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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是唬了一跳,立時便追到了那窗外去,不成想才到了窗戶左近,一陣大風迎面撲過來,待我推開窗子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回過頭去,卻見朱顏郡主還好生生的躺在了床上,床邊輕紗飄揚,朱顏郡主雙眼禁閉,胸口微微起伏,像是還不曾睡醒了。
我皺起了眉頭來,心下合計著,那個跳到了窗外的,究竟是誰?
朱顏郡主知道么?
我這一進來,動靜不算小,方才那窗戶也給大風拍打的啪啪作響,這便明白了,不消說,怎么都吵不醒的,也只有裝睡的人了。
“咳咳……”我存心清了清嗓子。
朱顏郡主微微動了動,透過那朱紅色的紗簾子,我自然也瞧出來,她正從錦繡枕頭后面,偷偷的窺視著我。
“朱顏郡主,方才好大一陣風。”我說道:“我?guī)椭惆汛白雨P上了。入了秋風大,郡主須得小心點,萬萬莫要染上了風寒去?!?
“唔?!敝祛伩ぶ鬟@才是一個放心下去的模樣,似乎是為著掩飾緊張似得,且咳了一聲,道:“有勞了?!?
朱顏郡主平日里何曾跟我說話這樣客氣過,十分顯然,她想保護方才那個人,不叫我知道。
我一面微笑,一面揉了揉太陽穴,心下想著,這個朱顏郡主,居然也不知什么時候暗自有了心事。先是鳳尾,又是方才那個神秘人,究竟她在護著誰,不讓我知道?
我伺候著朱顏郡主喝了些個珠玉茶,假意隨口問道:“這一日,不知郡主好些了不曾?”
“嗯?!敝祛伩ぶ鼽c點頭,總像是在藏著什么不想讓我知道一般的心虛,答道:“無妨……對了,你,聽說鳳尾的事情,害得你也跟著沾染上了官司?現(xiàn)如今,如何了?”
“多謝郡主關心,我也無妨?!蔽倚Φ?“那些個大官員做到了這個份上,自然糊涂不得,加上那事情也清楚,說明白了就沒事。”
“那便好……”朱顏郡主又問道:“既然你算得上清
白了,那害了鳳尾的真兇,可尋得了么?”
朱顏郡主這話問的,眼神閃爍,分明極想知道。
我笑道:“郡主也莫要掛心,事情聽說跟三王爺那邊有點關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已經(jīng)將邊關的國師都給驚動了來,想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郡主放心吧!您身側,有我們保護著,只是有一樣,您可萬萬莫要再尋了這個短見了?!?
“唔?!敝祛伩ぶ骱鷣y點一點頭:“生死交關的時候,才知道性命是再精貴不過的,我……我也不去想那個了……”
“萬事還是需要自己想開了。”我笑道:“這可不就大好了么!”
給人剛救下來的時候,還口口聲聲說甚么不想活了,這會子怎么卻是想通了?
不消說,朱顏郡主得了誰的點化呢!
我又與朱顏郡主說了些個體己話,瞧著她興趣缺缺,只是有點發(fā)慌的模樣,便尋了一個由頭且自出去了。
到了那門口上,陸星河正在看一只掛在墻上一個大鳥籠里面的鳥兒,青鸞才在掃地,瞧見我,忙道:“花穗小姐,如何?可跟郡主說什么了?”
“也沒什么,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你叫人給郡主送點滋補的東西,現(xiàn)如今準就吃了。”
“當真?”青鸞大喜,忙要尋了東西熬粥,我卻拉住她,道:“這樣事情讓旁人做,我有話管你說?!?
青鸞這才愣了愣,點點頭,跟幾個小丫頭說好了,才怯生生的過來我身側,問道:“花穗小姐,可有什么大事么?”
“不過是問你,方才你出來潑水,那房間里沒人看著朱顏郡主么?”我問道:“掌門人該是吩咐了下來吧?說是朱顏郡主房內(nèi),不許斷人的?”
“是不曾斷過!”那青鸞忙道:“我一直都守在旁邊的,不過郡主說落葉煩人,旁人就都在院子里面收拾,我獨個留在那,方才郡主又說屋里也憋悶得很,秋日天干,讓放在屋里一點水,撒了玫瑰香露添點潤,可是郡主一會說是太濃一會說是太淡,
青鸞來來回回換了幾盆水罷了。這個……也不算斷吧?”
一個不吃不喝想死的人,如何在乎屋里潤不潤,玫瑰露香不香的?分明是想法子將青鸞和其余幾個丫頭支開罷了。
能讓她支開旁人的,生人自然不可能了。不僅是熟人,還該是她平素十分信得過的熟人。
我點點頭,道:“橫豎郡主肯吃東西,乃是好事,這樣吧,你們幾個晚上還是輪番的守著郡主,一次來一個人交接著,免得一個人看一整夜頂不住。”
“是,”青鸞笑道:“還是花穗小姐是個細心人!”說著便下去了。
陸星河早聽見了,問道:“怎地了?”
我將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我方才假裝不曾瞧見誰,但是那個人必定要起疑自己給暴露出來了,是以若要是有什么動作,一定是打算速戰(zhàn)速決的,現(xiàn)如今丫鬟只留一個,支開也容易支開,晚上,只怕那人真懷著什么心思,還會再來。”
“這個人,究竟會是誰……”陸星河皺起了眉頭來:“與朱顏郡主相熟的,可并沒有幾個?!?
“嗯。”我點點頭,道:“咱們,到時候把玉錦衣穿上罷?!?
及至到了晚上,天際繁星點點,顯得更是澄澈透亮。
我和陸星河一道守在了那朱顏郡主后窗左近。
天氣已經(jīng)十分寒涼,懂得人手腳發(fā)僵。
玉錦衣下面更是滿滿的涼意,陸星河捉住了我的手揉搓了揉搓,低聲問道:“冷么?”
我搖搖頭,笑道:“只要跟大師哥在一起,總覺得四季如春。”
“你倒是很會說笑?!?
“唰……唰……”是有人趟在了掛上露水的草葉子上的聲音。
我抬起頭來,這才吃了一驚,這才瞧見,朱顏郡主屋子里的后窗戶,已經(jīng)悄然打開了。
可是我們,不曾瞧見了一個人。
我的心沉了下來,難不成,對方,也穿著同樣能讓人隱身無形的玉錦衣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