡了不少。
曲由心生,心是何意,曲便何聲。柳飛正在用他清凈無為地琴音沖淡血魂蠱的戾氣。
“真是曲中高手!”高高的城墻上不知道何時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頭頂一輪圓月,他的五官清冷而剛毅:“可惜,留你不得。”
賀蘭翼手中握著一把短笛,放在唇邊,輕輕吹起。那聲音細(xì)微低沉,不仔細(xì)聽,還不易分辨。
然而護(hù)在柳飛身旁的眾人臉色一變,齊齊揮動了手中的長劍。
那聲音無影無形,從音孔中飛出。卻如同一把把利刃,無情地飛向柳飛。
銀光亂舞,五人的長劍織成一張銀網(wǎng),將賀蘭翼的音罡全數(shù)擋在了外面。
柳飛卻全然不現(xiàn)周圍地兇險,此刻他已沉浸在自己的音律之之中。
記不得我們相識,只曉得春風(fēng)吹來時伊人目光深邃無形;
憶不起彼此熟識,只隱約記得夏日有清秀身影飄蕩雨中。
想不起曾遇見誰,只感到秋風(fēng)里落葉寂寞孤零。
不記得我們相逢,只覺得冬日落雪因某人愈發(fā)清靈。
沒有曲譜。完全是隨著心中所念而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
晴兒,這一曲便是我地全部相思,款款柔情從指尖傾瀉而出,這一刻連夜色都溫柔了。
就連血魂之蠱都沉浸在最柔情的樂曲聲中,因此而被打動了。
世間情字最甚,而情中相思最苦,所以這一曲稱的上時至情至深。
賀蘭翼臉色一變,他發(fā)現(xiàn)血魂之蠱竟不再受他的控制。他想用音罡攻擊柳飛,卻被眾人擋住了。
“就是現(xiàn)在!”洛玄厲喝一聲。青灰色的身影如同一只灰鶴一樣。飛向了城頭。
城墻內(nèi),是一望無邊的南越士兵。他們神色呆呆木木的,兀自沉浸在了音樂之中。
花允烈和花允熾也飛身撲上,而歐陽哲和歐陽睿揮動長劍,擋住了源源不斷的音罡。
洛玄人在半空,手中雷丸已經(jīng)出手。賀蘭翼知道雷丸的厲害,便飛身后退。
“轟”地一聲,硝煙散過后賀蘭翼的身邊已悄然站著三個人影。
長劍一振,一幻化出千萬道銀光,將賀蘭翼裹了進(jìn)去,賀蘭翼已無暇發(fā)動音罡了。
歐陽睿和歐陽哲見此,也飛身上了城墻,他們要以五人之力,誅殺賀蘭翼。
柳飛在城下,依舊扶著琴,對四周的變故恍然不知。
賀蘭翼臉色陰鷙,想不到對方營中居然有這樣的音律高手,讓他的血魂蠱喪失了作用。
這可是用數(shù)十萬京都百姓的性命換取的!對他而言,真是孤注一擲,付出了極大代價。
絕不可以這樣,賀蘭翼眸中精光一閃,他厲喝一聲,手中戰(zhàn)刀已成一團(tuán)白光,而他另一只手竟然探進(jìn)了劍幕之中。
雪光濺落,人影乍和又分。賀蘭翼左臂已失,在付出失去一條胳膊的慘痛代價后,他終于掙脫了眾人的圍困。
“咄!”他聚氣吐音,一道音罡快逾無比地射向柳飛。
花允烈他們想要施救,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求在血魂蠱發(fā)動之前將賀蘭翼誅殺。可是賀蘭翼身法靈動,又有蠱毒秘術(shù)護(hù)身,短時間內(nèi),竟奈何不了他。
方淺晴一直站在柳飛身旁,她雖然不懂內(nèi)力,但是和眾人雙修后,體內(nèi)地功力也攢積了不少。她隱隱約約看見空氣中有一道波動,迅速地朝柳飛射來。于是她趕忙拔出身邊侍衛(wèi)的佩
“叮”的一聲,刀身已一斷為二,而方淺晴的虎口已是鮮血淋漓。
“柳飛!”她顧不得自身傷勢,連忙朝柳飛撲去。
柳飛的身子一晃,一口鮮血吐在了古箏上,琴聲嘎然而止。
“哈哈”見自己一擊得手,賀蘭翼大笑,他隱于南越士兵中,聲音森然可怕:“今日,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琴音消失的一剎那,尖利的笛聲陡然揚起,那些原本呆然而立的南越士兵雙眼紅赤,齊齊揚起了手中戰(zhàn)刀,將花允烈他們圍困其中。
血魂蠱的可怕在于踏不畏刀砍,即使斬斷了頭顱,他仍舊能揮出準(zhǔn)確無誤地一擊。這還不止,在賀蘭翼地笛音操控下,南越士兵進(jìn)退有度,攻守兼顧。饒是眾人武藝高超,也不能突圍而出。
賀蘭翼更是打出一片毒霧,巫蠱齊施,特別是金蠶蠱,幾乎將眾人逼上了絕路。
方淺晴扶起柳飛,柳飛臉色燦若金紙,昏迷不醒。方淺晴摸了摸他的胸口,還好心脈尤在,一旁地軍醫(yī)立刻上前救治。
“陛下,該怎么辦?”一旁的西堯士兵著急地問道。
“結(jié)成云垂之陣,攻入京都!”方淺晴冷然說道。
云垂陣,是歐陽哲在凌天大帝的陵墓中發(fā)現(xiàn)的進(jìn)攻陣法。它攻擊犀利,猶如云垂天地,又倏然變化,十分神妙。
這一場硬碰硬的戰(zhàn)斗是不可避免的!要不然花允烈他們當(dāng)真危險了。
“嘎,嘎”一陣巨響,京都的兩扇沉重的大門緩緩閉合。而花盛和西堯的士兵還沒來得及沖進(jìn)城內(nèi)。
“方淺晴,我要你嘗嘗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賀蘭翼陰冷的聲音傳來。
咆哮聲,廝殺聲,還有金戈撞擊聲,從城內(nèi)傳出。方淺晴雖然表面強(qiáng)自鎮(zhèn)定,心里卻焦急無比。
他們?nèi)f萬不能有事的,如果他們有什么不測,她會怎樣!
“雷丸破城門!”她森然喊道,絕美的臉上一片肅殺之意。
不好意思,剛才發(f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