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清晨我們收拾妥當便結伴向天山進發了。隨著太陽漸漸升起,來到天山腳下,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大草原,五顏六色不知名的小花把這塊綠色的地毯點綴的姹紫嫣紅。還不時能看到一兩只天山鹿或是羚羊在草原上悠閑地吃著草。面對如此美麗的畫面,我們都心情舒暢了起來,就連一向默默無聞的陳小燕也歡呼雀躍著露出了她活潑的一面。
我們順著陽坡的灌木叢一路向上,來到半山腰的時候,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出現在了眼前,微波蕩漾的湖面映著湛藍的天空,四周是群山環抱,蒼翠的塔松漫布山野,湖邊綠草如茵,山花似錦,鳥聲啁啾。幾乎讓人懷疑進入了仙境,中午我們便在這夢幻般的仙境中休整了一會兒。留戀于這一路上如詩如畫般的美景,真讓我感嘆這次真是不虛此行啊,要不是他們一個勁地催促,我都不想再向上走了。
一路向上,身周的景致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從仲夏的濃綠到深秋的金黃,最后便是皚皚的白雪。當我們站在這一片冰雪之中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一輪滿月淡淡地出現在天邊。望著天空,大家似乎都有些興奮,雖然不知道前面會有什么等著我們,但已經到了這里,對天山寶物的渴望之情似乎在每個人的眼中流動。
望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我暗自慶幸在出發前換了一身全白的裝束。以前出去刺殺的時候在夜間活動通常都是一身的黑衣,但在天山腳下當我望見那山頂終年不化的積雪時,我便換上了這身白色的裝束,要不是他們跟在身邊,我這時候估計連頭臉都用白布包裹上了。
在雪地上跟在他們身后深一腳淺一腳,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不知道是因為謹慎還是怕驚動那個寶物,大家都沒有說話,不過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警惕的眼神在四周小心地巡視著。
突然,一聲如蟬鳴,卻又無比高亢的鳴叫聲從遠方傳來。來不及多說什么,身前的幾人頃刻間加快了速度,向聲音傳出的地方飛撲而去,我也急忙跟了上去,我心中暗暗猜想不會就是那個天山的異寶出現了吧。
那東西只叫了一聲之后便如銷聲匿跡了一般,四周一片寂靜,但我們沖著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前進的速度絲毫未減。在我們剛剛轉過一個山角的時候,四周的雪花突然飛濺了起來,在漫天的飛雪中,幾條白色的身影帶著刀光無聲地向我們撲了過來。
我走在最后面,當我趕到時,伏擊已經發動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已經看出我的武功較弱吧,所以把重點都放到了他們四個人的身上。但就是這樣我也不想單獨面對他們的攻擊,于是我第一時間向他們中間躲了過去。
張一帆手中一把青鋒劍劃出飄逸的弧線輕松地接下了兩人的攻擊。智誠的禪杖更是舞得水泄不通,伴隨著聲聲怒喝,威猛無比地把三人逼向一邊。秦天與陳小燕則如飄飛在花間的一對蝴蝶,也吸引了三個人的注意。找上我的卻只有一個人,由于不想暴露太多,我也只是用一套少林的六合拳與之周旋。因為我處在他們中間,似乎對他們有所顧忌,那位仁兄好像也沒有集中精力來對付我,我自然也落得一個輕松。
張一帆偶爾望向我的眼神中有一絲驚奇,而智誠卻多了一份疑惑,他們估計沒想到問劍山莊出來的人會使出少林寺的功夫吧。除了與我們交手的九人,還有一人始終站在一邊,靜靜地觀望著,但是他那比四周冰雪還要寒冷的氣息卻一遍遍向眾人侵襲過來。如果他動手的話,情況估計不會像現在這么輕松吧。不過再看看張一帆和智誠似乎也沒盡什么全力,多半也在防著他呢。
隨著天上一團烏云飄過,漸漸遮住了頭頂的月亮,地面上也似乎暗了一些,雙方纏斗了一陣,似乎都有所顧忌,并未使出全力,一時之間也難以分出個高下來。站在邊上的那人忽然發出一聲唿哨,場中的殺手在得到信號后,一起發力擋開了我們的進攻,隨后同時轉身,隨著那人向山中退去。
張一帆一把抓住了想追上去的智誠,“窮寇莫追,小心有詐。”大家也都停住了腳步。
停下身形的智誠,轉過身來直接向我問道:“袁施主似乎對少林的六合拳很有研究嘛。”他們幾人也都默默地注視著我,看出了他們的疑惑,我解釋道:“我從小被我師傅收留,也是前不久才回問劍山莊。這套六合拳便是我師傅教的。”
智誠的雙眼一亮,急聲問道:“尊師是……”
我微笑著回答道:“我師傅是一個游方的和尚,只是似乎一直不太清醒,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謂。”
