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個令人感到震驚的話題,我本來以為李亨利會爽快的告訴我,誰知道他卻愣了半天,只說出來一句話。
“已經說過了,關于最終的一切我還不知道答案,但起碼你我都能看到一些事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一路走過來,你不會覺得自己沒有尋求吧?”
他這句話將我的嘴堵了個嚴嚴實實,不管他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他說的沒錯,我沒有辦法不走下去,在斗里所經歷的一切,就像是一張彌天巨網,那七彩的霓虹神秘又令人感到恐慌,炫得我睜不開眼,罩得我無處遁形。
東海說:“夢魘已經占了上風,如果我們還是傻站著聊天的話,就準備在這兒住老家吧。對了,說不定還有VIP待遇哦,獲得粽子變身的特權。”
李亨利點頭說:“危險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趕緊走,我們再進去看看!”
趁著血豹子和夢魘還在互相攻擊,我們一路往里鉆,但誰也沒想到,這座石像的后面竟然到了盡頭。這是個象征性的死胡同,我們找了找,沒有發現什么機關密室。
李亨利用黑折子撬開了這里的墓磚,我趕緊戒備著,卻根本沒有尸鱉的蟲路。我正感到奇怪,就聽他疑惑地說:“這絕對不可能,尸鱉是尸鱉母產下來的,而尸鱉母是古天蠶產下來的,這里既然存在尸鱉,同時又存在著蠶王和普通的古天蠶,那么它們肯定會有個巢穴,這是一個完整的種群生態鏈。”
胡子不解地問:“你要找蠶蟲巢穴做什么?”
李亨利說:“這里是西王母國的墓葬遺址,甚至是穴居的宮殿,但我們至今沒有見到房屋和墓室,空蕩蕩的墓道和大廳,只有四壁都貼著墓磚墻,這很可能說明了一件事,就是除了那些變成炭火的兵士粽子之外,根本就沒有人死亡。”
我吃驚地問他:“難道這個國度的人,真的全都是不死之身?”李亨利沒有回應我,也不知道他是沒辦法回答,還是不想回答。
東海提議說:“之前我看到石像是兩片合起來的,有縫隙,要不我們將它撬開看看?說不定里面有東西咧,可能還困住一個長生人嘞。”
胡子說:“想象力倒挺豐富,萬一里面是機關暗器,萬一出來個大粽子或者一股毒煙什么的,你這就是找死嘞。”
我們順著線索的指引,一步步來到這里,可傳說中的長生仙鄉卻顯得有些曠廢,除了墓磚墻壁,幾乎是空蕩蕩的,只見引誘我們吃蟠桃肉菌的兩個就座石人,以及一顆神奇的李子樹,加上最里面這尊“西王母”石像。在兇頑的夢魘粽子和剝皮豹面前,我們甚至可以悠閑地進行探討,這太不正常了,透著一股特別的詭異。
也許是我經歷了太多殘酷,現在反而不習慣“低強度”的墓穴探險,我覺得不是墓穴有問題,就是我有病,改天或許考慮去看看心理醫生。
這個墓道里太狹窄了,我們不能久呆,會很被動,趕緊逃了出來。張弦靠近“西王母”石像,將耳朵湊在上面,并用霜鋒劍的劍面敲打著石像,忽然臉色大變,對我們說:“石像里面有東西,可能是尸鱉!”
我嚇了一跳,壯著膽子附耳上去聽,石像里面不斷傳出“沙沙”的聲音,張弦拿劍敲了一下,里面的聲音突然亂了,發出石塊磕擊的響聲。
我大吃一驚,八成他判斷的沒錯,這些石塊撞擊的聲音,的確很像尸鱉受到驚嚇之后的騷動,是它們的背殼在相互磕碰。
李亨利咬著牙,似乎在反復衡量考慮,想了一陣后點頭說:“打開它!”
他的慎重,讓我們的神經繃得很緊,大家都高度戒備,胡子在我們身上噴了驅蟲噴劑,一股讓人作嘔的怪異濃香熏得我想吐。
張弦用力啄了幾下,將合金古劍的鋒刃楔入石像的縫隙,看到李亨利也準備了,同時點了點頭,一下子撬開了石像。難以計數的尸鱉蟲像水流一樣轟然崩塌,這石像的中心,居然有一個透明人!
張弦割破了自己的手,將血灑向我們身上,但這些尸鱉居然沒有一哄而散,僅僅是有一點點畏懼。東海喊道:“哇操,小哥的血不管用了,我們肯定會被吃掉!”
阿依慕和胡楊忽然也割破了自己的手心,捏緊拳頭擠出一把血,往我們附近灑,這些尸鱉好像更怕他們的血,四底下亂竄,很快都鉆進了墓磚墻壁的縫隙里,有幾只頑固的,被我們趕緊慌亂地踩死。
李亨利說:“我明白了!胡楊兄弟是阿依慕公主和蠶蟲王的兒子,他是西王母國的‘神之后裔’,所以神血才會這么見效。”
尸鱉蟲雖然退散了,但場中還有血豹和夢魘,以及那個神秘的透明人,我們不敢大意,立即看清了透明人。原來這是一尊幾近透明的玉像,是個沒有穿衣服的女性,挺拔的峰乳,纖細的腰身,而且竟然是個縱目人。
縱目人就是長生血的傳承者,在新疆和四川、貴州以及云南等地,還有很多后裔。雖然經過幾千年混血到現在,縱目人的體質已經和常人無異,卻不能否認這個基本事實。但最為怪異的不是她的縱目,而是這尊玉人的內臟,居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可玉雕怎么可能會有內臟以及骨骼、筋脈?
這尊石像的下體明顯被地表巖層侵蝕,有些渾濁,看著不是很明朗,但上半身卻幾近透明,并且這種被參層同質化的現象,有蔓延全身的趨勢。
李亨利有點發愣:“我好像見過這尊玉像,但記不太清了。我并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怎么會有非常熟悉的感覺呢?”
張弦奇怪地看向他,我說:“活的時間長了,總難免會有些事情記不住。”
李亨利堅定地搖頭道:“不可能,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經歷過,絕對不會忘記。”
我點頭說:“先不要想太多了,也許只是似曾相識,人經常會有這種感覺的。”
阿勒看了我一眼說:“你還蠻多愁善感的哈。”
李亨利走上去摸了摸玉像突起的胸部,東海打趣說:“李老板,你怎么耍流氓?”李亨利沒理會他,只是搖頭說:“這是天然的青海玉,是真玉啊。這不可能。”
我好奇地問他什么不可能,他說:“玉石可以雕琢外形,以假亂真,但不可能雕得出內臟器官來,而且這么細膩,連毛細血管都栩栩如生,絕對是天然形成的!”
張弦忽然說:“會不會是活人玉化了?”
我們嚇了一大跳,活人化成了玉石,這不是活化石嗎,如果是真的,那這股力量太可怕了!我想起了安努王的尸頭掉進水晶礦脈里,結果被水晶化的事情來,心里的震撼和恐慌迅速蔓延,瞬間心臟“砰砰”直跳。
胡楊吃驚地說:“如果她是玉化的人,那一定是西王母國的縱目長生人,難不成說,這就是長生人終極的歸宿?”
我被他的說法驚到了,再看這石像,頓時生出敬畏感來,說不清是因為恐懼還是仰望。
東海冷不丁小聲地說:“我勒個去,嚇死爹了!地上的烏鴉好像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