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精靈牽著我的手,氣喘吁吁的往山上爬,遍地是皚皚白雪。
他走的飛快,我幾乎跟不上他的速度,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呼哧帶喘的叫他:“小藍,慢點兒!”
他轉回頭,我頓時驚了,“小小……小藍,你腦袋頂上戴這些鐵片干嘛啊?搞行為藝術啊?!還有你穿的這裙子……”
他瞪了我一下,“豬!你腦袋上也有!”
我摸了一下腦袋,再一低頭——
我靠!
“我那在地下工作休閑的親娘誒,麻煩您告兒我一聲,我到了蘇格蘭了么?小藍——”
“噓~~”藍精靈手指壓住我的唇,“神醫來了!”
“啊?!”
就見一白胡子老頭跳出來,“我是神醫!”
姥姥,丫這老騙子!
我剛要說話,藍精靈一推我,卻開說了,“神醫,他腦子有病,&*^&% @ $%#…………”
…………大概五千句以后……
那老頭點點頭,拿出一胡蘿卜,“此乃千年人參。”
又拎出一白薯,“此乃萬年靈芝。”
緊接著又掏出一癩□□,“此乃苗疆金蟾。”
繼而又神奇般弄出來一蚯蚓,“此乃東海幼龍。”
“等……等等!”我叫,“你個老騙——”
“啊!”藍精靈突然贊嘆,“真是好東西啊~~!”
“當然,”
老騙子根本不理我,繼續對著藍精靈:“讓他吃下去,保管藥到病除!”
藍精靈接過那些惡心東西,立刻往我嘴里塞,“快吃~~~!”
“小藍~~,不要聽那老騙子的,醫生說我這是先天性原發腦瘤,得手術治療,吃這些頂個屁用啊~~”
藍精靈拼命往我嘴里灌,“要中西醫結合,療效好,你想離開我么?”
“我不想啊!”
“那快吃~~~~~”
“我不要吃蚯蚓啊~~小藍~~~~小藍~~~~~~~~~~”
“明陽?明陽!”
藍精靈拿癩□□在我臉上亂掃,我急忙后退,“小藍,別鬧~~”
“明陽!”
他手里的癩□□突然張嘴咬我的腮幫子。
我一驚,忽悠一下眼前轉換了場景,我老姐放大的臉在我眼前閃耀,她松開掐在我臉上的手,“明陽,你做惡夢了?叫得鬼哭神嚎的。”
“呃……”
“明陽,”我老姐溫和的笑了笑,“我已經聯系好了專家,預約了時間。……下周二開始術前檢查,你……”
“啊,哈哈,”我大笑,“姐~~,您別搞得這么正經好不好?下周二……嗯,我還有三天時間禍害京城~~”一翻身坐起來,“我出去折騰人民去!”
“明陽,你真的不考慮伽馬刀或者光子刀,非要——”
“嗯,姐。我要那東西徹底出去,不想任何病毒尸體留在腦子里。”
“明陽,你知不知道,其實——”
“姐!”
我跳下床,打開衣柜,從里面掏出一套衣服扔在床上,“呃……姐,我要換衣服了,您還要看著么?”
我姐站起身,看著我,半天才說,“臭小子,你有什么看頭?我才懶得瞧呢!”她說完拉開門就出去了。
她一出去我立刻捂住嘴跑進衛生間,趴在水池邊吐。
現在,早上和下午的嘔吐次數越來越多,還真是麻煩。
等我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拿起衣服正要換,就聽我門外,老姐的聲音:明陽,回家吃晚飯,今天做炸醬面。
我隱匿在藍精靈公司的樓下,中午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他。
他和幾個人從樓里出來,步履干練。
藍精靈今天穿了一身灰色西裝,他的臉剛剛出現在陽光下,就一眼,我立刻看不清他了。
小藍,我第四次因為你流淚,真希望……這是最后一次。
我擦了下眼睛,推了推睡著的司機,“師傅,醒醒。跟上那輛車。”這位黑車司機醉眼朦朧的立起來,一掛擋,“嗖”就出去了。
“哎?哎呦!不對師傅!不是這輛運貨車,是那輛銀色的菲亞特!”
