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瑪沙依說:“毒蠶蛾就是剛才那種蛾子啊,但是這是剛孵化出來的,它們的蠶寶寶口器還沒有脫落,所以看著像是有牙齒。你別小看這種蛾子,它雖然叫毒蠶蛾,但其實不是叮咬人的口器有毒,而是它身上的磷粉,剛孵化的幼蛾子,翅膀上面全是金蠶蠱。”
我嚇了一跳,臉上都麻麻的。我們之前就接觸過白蠶蛾,如果它翅膀上全都是金蠶蠱,那我們現在豈不是成了被下過蠱的人了?
“這種蛾子還會蛻一次皮喃,在這之前只要有人沾上了它的磷粉,蠱蟲就跑到人身體里去了。對還沒有成為蠱主的人來說,金蠶蠱一旦進入人體,就會將人當成天然的營養缽,并且不會釋放修復素,人會因為被其啃噬身體臟器而死去。且在你還沒死透的時候,老祖也可以通過傳遞信息素命令殺掉你!”沙瑪沙依看我害怕,忙解釋道。
“無論你是不是蠱主,信息素都會讓比身體里的金蠶蠱變得排斥你,不和你共生,那個吉乃你們都見過吧,他就是因為害怕這個,才不敢回滇南的喃!”她驚惶地補充了一句,然后就跑開了。
我聽了一陣后怕,我們之前大戰飛蛾,就搞得滿身的磷粉。難道是我們撞了大運,那些蛾子恰好都是些成年蠶蛾?是因為它們經歷了二次蛻皮,身上不再適合金蠶蠱寄生,所以我們幸免于難?
要是這樣,那太可怕了。
我忙說:“剛才我搖晃了一下,金蠶繭里有很多蛾子,快跑!”我話沒說完,東海跑得比我還快。
我們沒跑出多遠距離,就被那些大蠶蛾給追上了。它們迅速附著在我身上,我用袖子小心地拍掉一些蠶蛾,但無濟于事,驚飛它后,馬上又飛過來,我又不敢拍的太重太頻繁,怕留下磷粉,更怕激怒了這些昆蟲。我抽空看了他們一眼,也都是一個鳥樣。
但奇怪的是,這次過了起碼有半分鐘,還沒有毒蠶蛾咬過我哪怕一口。自幼在山里長大的我很清楚,只要我不碰它,蛾子身上的磷粉就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脫落,所以我漸漸放松了神經。
過了一會兒,我們身上爬滿了碩大的毒蠶蛾,就像網絡圖片里養蜂人和蜜蜂的親密互動一樣,看著很瘆人。但張弦好像很怕這些蛾子,不停地亂蹦亂跳,似乎是被咬了。我猜可能和金蠶老祖的血有關系,我們現在所有人,只有他沒有接觸過金蠶綠血。
幸好還有不少的蛾子被地上那只手電筒發出的燈光所吸引,加上他點燃了冷煙火,分散了很多蛾子的注意力,才沒有釀成毀容的慘禍,但我想張弦再厲害,也還是怕這些東西的,粽子幽魂他能對付,這么多的有翅昆蟲,他卻應付不來。
但更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那些吸了張弦血的蛾子們,好像是中了毒一樣,紛紛從它身上跌落,掉在地上不斷地抽搐著,偶爾撲動幾下翅膀。我忙問這是怎么回事,張弦興奮地說:“是我的血!我的血果然和金蠶血有關系,它們喝這種血,都喝醉了!”
我感到很奇怪,他怎么會知道這些蠶蛾不是死了、傷了,而是醉了?他能說得這么清楚,可見是有過經驗的,難道是從西陽鐵丘墳出來后,在離開我的那段時間里遇到過什么事?
我說:“早知道你這么有本事,就讓你把毒蠶蛾都弄醉得了,省時省力又安全。”
張弦說:“安全什么,這么多蠶蛾,每人吸我一口血,我就死了。”沙瑪沙依忍不住笑起來:“你確定這些蛾子是人喃?”
張弦知道自己心急說錯了話,害羞地笑了笑。
東海急得罵起來:“我靠,都說我心大,你這個女人咋比我的心還大啊,真虧了你們笑得出來。趕緊想想辦法,將這些幺蛾子從咱們身上弄走吧,你看看,看看,我們這滿身的蟲子,太他媽太恐怖了!”
沙瑪沙依說:“我們都受了母蠶血,所以毒蠶蛾不會傷害我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學會金蠶蠱,然后控制信息素,命令它們離開。”
張弦搖頭道:“這絕對不行!我將金蠶老祖傷成這樣,它肯定記仇,誰知道它破繭新生后到底會不會盡忘前塵?只要它還剩余那么一丁點記憶,就會找我們報仇的。還記得吉乃嗎?你不受制于它還好,如果身體內充滿了金蠶蠱,它釋放信息素要你死的話,你就活不了,會化成蠱灰的。”
沙瑪沙依聽完愣了一下,身體竟然在發抖,看來非常害怕。我說:“現在這情況太復雜了,咱們都沒辦法可想,就麻煩小哥你就給想個招唄。”
張弦點頭:“我盡量試試。”他拔出合金古劍,繞開我們往回路上沖去,并且喊我們遠遠地跟上。我們言聽計從,走了沒多久只見他來到金蠶老祖的神繭下,躍起一劍將金絲繭破開,居然掉了兩粒黑色的丸子下來,正砸中他的腦袋,嘣響。
這時候金蠶老祖已經沒有再流出綠血了,他撿起那丸子看了看。“這是什么?”我好奇地問。
“是長生丹!”張弦將丸子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奇怪地說。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他確實是在說長生丹。
東海問:“長生丹是什么,難道是傳說中的仙丹,吃了能讓人長生不老?”
