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問題丟給瘦貨,他卻看著東海:“這么高深的問題,你還是問大個子吧。”
東海接過話茬就說:“怕個鳥!你倆沒事都能給自己嚇尿了褲子,瞧這點出息!要我說,有錢不賺才是傻瓜,真要有什么聾臉尸啞臉尸的,我就當豬給宰了,沒準還能殺幾斤肉。”
我怕他亂說話犯了什么禁忌,忙打破口:“你還真敢說啊,那可是活死人,也不積點口德。殺死人肉,就你也干得出這種事?”
東海臉一紅,就對我說:“那你說,到底要怎么做?我們去拿幾件吧。就幾件,我不貪心。”
我想了一下,之前我和瘦貨不知道水里有東西,誤打誤撞拿了些東西,現在是絕對不敢下水了,要想拿冥器,也只有張弦有這個本事,況且令刀也在張弦手上。我打了東海的后腦勺一巴掌,說:“還找什么冥器,趕緊找人!”
他們兩個本來也是良善人,一聽我口氣急,頓時古道熱腸起來,立馬風風火火地往回走。我們三個臭皮匠,現在倒成了地下城三劍客似的,為了找人滿腔熱血,頗有點勇者無懼的氣勢。
經過七口石棺旁邊的時候,我聽到棺材里什么東西動了一下,碰撞著棺材壁發出了聲音,雖然很輕微,但我心里卻突突一跳,忙推了推他們兩個。他們也察覺到了,都摸出了隨身攜帶的鐵家伙。我有預感,這里一定會發生點什么。
我們屏息凝神,站在原地不敢動,但過了半晌,卻再也沒聽到任何響動。我甚至還不清楚剛才是哪口棺材里發出的聲響,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聲音并不是從石臺頂上的巨大棺槨里發出來的。
七口石棺最外面的一口空著,應該是被張弦解決掉的尸厭曾睡過的,掐頭去尾,我基本可以判定一件事,造成這古怪響動的東西,就藏在中間那封閉的五口附棺之中。
瘦貨朝我們招招手,做了個小心撤退的手勢。我們躡手躡腳的,往外慢慢挪,剛起腳,那摩擦棺材板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這回我聽清了,就在螺旋最外沿左首,從第二個石棺里發出的聲音。我們緊張地看過去,只見那棺材已經開始劇烈震動,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撞開棺蓋沖出來一樣,發出悶雷般“嘭嘭”的錘擊響聲。
瞧這陣勢不對勁,瘦貨喊了一句:“快跑!”就撒開腿先跑了。
我暗道不妙,棺材里面的東西未必知道我們是大活人,他這么吼一嗓子,還不把那鬼物給刺激了,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事已至此,我也考慮不了那么多,邁開腿準備跑路的時候,猛地一拍東海的肩膀:“大個子,跑!”
我們這時候顧不得什么找人了,更別說冥器,已經自顧不暇了。剛剛攢起勁的熱血,瞬間又冷卻下來,活脫脫像從北極運來的冰塊一樣。我們三個直接奔著盜洞那兒的繩子沖過去,后面總覺得陰風陣陣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追趕著。
我不時回頭,拿燈往后照了幾次,都沒發現什么東西,但總覺得除了我們三個之外,還有一陣腳步聲在響,有時輕,有時重,但每次回頭卻什么也沒看到。
我心里特別懊惱,很后悔聽了張弦的話來下斗,現在是冥器冥器沒拿著,青銅巨像也沒法修,還害得張弦生死未卜。
早知道,我就極力攔著他了。
半年前眼鏡盜搭了根高壓線,在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重新連上了電,我被逼急了,直接扯過來就想當作武器。
我擔心電對這類東西沒用,就趕緊對他倆說:“我怕電不死祂,你們在我兩邊看著點!萬一不對勁,只管往身上招呼,我好騰出手來拿鋼釬。”
這是我們上次得出的經驗,對付粽子,鋼釬比砍刀好使,因為粽子一般不懼刀槍,除非能將祂肢解了,這僵尸肉硬得像塊鐵,偏偏韌性還很好,刀砍斧傷,祂渾不當回事。
但用鋼釬就不同了,長度適中,有分量,粗細也合適,可以推開尸體,可以當錘子砸、當棍子悠,萬不得已還能當長矛用。我喊了一聲,東海和瘦貨馬上橫著刀緊緊靠在我兩旁充當護法。