他啥都沒說,一個大轉彎,朝那目標追過去。
“啊~~!師傅,不要太快,您都要撞上它了~~~哎呦,您都快超過它了~~”
“師傅~~,我們是在跟蹤,不是在飆車比賽,麻煩您隱藏點兒意圖成么?”
“嘿!”他倍兒精神的說,“女人啊,不能慣著,她出軌你就要強勢鎮壓,你是她老公,怕什么?”
“我……”
我真為我的謊言感到自責和羞愧。
“嘿,很久沒這么爽了,自從我換了工作,這是第一次這么舒服……”
“您過去是做什么的?”
“啊,過去啊,我一直在游樂園負責碰碰車和瘋狂老鼠的維修~~”
絲——
蒼天!
我對你已無話可說!
當在一工地停下來的時候,我打開車門就吐了。
那師傅特驚詫,“呦~~,怎么啦這是,我開得不穩么?我覺得挺穩當的啊~~”
我急忙沖他揮揮手,“不不,跟您沒關系。您開得挺好……嘔~~”
“哎呦~~”他輕拍我的后背,遞過來一瓶娃哈哈,“喝點水。”
我接過來,“……謝謝……”
付完車錢,我下了車。
我讓車停的,是工地的后面,像這樣的大工地,一般都有材料專門入口。我在工地外面繞了半圈,果然看到那鋪著防塵減沙墊子的入口。
那磚砌的外墻寫著:北京城建XX分公司
我笑了笑,走過去,門口那位疑惑的看著我一步步走進。
是啊,從這兒入的都是大型貨車,走來一單個兒人還真有點兒滑稽。
我走到他面前,笑了笑,“老劉就是管得嚴,這地兒還用守著啊,誰還能進去抗根鋼條出來?”
“你是?”
“哦,”我拍了他一下,“我是XX大廈工程那邊的,我姓王,哎?老劉過來沒?他讓我來這兒找他。”
“他沒過來呢。”
“嘿!”我撓了下頭,“我還來早了你看看,這樣,我進去等他,他來了你告訴他一聲。”
“啊,對了那個王工,劉總監不從我這兒進啊。我——”
“哎呦,這樣啊。那他肯定已經到了。我去了啊!”
扔下那位我快速的往里走,還好曾經跟這公司合作過,記住了工程監理的姓氏。
我在幾棟沒做幕墻的半成品大樓間彎彎繞繞,轉過一個高高的塔樓以后,我看到在一個十二層的板樓前,停著那輛菲亞特。
跟著藍精靈的幾個小子,或坐或靠的在車旁抽煙。
我仔細看了看,沒見到藍精靈。
我繞了個大圈走到那樓的轉角處,從消防備用通道進了樓。這種南北通透的純板樓格局我熟悉得很,繞過正在施工部分的工人聚集地,我在黑暗的步行通道一層層向上。每到一層,我就出去尋找一遍。
當我上到四樓的時候,終于聽到藍精靈的聲音。他正在和一個人談承包整個樓盤的廚衛精裝事宜。
藍精靈磁性的聲音冷靜而深沉。我在黑暗中靠在墻上,聽著他圓滑的溝通措辭,慢慢笑了,我的藍,你的談判技巧又高了一節。
呵呵,我的小狐貍要長成老狐貍了。
不一會兒,外面沒了聲音。
我小心的向外看,就見藍精靈和一個人正低著頭,共同在翻一沓A2的圖紙。我想了想,從通道的另一個出口輕手輕腳的蹩出來,迅速鉆進一個房間。當然,現在這里面不過是水泥毛坯的空間而已。門口和窗口什么都沒安裝,仿佛是張著的冷漠的嘴。
我跳到窗沿上,右手還不能太用力,所以,用左手緊緊扒住窗邊,微微探出身,抬起右手在旁邊的空洞外揮舞了幾下。
我判斷沒錯的話,一墻之隔的那個空間,藍精靈正對的方向,就是這個空洞。
