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潮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座曲橋拱成半月灣玄,兩邊鑲著白玉欄桿,橋下是碧葉鋪展,朵朵水芝盛放肆意不分時節(jié)。愛睍莼璩
臨水而建的房屋宛如畫船,琉璃彩瓦妙麗莊嚴,摶梁雕彩刻鳳美不勝收,玉石砌階,琳瑯為柱,青石鋪地,瑞草環(huán)邊。
屋檐下層層白紗無風自揚,四個少女雪膚半羅、黑發(fā)垂肩立于紗幔前,垂首顧盼間,粉面桃腮,云堆翠髻,別樣風流,端的春色無邊。
紗幔盡處,蘭室優(yōu)雅。半壁燈明,一盈簾珠。
景泰藍掐絲寶鼎香爐里檀香裊繞,美人裙裾樣兒的水晶瓶里野姜花開似雪,焦尾瑤琴弦停音黯,龍泉寶劍鋒芒斂鞘置擱琴畔。
一個男人臥在鋪著雪白波斯毯的軟榻上,紅衣半掩,雪膚香肩,一朵曼珠沙華滟滟開放在鎖骨末端,隨著淡淡的呼吸似有生命般散發(fā)著銷骨噬魂的濃郁馨香。
男人懶懶抬手,纖麗秀指輕輕劃過身旁獨山墨玉茶幾上的纏枝蔓花古銅鏡,清幽鏡面上泛起彩鳳擺翼般的五色華光,,可是這霓虹麗影偏偏入不得他眼底半分。微微挑起鳳目,他冷冷注視著珠簾外深遠到虛無的山石犖確。
雁潮看著畫上的男人,只覺得他的目光生生穿進了自己的身體,那種疼痛悸動讓他臉紅耳熱內息全亂心魔乍現(xiàn),幾欲狂暴的大喊。絆絆見他面色不對,知是內力尚淺定力不夠,忙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暖的內力輸進雁潮丹田,方壓制住錯亂的內息。
雁潮大口的喘著氣半天方平復下來。
“絆絆,這男人是七絕王的男寵嗎?只看著畫就可以讓人心神大亂,有了他別人都成了鞋底的泥,我還去個甚?!?
絆絆捏住雁潮的手,低低說道:“這等子混賬話去了那里可不能說,這人便是七絕王?!?
“啊!”雁潮的嘴張的很大,一個雞蛋塞下去還有富余。
“他,他是七絕王?怪不得,怪不得?!毖愠彼剖囚|住一般,自己喃喃低語。
“怪不得什么?”絆絆見他失神的樣子倒也不奇怪。
“怪不得老花說能被七絕看上這男人做的就爽了。”
“小混蛋,你這是色心大起呀。”絆絆一巴掌輕輕打在雁潮臉上,卻也不疼,更似情人間的玩鬧嬉戲。
“嘿嘿。”雁潮憨憨傻笑,這孩子凌厲如刀鋒溫厚如靜水聰明如狐貍憨傻如土狗,這點點面面湊成一個鮮活的少年,依稀中與腦子里那個紅衣身影重疊,跌落在時光的河床上,那人手捧絨毛小黃雞笑的天真無邪:“小絆絆,快來看,快看呀,小雞出殼了?!币部匆娔侨耸謭?zhí)短刀將一人剝皮剔骨“絆絆,你可看清,這就是負我的下場?!?
“雁潮,如果你真能成為七絕的男寵他會把一身本領都傳給你,你也可能成為下一個地獄王?!?
“那我就可以打敗瀾清了?我要讓瀾清看看,我也可以把他踩在腳下?!毖愠闭f此話時眼中一層肅殺,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嗜血的魔性。
絆絆大驚,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退后幾步,手緊緊的按在左邊心房上:“太像了,這么做到底是對是錯?”
雁潮并沒有注意到絆絆的變化,他又把目光轉到畫上,畫中的七絕王嘴角微翹,像是對雁潮自不量力的冷漠諷嘲,可縱是他一副疏離冰冷的模樣也掩不住他從靈魂里透出來的妍媚,就如那做接引使者的曼珠沙華,明知有毒,卻讓人不由自主戀上孤獨,迷上冷酷。
越仔細看雁潮越覺得畫上的七絕王在對著他笑,只有眼睛在笑,溶溶的笑意從黑絲羽睫的藩籬里潑灑出來誘著雁潮的靈魂一步一步墜落在黑波翻涌冷意徹骨的漩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