“噢。”智誠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信還是不信,不過很快他就仿佛很開心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道:“說不定我們還是師兄弟呢,以后我們多親近些。”我心中卻暗暗好笑,心想說不定我還是你師叔伯呢,不過現在我還不想和他說太多。
又嘮叨了幾句,我們的話題便很自然地轉到了那些剛才偷襲我們的人身上。張一帆他們都經歷過上個月的伏擊,都認為應該與上個月的那些人不是同一伙的。只是他們剛才似乎有所保留,并未使出獨門的武功,又都冒頭遮面的,想要猜出來并不容易,不過看到張一帆他們閃爍的眼神,他們應該多少想到了些什么,只是都沒有說出來罷了。
大家正在議論著,天上的烏云漸漸散去,那一輪明月再次露出了全貌。而就在這時,那高亢的蟬鳴再次響起,依然是只叫了一聲。卻一下子提醒了我們這次上天山的目的。當我們再次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尋去的時候,由于有了剛才的伏擊,我們的行動也謹慎了起來。可是步伐卻未減慢,不論前方是真的有天山寶物出現,還是會有另一個伏擊,我們都準備去查個水落石出了。
帶頭前行的張一帆突然停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前方站著兩個白色的身影,臉部似乎也用白紗遮著,不過還是能夠看出應該是兩位女子。有了之前的被襲,我們都跟著停了下來,戒備地望著她們。
還是張一帆首先開口說道:“兩位姑娘,不知深夜站在這里有何貴干?”
一個悅耳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這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你們深夜上我天山,所為何來?”
“這么說你們是天山劍派的了,”張一帆微笑著向前一步,“那我們應該是同道中人了,我是武當弟子張一帆,”張一帆先是拱手為禮,接著指向我們介紹道:“這里還有少林、華山以及瀟湘問劍山莊的朋友。”
“我不管你們是誰,你們今晚來此做什么?”前方的女子有些傲慢地說道。
張一帆似乎眼珠轉了一下,開口說道:“上個月,我們有幾個師兄弟在天山遇到埋伏,其中更是有數人傷亡。師門中的長輩讓我們留下來調查此事。今天發現了幾個冒面人,便一路追上了天山,剛才還在來路上發生了沖突。不知剛才那些人是不是你們天山劍派的?”
那兩位女子似乎微微一滯,才接口說道:“我們天山劍派的人并沒有下山,也不會和你們發生沖突。現在我們派中有重要事務要處理,也希望你們不要再向前進,就此返回吧。”
張一帆和智誠都皺起了眉頭,對望了一眼,似乎都不甘心就這么回去,一時間場面有些僵持。見我們并沒有轉身的意思,那兩位天山弟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踏前一步道:“這里是天山劍派的禁地,希望你們不要自找麻煩。”
要是與天山劍派發生沖突似乎有些不應該,這里畢竟是她們的地盤。可是她們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似乎讓人對天山異寶的期待之心更加有增無減。張一帆他們相互望了望,都有些猶豫不決,沒想好是戰是退。
我們的表現似乎激起那兩位天山弟子的敵意,“嗆啷”一聲,兩把寶劍已經齊刷刷地撥了出來。張一帆皺著眉頭,再次望了智誠一眼后,似乎達成了什么默契,緩緩地說道:“師門有令讓我們追查伏擊一事,現在剛有一些眉目,卻被你們阻在這里,希望你們能給出一個解釋。至少放我們過去見見你們的師長。”
“大膽!”那位天山女弟子怒聲說道:“你們擅自闖上天山,犯我禁地,如果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看來這一戰是免不了的了,我正猜測間,張一帆已經神色堅定地說道:“師門之命不敢違!還望兩位師姐能夠通融一下。”
似乎怒極了,那兩位天山弟子把手中寶劍向我們斜斜地指了過來,“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張一帆也緩緩抽出了青鋒劍,口中說道:“得罪了。”
“少費話!”一聲怒叱傳來,接著張一帆便與一位天山的女弟子戰到了一起。
相比張一帆的飄逸,天山的劍法似乎更加的輕盈。雙方的劍招都十分的優美,運劍也十分快捷,兩把劍從一開始就很少觸碰到一起。不過在我看來,固然華麗,卻不實用,似乎都是些花架子。
正當我悠閑地欣賞著這場劍舞的時候,那聲蟬鳴在附近又一次響起。而這一聲也立刻打亂了這兩位原本優美的舞姿。隨著張一帆一聲:“秦天!動手!”,秦天咬了咬牙,不太情愿地和他的師妹一起接下了那兩個怒叱連連的天山劍派弟子。而張一帆和智誠卻是看也不看我們,徑自尋著聲音閃身而去。我自然不會再留下來看舞劍,于是追著張一帆他們,我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