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利沒有搭理東海,繼續說:“至于你的第二個問題,這個其實不算問題。蠶蟲王是蜀帝,在當時的倫理觀念中,帝王威儀十分神圣,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這個小我,更囊括了一種大我精神,他需要厚葬天經地義,象征了一種天地神氣,因為從本質上來說,你應該要承認,他就是人王。他擁有完美長生是不假,但不表示他這個人就是完美的,只能說有一種高度。”
眼鏡也說:“上古之人相信帝王上應天運,必須選擇大吉大兇之地,總之不能平凡,因為那時候陰陽鬼神之術盛行,人們普遍認為人死為兇,占了兇地是非常恰當的,也算一種合乎定位的吉利。”
他接著說:“鬼神之學流傳到后來,漸漸發現了很多弊端,人們越來越少了愚昧,也會走一些彎路,形成了特定的修正風水學。就這樣一代一代修正下來,于是慢慢修補風水知識,帝王陵學中就去掉了這種大兇地的格局,趨吉避兇,是人類天性。”
東海疑惑地說:“人家李老板發話了,眼鏡你跟著摻和什么,你懂個屁。”
李亨利笑道:“眼鏡的三法書傳自上古鬼神一門,他講的也是有根據的。”東海本來想無形裝一下逼,卻被李亨利當場打臉,只好閉嘴不說話。
張弦忽然指著上面說:“關門,有人來了!”
我們趕緊關了燈,朝上面看過去,只見我們下來的環道上,出現了一點鬼火,時隱時現。
眼鏡吃驚道:“是不是冤魂索命?”張弦沒回答他,黑暗中只聽隊伍里有人用氣聲在說:“噓——”
我們等了一會兒,發現那些鬼火其實是強光手電筒,數了數,約莫有十幾把手電之多。我猜測這些人不是那些中東人,就是阿南的人。
我密切關注著他們的動靜,忽然,黑暗中有一只手摸上了我的后背。嚇得我一聲慘叫,我怕那些人發現,強行忍住不再叫,我心想我就是那個英勇戰士不怕火燒,為了隊友犧牲自己也是值得的。
等我緩過勁來,才發現摸我的那只手上有溫度,應該是個同伴。
那人湊近我耳朵旁邊,俏聲說:“是我。”原來是張弦。這家伙,總是這么嚇唬我,但每次都他媽是對的。他拉著我往后退,我估計他的意圖是讓我們都退到青銅樹后面,去隱蔽起來。我記憶著剛才的方位往那邊摸索,接著,環道上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槍聲。
東海在樹后小聲說:“這幫中東人辦事就是狠,聽到有動靜就他媽放槍,萬一錯殺了我這樣的好人,那他們罪過就大發了。”
忽然他罵了一句:“誰他媽掐我?疼死了!”
肯定是有人嫌他話多不分場合,我們都不作聲,那幫人忽然打了一發照明彈下來,底下頓時被照亮,像閃電一樣。趁這個光亮,我發現自己人全都躲在青銅樹后面,沒有暴露。
奎子正好在拉槍栓,然后瞄準那些中東人,“叭叭”兩槍,放倒了兩個,從環道上筆直栽了下來。接著,地淵里又恢復了一片黑暗。
這槍的有效射程是三百米,我們距離那幫人也有兩三百米,可以說是接近極限距離了,除了奎子這個特種兵,誰也沒有這么好的槍法。他們搞不清狀況,又是一通亂掃,只有幾發子彈撞在青銅樹上,震得銅樹嗡嗡響。
那些人迅速將大多數強光手電都關掉了,隱藏自己,并且有一發沒一發的朝這邊打亂槍,我們怕中了流彈,都不敢探頭。不過他們應該不確定我們的具體方位,子彈也沒個目標,都是瞎打。
從武器種類來判斷,那的確是幫中東人,他們栽了兩個人之后,行動也變慢了,估計是怕靠的太近,又被我們打黑槍。僵持了沒多久,我聽到身邊有粗重的喘氣聲,心說該不是哪位哥們兒中流彈了,忍著沒吭聲吧?真他媽是條漢子。
我再一聽,呼吸聲方位不對勁,好像是在青銅樹那邊,我悄悄的摸出傘兵刀,并拉了加利爾突擊步槍的槍栓。
他們又打了一發照明彈下來,我終于看見了呼吸粗重的人,這是兩個中東人,心口和額頭分別中彈,應該是剛才被奎子打中的那兩個。可恐怖的是,他們明顯應該是死掉了,卻還奇跡般地活著,眼睛里閃著吃人的兇光,嘴角流出一大灘的哈喇子,動作也比較僵硬。
吳敵吃驚地說:“小心別讓祂們抓到,是活粽子,有尸毒!”
