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驚呼:“爹!”忙上前一番細看。
孫菲還好,只是謝水橫吃下這一掌,傷得不輕,氣息不穩,呼吸沉重艱難。
大伙兒紛紛關心:“謝前輩!”“謝大俠!”
孫菲更是哭成淚人兒:“原石!”
謝水橫強笑道:“不礙事,受了點小傷而已。”他緩了緩,看向管舵使,笑道:“我確定他是黑手鷹王,一定是!”
管舵使沒有立即說話,只是冷笑一聲,看了看眾人,好一會兒才道:“飛鷹幫偉大的黑手鷹王誰也沒有見過,你們懷疑我,是對我能力的一種肯定,但你們錯了,我并不是。”他話鋒一轉,道:“神算使,你還等什么?”
李計稍一愣住,隨即反應過來,瞇眼一笑,短小的身影如疾風來到柳墨、郭振山身邊,不待他們動手,便又冒到沈嵐身邊。
岑灝出手相阻,不料他卻不反擊,一個溜身,又跳上了石臺。
赤練尊主一直冷眼旁觀,不動聲色。
管舵使得意間無意對上他的眸子,稍有一瞬,不寒而栗。
“李計,你在做什么?!”沈嵐見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心中甚感不安。她又轉頭看向張寧,他英眉微蹙,卻不言不語。
幾名黑衣人突然摘下面具,其中一人道:“好戲上演了,也讓我好好地透透氣。”
“悶死了!”另一人道。
果然如孫菲所言,連杰英和童循都混在其中,而還有一人竟是奇焰門的方秉承。
葉文昭驚道:“怎么是你?”
方秉承神色閃躲:“我只想阻止飛鷹幫得到夜漠流沙,他這樣對待門主和公子,我、我心有不甘!”
葉文昭紅了眼眶,鼻子一酸,扯出笑來,輕道:“謝了。”
方秉承嘆了嘆氣:“小公子,以前我方秉承做得對不起你的事……”
“過去了。”葉文昭不待說完,搶到:“當然,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回去的話,你得請我喝上一杯,怎么說,不喝酒,我心中就不爽。”
方秉承笑道:“好!一言為定!”
葉文昭目光一轉,道:“呦,我記得飛鷹幫來的時候帶了一大幫烏鴉呢,現在,怎的只剩下這三三兩兩的幾只啦?”
戴夏怡也道:“不是還有那群很嚇人的人偶嗎?怎的也不拿出來使使?”
管舵使冷哼道:“還沒成親呢,這么急著給夫君說話了?姑娘家,沒了爹娘就是不一樣。”
戴夏怡氣得跺腳:“你說話可當心!我打不過你,做鬼也不放過你!”
沈嵐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會講話?”
管舵使卻再不開口。
沈嵐瞅著李計道:“怎么?神算使你偷了我們三方人的珠子意欲何為?”
李計沉默了半晌道:“告訴我第四句話!”
沈嵐皺了皺眉,岑灝擋在她面前,不答反問:“第三句話和四方人的玉珠有關?”
李計神色凜冽,岑灝道:“而且與你所站的這個石臺有關,是也不是?”
“對!我們在尋劍池秘密的時候,也是一池清泉,一方石臺!這前后貫穿了夜漠流沙的秘密,前后必有關聯!想來,這四個珠子與頑石點頭有關。”柳墨心電急轉,侃侃道來。
李計神色一變,管舵使驀然動身,搶先一步,自李計手中奪過三珠,只聽李計“啊”地一聲叫喚,從臺上掉下。
張寧嚇懵,岑灝眼疾手快,輕身而上,攔腰救下李計。
李計一手將沾水的外衫脫去,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管舵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管舵使略一滯住,淡淡道:“方才是我心急了,你莫置氣!”
而石臺四面各內嵌著一顆玉珠,石臺盤旋,臺上拳大的夜明珠抖落下來,掉進了黑水之中。烏水變清,只聽頂上一聲巨響,陽光迸射進來,好不炫目。
岑灝忙不迭轉過頭去,又聽到身邊有人叫道:“快看!”
他又回過頭來,清水變成白煙裊裊升騰,九天玄女再次赫然出現眼前。
“不能看!”卓嘯群吸取了教訓,趕緊提醒眾人道。
眾人聞聲趕忙閉上眼睛。
管舵使卻仰天大笑:“蠢貨!”
