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的意見要聽,三管事也就沒在此事上糾纏了。
趙建父子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活不過來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剛才進府之后,他先朝第一現(xiàn)場過來,另外卻已有許多人在護衛(wèi)的引導下去趙建的臥室、書房等所有他們認為重要的所在把帶紙帶字的東西全部分門別類的堆放在客廳里。
在專業(yè)人士的各種手法之下,那些密室暗格全都無所遁形,里面的東西也都被弄了出來堆放在客廳里。
另一撥人則專門從中挑揀出有用的、他們需要的東西出來。
“這個女人是誰?”
這時,他忽然聽見一個房間里傳來一聲喝問之聲。
本已打算移步去客廳,聽到不遠處一個房間傳來這個聲音,他自然轉身走了過去。
向跟在一旁的魁梧壯漢問道:“這是誰的房間?”
魁梧壯漢回道:“這就是趙建之子趙樂的房間,……嗯,這個人特別喜歡女色,趙建經常把沼氣工妻女中那些漂亮的搶來供他玩樂。”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入了臥室,看見一個少女躺在床上,一雙白皙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手臂上,露出的頸項間,都能看見一些或青或紅的傷痕,此刻她容色蒼白、昏睡不醒,哪怕是昏睡著眉頭也是緊緊蹙著。
見到這種情形,見多識廣的三管事也就不在意了。
眼神瞥見一位隨員眼神時不時往少女身上瞟,甚至恨不得眼神化作實質把那遮蓋她身體的被子掀開一樣,他立刻就氣不打一處出,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罵道:“分不清主次輕重的混球,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想女人,你這么饑渴難耐待會我介紹你去麗春院當龜爺算了!”
那隨員嚇得立刻不敢亂掃亂看,專心的在房間各處尋找起來,最后,當然也發(fā)現(xiàn)了臥室背后那間靜室,從里面搜出來一些東西,三管事隨便看了幾眼,也就不放在心上,看到靜室中那個被找出來的地道,呵呵哂笑道:“聽說趙建的臥室里也有個地道,還真不愧是兩父子啊,可惜,老天爺要收命誰又攔得住啊!”
不過,還是對旁邊一人吩咐道:“過去看看這地道通向哪里。”
然后,他就沒再在此處多呆,徑直去了客廳。
這個被清理一遍的房間,除了那個昏睡不醒的少女,其他人很快就撤得干干凈凈。
隱身在一旁的莫淵心中輕聲嘆道:“我能幫你的就這么多了。”
這少女其實早就醒了,今日這種局面,她醒著對她反而是件壞事,莫淵小小使了點手段,讓她一直陷入昏睡之中,這對她反而是種保護。
而后,他也出了房間,跟著那位山羊胡管事去了客廳。
來到客廳,看到已經被清理出來的各種賬冊、物資材料采購消耗記錄、工人及其家屬登記名簿、工資發(fā)放情況等等的書冊記錄……
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而且,還有各種各樣有用的東西被繼續(xù)清理出來。
趙建擔任主管近二十年,沼氣工人從一萬多人到現(xiàn)在兩萬多人,連同其家屬更是達到十萬之巨……
有這么多東西是理所當然的,面對這么一大堆東西,三管事就感覺頭皮發(fā)麻。
心道,難怪五少爺把我打發(fā)過來善后,真要一點點清理這些東西,我就是不吃不喝干一年也理不順啊。
心里突然對已經死掉的趙建充滿了怨念,你就是要死,好歹事先招呼一聲、交接一下啊,你現(xiàn)在突然這么死掉,我怎么讓人接手啊,要死那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子,影響到沼氣的生產和供應,五少爺豈不是要拿我來開刀!
看到客廳中這種陣勢,三管事突然怯怯的不敢落足,仿佛前面有個天大的黑鍋等著他去背。
對油滑機敏的五少爺都生出股怨念來,這事若是做成了,我沒得絲毫功勞,最多得個口頭夸獎,可要是搞砸了,卻有我的苦果子吃,操你奶奶。
正在這時,他聽到趙府門口傳來一陣響動,他立刻扭頭看去,大聲而嚴厲的問道:“怎么回事?”
門口的護衛(wèi)趕緊跑過來一個,回稟道:“外面來了幾個人,說是沼氣田那邊出了一些技術問題,有幾口沼氣田不知道是因為密封出了問題還是發(fā)酵環(huán)節(jié)不正常,多次開裂,幾次修繕都不成功,特意趕來向趙建匯報情況,最主要還是要個處理辦法。”
三管事頭皮當即就有點發(fā)麻,心道,問題這就來了,問題這就來了,要是沼氣田開裂問題解決不了,沼氣泄露影響了沼氣供應……
他突然有點不敢想了。
今天,我就不該來啊!
想不出辦法,他把這情緒發(fā)泄在了這群突然來找事的人身上,惱怒的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趙建死的時候來,這是給我找事呢還是給我添堵呢?”
那回稟的護衛(wèi)臉色古怪的道:“三管事,我們嚴密封鎖了消息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趙建死掉了這回事啊。”
“他們不知道?他們不知道!”三管事抓扯著自己的胡子,來回踱步,嘴里無意識的胡亂念叨著,“他們就不能自己想辦法,一定要趙建才能解決問題嗎?兩萬多工人,難道就是吃白飯嗎!——咦!”
突然,他原地站住了,胡子也不抓了,他腦子里閃過一絲靈光。
咳嗽了一聲,道:“去把那幾個人給我?guī)нM來。”
很快,那幾個工人被護衛(wèi)帶了進來。
還沒走進,三管事臉上就忍不住現(xiàn)出厭惡之色,揮手扇著面前空氣,不是他矯情,而是,這幾個工人身上真的有濃濃的揮之不去的屎尿味啊!
見幾人還要繼續(xù)接近,他趕緊喝道:“你們不要過來了,就站在那里說話!……再退兩步,退兩步!”
最終,幾個工人距離三管事已在六七米之外。
一個老者咧嘴笑了笑,露出屎黃色的牙齒,牙縫間還塞滿了各色各彩的可疑物,只這一眼,三管事就感覺肚子里的隔夜飯都快要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