我們靠著山壁,頭盔燈的光散射到三面,這樣無論危險從哪里逼近,我們都能及時發現,不至于被粽子陰了。我能感受到祂的存在,祂就躲在陰影里,是祂施加的精神壓力讓我們知道的,那是一種整個黑暗撲面而來,迅速將你吞噬的恐怖感受,讓人很無助。
這些東西畢竟是人變化的,而且生前往往還有很強的個人能力,他們死后變成了粽子,邏輯思維和情商雖然沒了,但那股執念還很聰明,會簡單地思考戰術,我們要步步為營,處處提防。
這樣約莫僵持了兩分鐘,我的眼睛忽然困得睜不開了,任憑我怎么用力都不行,我心里害怕,但是人雖然醒著,卻做不到清醒,渾渾噩噩的。
我咬了一下舌頭但不敢太用力,把握住勉強清醒的瞬間,用左手強行扒開自己垂下的眼皮,睜開眼就看到一團白色的影子朝我們撲過來,我忙操起鋼釬使勁在身前掄了兩下,人也嚇醒了。
我看他們兩個眼皮還在打架,心里清楚我們是著了祂的道,一咬牙拿鋼釬在他們屁股上使勁的抽了幾棍,東海捂著屁股“哎喲”了一聲。等他們兩個被我打醒了,瘦貨劈頭就問:“你打我?”
我故意問他:“剛才睡得過癮不?”他們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被迷住的時候人會變得后知后覺,聽我問得好笑,才徹底醒過神來。
我將剛才看到一團白影子的事對他倆說了,又說:“不行!我們不能這樣!靠著墻不活動很容易精神恍惚,然后會被祂催眠,然后殺掉,所以我們必須動起來!”
說這話的時候,我頭盔燈前面又有一道白影子“唰”地一晃而過,這下他們全看到了。
瘦貨問我:“媽呀,這是個什么東西?不像粽子,倒像是幽靈。”我看到他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其實我也是,剛才被嚇醒的時候早就驚出一背的汗,這會兒涼颼颼的,襯衣黏得背上很難受。
地下要是不光有怪物和粽子,還有幽魂,那我們就徹底沒戲唱了,只能就死。粽子怪物尚可與之一搏,這惡靈可是超自然的存在,遇上它,我們就是砧板上的豬肉,等著挨宰了。
我們三個都打著燈,在前面照射尋找,這時候我的肩膀忽然被誰從背后拍了一下。
我驚得一縮,喝問道:“誰?”同時下意識地用鋼釬朝后猛然倒插了過去,鋼釬卻被一股力道給箍住了。
我刺又刺不進,拽也拽不動,這當口,三個人同時轉過身去看,正看到張弦用一只手握住我的鋼釬,也看向我。
我又驚又喜,忙說:“你沒事就太好了。”他看到我認出了他,就松了手。
我挺納悶,我受驚之下這么用力往后捅,他居然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力氣大得有點嚇人。
他打了個手勢,不讓我們說話,在我手心里寫了兩個字,但這兩個字筆畫太復雜,我竟然不知道他寫的是什么,看來我的小學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
看到我茫然地搖頭,他沒辦法,就用手將我們三個人的脖子攬在一處,悄聲說:“是走影。”
我們知道“紫煞”的厲害,聽說那團白花花的影子是比“紫煞”更為厲害的“走影”,嚇得得不敢出聲。
張弦壓低了聲音說:“你們找就行了,少說話。我就在你們后面。不要拿燈照著我,那樣我就會暴露,更不要關燈,你們會很危險。”
說完他就悄然往后退,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
我注意到他說的是少說話,而不是不要說話,也就是說,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聲音呼救的。身邊忽然光亮亂閃,東海吼了一句:“在這里,我看到了!”
我們倆順著他凌亂晃動的燈光看過去,三個人的頭盔燈一下子同時射向了一處地方。
只見強光照射下,眼前的東西還保持著人形,渾身長滿白毫,臉上油光光的,跟打了蠟一樣,一張大餅臉就像在水里泡過,有點浮腫,眼睛里瞳仁大得有些夸張,好像沒有眼白,反射著紫幽幽的光。
我被這東西嚇得不輕,剛才我還無數次地想象著走影的模樣,本來以為是獠牙尖爪,是那種刀槍不入的蠻力怪尸,但萬沒想到祂竟然是這副尊容,像鬼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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