李亨利馬上沖過去,一手扼住一個人的咽喉,瞬間將他們拖出十幾米遠,摔在地上暴斃而亡。環道上“叭”的一槍響起,李亨利中彈了,我看到他渾身一顫,接著照明彈熄滅,地淵里又黑了。
奎子罵了一句娘,直接開槍盲射,點射三槍,有兩個中東人發出了慘叫聲,接著掉下來,發出“撲撲”的兩聲悶響。
吳敵讓我打一發照明彈,看看李亨利怎么樣了。我也擔心他就這么被槍打死了,他可是我們隊伍的主心骨,損失不得。我打出一枚照明彈,奎子馬上找準機會點射了兩個人,可我們都愣住了。
李亨利竟然不見了,另外有幾道人影邁著詭異的步伐,晃晃悠悠朝我們走過來,估計是些活尸。
地上除了剛才尸變后被李亨利解決掉的兩個中東人的尸體之外,后來被奎子打下來的那幾個,也全都成了活尸!這些人尸化速度這么快,很顯然是這個地方有問題!
然而最讓人抓狂的還不是這些行動笨拙的活尸,而是尸厭,底下又出現了一個尸厭,正在以超高速的速度狂奔,瞬間咬死了好幾個中東來的盜墓賊!
那些人全都慌亂起來,哭爹喊娘的,說些我們聽不懂的外國話,子彈將尸厭的身體打了個稀巴爛,祂卻根本打不死,逮誰咬誰。
照明彈又熄滅了。
胡子吃驚地說:“李老板多半也變成了活尸,那幫中東人被尸厭追殺,我們趕緊趁這個機會爬上青銅樹,活尸笨拙僵化,應該上不去。”
吳敵打開了強光手電,張弦卻將眼鏡交到我手上,說:“不用慌,你來照顧眼鏡,我去解決這些活尸。”他拔出霜鋒古劍沖了出去,和那幾個中東活尸打了起來,我為了掩護他,趕緊往環道上打出一枚照明彈,迷住那幫人的眼睛,這時候我發現那些中東人想往回退,卻吃了身后的冷槍,這些槍聲是“砰砰”聲,一聽就知道來自于另一撥人。
我猜一定是阿南他們的人,怎么說呢,雖說都是盜墓賊,跟阿南他們打交道也比跟這些瘋狂的中東人要強很多,現在我們兩頭合擊,正是時候。
張弦解決掉幾個活尸之后,迅速退回來說:“中東人受到了阿南隊伍的攻擊,開始往地淵下面跑了。你們除了奎子之外,都是沒摸過槍的,槍法不準,要等他們靠近了再打冷槍,注意保護好自己。”
奎子也說:“那什么阿南根本信不過!我們現在雖然看著好像是在合作,也要小心他們打黑槍。”
慘叫聲不絕于耳,我們只要一枚照明彈打過去,就看到尸厭在殘暴地殺戮啃咬,祂就是現在最恐怖的鬼物。其實那些中東人和阿南的人都還不可怕,我擔心當尸厭殺光了這些人之后,會不會輪到我們,到時候我們的處境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估計是看到那幫中東人死得差不多了,我們也損失了李亨利這么重要的人,加上尸厭已經追著這些中東人到地淵底下來了,阿南終于領著隊伍沖了下來。
我本來以為他們的作風會好一點,不敢隨便殺人,誰知道也是見人就殺,好像瘋了一樣,那幫中東人就這么在尸厭和阿南隊伍的夾擊下全軍覆沒。
胡子說:“阿南出來得正是時候,看他們能不能干掉尸厭,給我們贏取機會。這些盜墓賊個個殺人不眨眼,你們也都看到了。等會先談判試試,萬一談崩了,不要有任何的憐憫心,手段都給我放狠一點。不然在這地淵下面掛了的話,死了都沒人給你立碑,就他媽成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