我向樓下看了一眼,四樓,沒關系,我對自己說,就算掉下去,有這些鐵管防護著,我隨便抓住一個,也死不了。
而且,我一點兒恐高癥也沒有。
我想著把身子又往外蹭了蹭,伸出右手繼續揮了揮。
小藍,希望你能抬頭看到,你抬一下頭就好。
我扒在這里不停的揮手,左臂漸漸有點麻,正想著歇一會兒還是繼續呢,忽然從門洞進來一個人,我側頭一看,立馬兒呆立在窗沿上。
藍精靈。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我卻好像,喪失了所有運動功能,動也不能動。
努力的裂開嘴角,我要給我的藍最燦爛的笑容,這應該不是很難。
藍精靈睜大了盈盈的雙眼,不可致信的看著我,然后沖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腿。
他仰起臉,張了張嘴,那滋潤粉嫩的唇瓣微微動了動,卻什么聲音也沒有發出,我看到他做的那個口型,他在說:豬。
豬……
這個字的發音,需要雙唇甜膩膩的撅起,像花瓣一樣嘟在那盛開,帶著無盡的撒嬌,仿佛在邀請親吻。
我立刻彎下腰,接受了這個邀請。
饑渴的舌頭闖進藍精靈的口腔,那里面溫暖如春,甜膩如夏,他濕滑游弋的靈巧帶著芳香的氣息和我緊緊相纏,相交的舌在他的口腔里面開辟了一片激昂對壘的戰場。他直取中帳,我卻沿著邊防一圈圈巡視,確定地盤。
他的牙齒、牙床、口腔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我激情而癡迷的細細掃過,一處也不容忽略。
無聲纏綿……
離開的時候,藍精靈的唇角還掛著一根銀絲。他的唇微張,被我□□過后,是嬌艷欲滴的櫻桃紅。我笑了,伸出左手輕輕的給他擦拭,觸到他柔滑的皮膚,一陣心馳蕩漾。
忍不住低下頭,再次侵入。
藍精靈仰著頭,摟緊我的脖子。他柔滑的小舌抵住我的深入,然后極其溫柔的纏住我,緊接著,毫無預警的瘋狂進入我的口腔,用力的吸吮……
這個銷魂的吻讓我一陣眩暈,他掛在我脖子上的手臂顫抖的厲害,我擁住他的雙肩,從窗沿上跳下來,雙唇在跳落的時候非但沒有分離,反而更加緊密的咬在一起,淡淡的血腥味鋪開,干渴的索取彼此的津液,連同那血,同時吞入。
用力的抱住藍精靈,胸口被幸福溢的滿滿的,好像抱住了全世界。
小藍,能見面到你,抱到你,吻到你,和你氣息相聞,我已心滿意足。
結束這個長長的深吻,藍精靈把臉貼在我的頸邊,略微粗重的呼吸麻酥酥的吹在我的脖子上。
我把他緊緊圈在懷里,他過快的心跳透過多層的衣服傳遞過來。同時蕩漾在四周的,還有他淡淡的茶花的味道。
我閉上眼,淪陷在這味道中。藍精靈卻突然扭了扭,我愣了一下,松開他。藍精靈探過頭,親了一下我的臉。開始解自己的衣服,他把西服外套脫了以后,四下看了看,直接扔在地上,然后迅速脫下里面的羊絨衫,這這這……我看著他有點傻。
藍精靈抬起頭,向我一笑,撲在我身上,伸出舌頭,□□我的唇,同時手一拽,扯掉領帶,開始一顆顆的解襯衫扣子。
他凹陷的鎖骨和粉白柔滑的肌膚迫不及待般展現在眼前。
我趕緊壓住他的手,他神經出毛病了,這大冬天的,在四下透風、全是水泥塵土的毛坯樓里,他竟然要把衣服全脫了?不要命了他!
