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佑皺了下眉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能獲取他們意識里的信息,就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走,要滅掉這三個幽魂容易,要超度他們就難了?!?
東海說:“那有什么難的?小哥平時就是用劍一劍給劈了,就超度了?!?
休佑愣了一下:“用劍?你說笑吧,一般的兵器是傷不到幽魂的,除非那人用的是什么特殊兵器。”
我一聽心里就有數了,忙說:“大個子,你的令刀給阿佑用一下,讓他幫我們開路?!?
休佑說:“本來我可以用煉鐵渣將幽魂收進去,然后封起來,丟到火里面去燒,很容易就能解決的,但這樣一來,它們僅存的一點執念也不能存在于這宇宙之間了,會變成一種完全無機的死物,從世界上消失,就相當于神話故事里面說的魂飛魄散。用武器擊散這個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要是真有這種辦法,那真是開眼界了。”
他接過東海遞過去的令刀,忽然沖進犀角香燃燒的煙霧里,連劈三刀,將三個比丘幽魂都擊得消散無形了。
他哈哈笑道:“沒想到真有這種方法!”
我看他大大咧咧的,真是個兵匪,哪里有什么摸金派祖師爺的風范,感覺挺不靠譜的,他卻將令刀還給東海,意氣風發地說:“這種問題,其實都是小兒科,真正的危險在于長生尸,只要不是遇到長生尸和潛入地底的上古異獸,一切都好說?!?
我愣道:“什么長生尸,上古異獸?你看升級流小說看傻了吧?”
休佑看了我一眼說:“跟著我就對了,你們這輩子加上下輩子倒的斗,都不會有我多,當年我在曹丞相謀職,所過之處,無穴不發,無棺不起,有多少我都忘記了,里面不乏有粽子,起初我也害怕,后來就摸出門道了,知道該怎么對付。知道最慘的粽子是怎么被我們干掉的嗎?”
我搖搖頭,他往前走去,說:“走,我邊走邊講。 其實很簡單,萬箭齊發,亂刀戮尸,管它多厲害的粽子,直接剁成肉醬,喂了野狗。你們擠破腦袋也想不到吧?”
我愣了一下,頓時涌出一股特別難受的情緒,軍隊倒斗,這種情況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照他這么說,當年曹操的盜墓大軍所過之處,尸骨曝于荒野,尸身殘損不堪,真是千古罪孽了。
他看我表情不對,嘆了口氣說:“我也是沒辦法,我立下了軍令狀,為了如期完成任務,不得不采取這種下策,否則提頭去見丞相!你們只覺得我殘忍歹毒,敗壞道德倫常,卻不知道亂臣賊子董卓盜世,如果我兵餉不能及時到位,多少子弟兵會立即命喪刀斧之下,那都是農民義軍??!”
我好奇地問:“亂臣賊子,那不就是說的一代奸雄曹操嗎?”
他笑了笑說:“曹丞相34歲起兵,百姓群戶而應,到44歲官渡之戰,決定天下大勢,這中間十年,我休佑都為他盜墓發丘,深知丞相為人。他曾對我感嘆說,‘當此年歲,亂臣當道,買官賣官,豪族霉爛,民不果腹。操生于斯時,其如春秋、秦末之亂象乎?亂世有亂法,唯強權公心,可以平天下,恤黎民。死者往矣,其有金財,正適濟民。佑以為如何?’我當時也像你一般,對發丘摸金不能接受啊,可是當我眼看著軍隊被屠軍,好不容易打下來的疆土,又重新歸于亂賊之手,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你知我做何感想?”
他落寞地笑了笑,又道:“誠然,后來丞相的確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時魏國大事已成,他有心自立,于是背叛了漢室,可這都是后來的事了。當年和我一同平定天下的曹丞相,萬民擁戴,連漢室都許其丞相之位,總攬國政軍政,代王行事。這需要何等氣魄,才能讓人如此信服?那時的丞相,非但不是奸雄,實在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我聽他這么一說,心里倒是百味陳雜起來,的確,我們盜墓只是為了一己之私,如果休佑盜墓,真的是為了養活萬千子弟兵,平定亂世的話,這中間的道德衡量,只怕還真是要掂一掂了,甚至只怕是死人占理,活人得道,說不清了。
墓道里死氣沉沉,可休佑偏偏意氣飛揚,有種生氣和死氣對抗的味道。我們繼續往前走了一陣,阿勒忽然警告說:“不要走嘞,前面有危險!”
東海問道:“又是死和尚?”
休佑忽然緊張地說:“陰氣特別重,這里是死門,別往前走了,快回去!”
阿勒搖頭道:“你自己看,不是死和尚!是黑棺材,冒出一股股黑氣嘞?!?
我一看不得了,真的是有一口黑棺材,好像是鎮魂棺,周圍有黑氣縈繞著,看起來特別嚇人。
休佑問我們說:“我水銀中毒厲害,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使,你們注意聽聽,有沒有什么特別的響動?”
我心說靠,你眼睛耳朵不好使,以前怎么從來就沒聽你說過?這是來倒斗的還是來耍寶的啊。照理說,長生人的聽力和視力不都是很好的嗎,你也長期在黑暗中活動,張弦也是,怎么同樣是長生人,人和人的差別就這么大呢?
我們靜下心來聽了幾秒,好像隱約傳來誦經的聲音。我說了自己的感受,東海說:“對?。∥乙猜牭绞沁@個咧?!?
阿勒舉手讓我們別說話,她仔細地聽了一陣后說:“我知道嘞,這是《羅漢殺賊經》,是上座部小乘佛法的經文,已經失傳很久了,羅布人守護者里面的老者會講一些,我也只聽過只言片語嘞!”
東海好奇地連聲發問:“羅漢殺賊經?羅漢殺賊?佛教不是不殺生的嗎?”
阿勒看了他一眼,又盯著前方解釋說:“這里說的殺賊,可不是殺賊人嘞,賊指的是煩惱,也就是佛家說的魔障?!?
休佑問道:“誦經聲是不是很凌厲,有很重的殺氣?”
我一聽他說的很靠譜,有點懷疑他是不是裝聾作啞,但我不能誤事,馬上點頭道:“是咧!”
休佑突然跪下,側臉對我們說:“別停留,先磕三個響頭,趕緊退出去,誦經聲起來了,表示棺材里的正主已經發現我們了!”
我們趕緊學著他的樣子,恭恭敬敬地遙對著黑石棺磕起了頭,顧不得額頭疼,磕得梆梆響,然后迅速起身往后面退去,我心里非常忐忑,不知道這樣管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