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
我聽到了一陣流沙摩擦滾動的聲音,張弦回頭將左手食指豎在唇邊,對我們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胡子馬上悄摸亮出了家伙。
大家看起來都很心急,既期待又緊張,流沙的聲音意味著極不尋常,如果這里有出口,那么上面的沙子肯定早就漫進來了,甚至在長年累月的沙漠風沙推動作用下,會填滿這座墓,可如果這里沒有出口,就說明是有什么東西在活動。
往前面繼續(xù)快步奔走了幾分鐘,張弦忽然用手臂擋了擋眼睛,他有點畏光,我心里一喜,難道真的有出口可我并沒有看到任何的光亮。
他就算是怕光,還不至于怕那種微弱到我根本就看不出來的光亮吧。而且我相信如果世上真有這樣的微光,那張弦自己肯定都看不見,更不談到了需要用手去擋的程度了。
這也就是說,他一定是在擋著別的什么東西,難道這里面有細蠓通常細蠓會聚集在有尸體和糞便的地方,和蚊子一樣,喜歡叮人吸血,在夏天的鄉(xiāng)下十分常見,山林公路上也會有很多,開車走國道最容易碰上。
可這里是細蠓根本就無法生存的沙漠中心,而且還是在地下墓穴里,顯然是不成立的。張弦一定也不是在驅(qū)趕蠓蟲,我猜來猜去也沒猜透他在擋什么,這下面沒有風,總不可能被沙子迷了眼吧。
東海忽然罵道:“我靠誰他媽在撒沙子出來老子保證不打死你。”
我神煩他這樣,罵道:“你他媽有病吧,真要是有什么東西在撒沙子,你這樣大喊大叫的,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東海說:“你懂個吉跋,我這叫引蛇出洞,萬一人過去了,一大堆的粽子撲過來怎么辦”
我說:“你他媽就會亂用成語。還能怎么辦,難不成像你這樣,蠢驢瞎叫喚”
東海笑罵道:“你他媽才是蠢驢,我這是已經(jīng)在付諸行動了,拉長們的戰(zhàn)線唄。”
我懶得跟他廢話,繼續(xù)往前走,可當我和他們一樣靠近那個地方的時候,馬上被兜頭撒過來的沙粒迷得愣了一下,雖然沙子不多,但我肯定這就是沙子。
沒想到下面竟然真的有沙,這下面如果有沙子,就說明有缺口,看來逃離這鬼地方有門,第四岔道真的是個出路。
我一直想逃出生天,可當知道有活路的時候,反而又不想走了,既然能出去,就要有所斬獲。隊伍很快走到了盡頭,發(fā)現(xiàn)以太陽輪為界,這里頭竟然被沙子堵住了。我高興地說:“只要挖通這里的沙子,應(yīng)該就可以通到沙漠上面去”
張弦點頭說:“理論上是可以,不過別高興得太早,這沙子里不太平。”
我疑惑地問:“里面有東西”
張弦點了點頭。
胡子說:“有東西也要挖,大家小心一點,這里雖然塌了,可能還是會有沒損壞的機關(guān)。”
我們謹慎地探索了一下,發(fā)現(xiàn)是安全的,就開始挖沙,墓室很大,就算是挖穿了,短時間內(nèi)下面也填不滿,這法子完全可行。我們發(fā)現(xiàn)只要有人經(jīng)過太陽輪,它發(fā)射出的狐火就會產(chǎn)生變化,好像是人的生物力場起了作用。
挖了半天,一邊挖一邊往墓室里推,進度快不起來,沙子堆卻沒有挖掉多少,我們一邊挖,沙子就一邊打滑,好像一直都有補充的。
何正東說:“上面不會是個流沙海,永遠也挖不空吧”
眼鏡解釋說:“這里距地面很遠,會有一定量的積沙,但沙漠里的沙子覆蓋厚度有限,我們挖掘的速度又比風沙長年累月的浸潤要快得多,肯定是可以挖穿的。你別看下面沒變化,缺口上面沙子的高度絕對是降低了。”
眼鏡的分析有些道理,我的干勁一下子又足了。挖了一陣子,忽然有個肉蟲子露出來一截身體,馬上又縮進沙堆里,但他們埋頭苦干,好像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只有我抱著阿麗娜在邊上看得真切。
我馬上提醒他們躲開,東海還有點不相信:“真的假的啊,別開玩笑,這事得抓緊辦咧”
但是當他看到我嚴肅的表情時,還是馬上離開了沙堆。張弦反而一個人湊上去,閉上眼睛聽動靜。
忽然他對準一個地方,猛地一劍刺了進去,沙子里馬上劇烈蠕動起來,血水滲透到了沙堆表面。
張弦趕緊退開,沙子卻又沒動靜了。他道:“跑了。”
東海小心翼翼地靠上去,用令刀挑起被血水浸濕的沙子,血水居然還在牽絲,跟清水膠似的。大家這下都看得明白,血水里摻和著大量粘糊糊的體液
眼鏡說:“只有蟲子身上才會有這么多的粘液,但有粘液的蟲子在沙漠里是無法生存的,所以這些體液,應(yīng)該是在皮下的,這蟲子大得可怕。”
沙漠里的巨型蟲子,還有起保水作用的硬皮殼,我想來想去,也只有死亡蟲了。他們跟我想的一樣,張弦說:“有蟲子,肯定就有出口,這東西要活命,就必須去上面找東西吃。大家再挖挖,死亡蟲體積龐大,它要是破沙而出,我們留點心都會提前發(fā)現(xiàn)動靜的,在這里它傷不到人。”
我將阿麗娜交給阿依慕看管,也加入了挖沙的隊伍,可挖了一陣子感覺不對勁,這個沙洞并不是朝上方前進的,挖著挖著,路線竟然變成了橫向的。胡子讓大家都住手,說不能再挖了,大家累死渴死也挖不穿,得趕緊保存體力,去第五岔道看看。
我們來到第五岔道,這里是九條岔道的中心,和其它的洞穴不同,它是筆直通進去的。可等我們走到了底,發(fā)現(xiàn)這里面除了發(fā)射出狐火柱的太陽輪之外,居然是空的,沒有機關(guān)也沒有陰物、蟲獸。
最奇怪的是,這里和其它的岔道盡頭不一樣,它被修葺得非常整潔,就像是一座方方正正的空房子,沒有任何累贅的裝飾花樣。
我們有點愣了,胡子檢查了沒有機關(guān),我們不放心,又查看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吳敵忽然指著太陽輪說:“你們看當我們經(jīng)過別的太陽輪時,它發(fā)出的狐火柱會發(fā)生變化,但這個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張弦道:“一定還有什么重要的線索沒被發(fā)現(xiàn),大家再仔細找找。”
這的確很反常,我們都感到吃驚,只好仔仔細細地搜索起來,我走到最里面的時候,用腳跺了一下,竟然感覺到了震顫反應(yīng),好像是拿錘子用力敲了一下鋼板,摸上去它還在不住地嗚鳴,跟脈搏似的靜默抖動著。
我心里一動,難道下面還有座墓既然主墓室在下層,那這下面會不會就是主墓室呢如果是這樣,我們打不開陵寢的墓門,完全可以從這里鑿穿地面,用攀緣繩吊著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