我急忙從地上撿起他的羊絨衫,套在他瑟瑟發抖的身子上,把他箍在懷里。我貼著他冰涼的臉,能清晰地聽到他牙齒輕輕打顫的聲音。
小藍,不用這樣,不用這樣我也知道你的心……
藍精靈的手指從我的腰間滑入,貼在襯衣外輕輕的揉捏。
我扭頭□□他的耳朵,向里面輕輕吹氣,沿著那輪廓細細的咬噬,最后含住耳垂兒。我把那耳釘含在嘴里,有種想咬碎的沖動。
他的手在里面解開我襯衣下面的扣子,然后伸進,溫柔的撫摸我,在我的腰間緩緩滑動,我在這溫柔中沉溺,說不出的暖意融融。但當移到腹部的時候,藍精靈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壞了——刀口!
剛想動,藍精靈已經“刷”的蹲下身,掀起我的衣服。
然后他僵著那個動作,不動了。
我趕忙推他的手,他用力一甩,抱住我的大腿,臉一下扎進我的膝蓋處,完全的埋進去。
小藍,別難過……
我想說,可是無法發音。
伸出手,把他的臉捧起來,向他微笑。
藍精靈咬著唇,握住我的手,我的笑容還未散去,見看到藍精靈神色大變,他抓過我的右手低頭細看。
我剛放下的心忽悠一下子來了次蹦極——完了!
藍精靈低著頭動也不動,忽然,我的手背上悄無聲息的落了一滴溫熱的水漬,霎那間冷卻。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我心亂的七上八下,我他媽這只豬今天就不應該來!
安明陽,你真是個弱智!
你不該來,你就算來了也不應該見他,遠遠的看就好了。你就是見他也不應該抱他,大家相視一笑就好了,你就是抱他也不應該豬頭豬腦的伸爪子啊,你他媽真是蠢到極點了!
我愣了這么一下,正要抽手,藍精靈卻身子一軟,雙膝跪在了地上。我心都擰了個兒了,急忙蹲下身抱住他,藍精靈拼命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臉,只好用力的把他摟進胸口,他的雙肩略微顫抖,像一只受傷的幼獸。
沒有聲音,除了遠處的忽起忽停的起重機的聲音,這里,安靜的很徹底。
我抱著藍精靈的肩膀,用盡我所有的力氣,要把他揉進身體一般。
小藍,等著我,我會健健康康的再來找你。
藍精靈忽然抬起頭,他蒙蒙的眸子肆虐貪婪的盯著我,那眼里,刺痛、辛酸、柔情、渴望、愛意……無盡的向我訴說。
我驚奇的發現,他眼中的每個意思,無需任何的解釋,我都能完全的理解。
而后我看到,那愛意漸漸變淡,被一抹堅韌的決絕所占據。他轉過頭,看向空蕩蕩的窗外,眼光冰冷,徹骨寒天。
外面冬季的陽光,帶著難得的溫暖毫無顧忌的灑在藍精靈身上,卻轉眼折射出凌厲的光彩。仿若一只冰錐,瞬間刺入心臟,而后卻融化的無影無蹤。
我執起藍精靈顫抖的手,細細的親吻每一根手指,輕輕咬噬如蔥白的骨節。他玉雕一般白皙的手指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我把那冰冷含入口中,溫柔的舔舐、包裹住。
藍精靈轉過頭,忽然抽出手站起來。
我抬起頭驚詫的看著他。
就見藍精靈沖我妖嬈的笑了下,把我剛才舔舐的那根手指壓在自己的唇上,伸出舌頭舔了舔。然后彎下腰,唇貼上我的耳朵,輕輕的氣流吹進,夾雜在其中的,是空氣一般的輕語:我好冷,明陽,我要你……進入我,用灼熱溫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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