“你試試。”張弦詭笑著攤開了手掌。我看著不對勁,東海應該也看出來了,但他就好要個臉面,還是硬著頭皮過去拿,張弦吃了一驚,趕緊飛速躲開。
我感到有點納悶,他怎么會這么害怕東海,難道他出了問題?接著就發現我們身上的毒蠶蛾忽然飛離了我們的身體,迅速朝金蠶繭圍過去,不多時將蠶繭抱了個結實,堵住了缺口。
原來張弦怕的是這些毒蠶蛾,東海一過去,這些蠶蛾應該是接收到了金蠶老祖強烈的母體信息素,所以不再將我們當成“媽媽”,才會離我們而去,尋找并本能地保護真正的母親去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些蠶蛾,我們趕緊離金蠶“神繭”遠遠的。張弦將手里的“長生丹”拿到我鼻子下面說:“這是金蠶拉的屎,你聞聞,有一股清香。”我嫌棄地別開腦袋,但的確是聞到了,有點像春天樹林里的那種味道,新鮮的草葉香氣。
“聽說過秦始皇煉仙丹嗎?”張弦忽然奇怪地問我們。
“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說怪話,不是山洞里面有粽子,中招了吧?”我警惕地盯著他的眼睛,問了他一句。
張弦咧嘴笑了一下:“你都沒中招,我卻中招了,沒理由。聽說過扶桑嗎?”他打消了我的疑慮,順嘴又問。
我奇怪地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東海忙點頭說:“這個我聽過,聽說古時候在東海有個湯谷,那里有棵扶桑樹,是太陽升起的地方,還有金烏的傳說咧。”眼鏡說你懂得挺多嘛,東海笑道:“那是,在一起混這么久了,關于炎帝太陽神崇拜和四時青鳥的資料,我可是下了大功夫的,主要嘛東海那地方和我的名字一樣,能不上心嘛。”
眼鏡笑道:“你懂什么啊,知道扶桑是哪個地方嗎?那是日本。”
我猛然回過神來,一拍腦門說:“秦始皇派徐福領著3000童男童女去扶桑仙島尋仙問藥,這個和小哥的長生是不是有什么關聯?”
張弦搖頭道:“你們說的都不太對,扶桑是日本不假,但我說的是扶桑樹,這是一種上古奇樹,據說本來有很多的,后來不知道怎么就都絕跡了,只剩下扶桑島國還有一株。”
我感到他越說越玄了,忙打斷他:“這個和長生丹有關系嗎?”
張弦點頭說:“何止是有關系,關系大了。你們看過《山海經》嗎,上面提到過一種無枝桑,據說就是三棵瀕死的扶桑樹。《太古蠶馬記》里面也說過一個故事,在軒轅黃帝曾孫帝嚳執政的時代,蜀中有一名女子,她因為牽掛當兵遠征的父親,就對家里的馬開玩笑說,都說老馬識途,馬兒啊馬兒,你要是能將父親帶回來,我就嫁給你。”
“結果這匹馬沒幾天就消失了,數年后真的將她父親帶回來了,但是馬好像瘋了一樣暴躁,這女子的父親無奈之下就殺馬吃肉,并將剝好的馬皮放到院子里晾干,給女子做了一件斗篷。但是有一天,她父親發現怎么也找不到女兒了。”
東海說:“小哥,你怎么還講起故事來了,那后來呢,女孩兒找到了嗎?”
張弦道:“最后那位父親在馬皮縫制的斗篷里找到一只碩大的金蠶,據說金蠶就是她女兒變的,世人都說是女孩不守諾言的報應,但這個說法,我認為只是人們一廂情愿的道德觀作祟。”
東海“噗”一聲笑了起來:“你這也太能扯了吧,人怎么可能變成蠶?”
張弦苦笑道:“只怕那馬是去過什么地方,吃了扶桑的葉子,葉子上裹帶了金蠶卵,并且那馬兒被扶桑樹上的毒蠶蛾襲擊,成了金蠶蠱的寄體,所以發作時受不住蠶蠱噬體的痛苦而發狂。那位父親殺馬取肉,女孩不慎吃掉了金蠶卵,馬皮斗篷上的金蠶蠱又侵蝕了女孩,將她變成了蠱巢。”
“某一天金蠶卵在女孩的體內孵化了,金蠶在人體排斥反應下釋放出對抗的信息素,結果導致金蠶蠱蠶食了女孩的身體,金蠶得以存活下來,他父親看到斗篷里有一只金蠶,古人迷信,父親傷心之下,就將金蠶當成女兒來養活了。”
眼鏡驚道:“我們四川到這里是非常近的,難道那只金蠶,就是今天的金蠶老祖?”
張弦說:“這個我不敢保證。也許后面的發現,能解開這個千古疑案的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