眾人心下一驚,只看一襲黑衣穿過滾滾白煙跳上了頂上的洞口,頓時不見蹤影。一道紫衣也緊隨其后。
“尊主小心!”隨著兩聲叫喚,岑灝、逃花、邀霞也跳上了頂端。后面之人見狀,不再猶豫,紛紛趕上。
大圓窟窿即閉,但下面仍有人呼喊,怕是輕功不足,難以上來。
岑灝心下一緊,不待細想,撲身而下,一手拎起一個,再次躍上時,那大窟窿已只剩下縫隙,而縫隙已再容不下半人。
底下仍有求救之聲傳來,只是,當岑灝欲縮身下去嘗試一番時,縫隙早緊緊合上,不留一絲痕跡了。
被救上來的兩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多謝二少救命之恩!”
達克什拱手深情地道謝:“二少,你已救了我及我兄弟多次,我、我達克什不說什么感激之話,只是日后,你若有需要,我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絕無怨言!”
岑灝見達克什雙目通紅,余光還瞄著地下消失的縫,不禁嘆道:“可惜沒能救出余下的幾名兄弟……”
跪著的兩人倒地哭泣,狠狠拍著地面,口中喃喃,卻再聽不清說的是什么。
達克什帶了十幾人來,如今卻只剩下連他五人,想到當初都是自己一意孤行,帶上他們一起,更是扼腕嘆息,悔之晚矣。
蓮花幫更是只剩下郝端青孤身一人,她上來時回頭一看,竟見不著甄書玲,一時無法接受,昏厥了過去,倒在柳墨身上。
閻南掐了她的人中,才讓她緩緩醒了過來。醒時只見青天白云,瞬間失聲痛哭。
閻南將身子往郭振山身上一蹭,顫抖道:“郭大哥,還好有你,否則……我、我就……”
郭振山見他嚇得慘白的臉,說話也不利索了,笑道:“叫你不學武功,若我忘了你,你豈非在下面出不來了?哈哈哈!”
閻南后背一個寒蟬,打了個激靈,跌進郭振山懷中,柳墨嗔怪道:“叫你嚇他!”
郭振山臉上一熱,傻傻笑了起來。
“這是什么地方?”戴夏怡躲在葉文昭身后輕聲道。
葉文昭搖搖頭,看著岑灝。岑灝放眼望去,長空碧綠,白云悠悠,黃沙遍野,一望無際,唯有胡楊三三兩兩為這片荒蕪添上一抹生意。
“這是……”沈嵐干著唇講不出話來。
秋翌給她遞上所剩無幾的水壺,道:“這是不是叫胡楊?”
達克什道:“是,它們可以生長在旱荒漠區,適應大幅度的溫度變化,生命力極其強盛。”
“真有生命力如此旺盛的植物?”沈嵐問道,但她的雙眸發光,早已經相信了這偉大的存在,并已深深為之傾倒、震撼。
“是的。”達克什道:“她是沙漠中最頑強最美麗的東西了!”
“你們既然這么喜歡這里,那就多看兩眼,因為,馬上,我會送你們上西天!”管舵使獨立一處,他說話之間,袖袍鼓動,氣流周轉,殺氣騰騰。
謝水橫捂著胸口道:“黑手鷹王,想過河拆橋也太快了些,夜漠流沙還未出現,你這么肯定你拿得到它?”
“不!他不是主上!”李計喊道:“管舵使!主上呢?主上呢?!”
張寧上前問道:“管舵使,主上不是隱在下屬之中嗎?為何……”他突地放大了瞳孔,不可置信道:“你、你!你把主上怎么了?!”
管舵使舞袖狂笑,外衫瞬間隨著他的笑聲裂成碎片,露出繡著蒼鷹的黑色錦緞,黑鷹銳利的雙眸睥睨著眾人,像個居高臨下的王者,俯瞰著世界。他雙手張開,迎著廣袤的蒼穹,面露喜色:“從來沒有黑手鷹王,只有我。”他頓了頓,又道:“哈哈哈!所謂的‘黑手鷹王’一直都是我的擋箭牌罷了!”
李計卻覺得天旋地轉,張寧關切道:“舅舅!”
管舵使雙眼一瞇:“神算使,你做得很好!”
李計攙著張寧道:“那我們的主上在哪兒?!”
管舵使冷然道:“是我,是我一手將你和葉敬、祝信一起帶大的,你們一直效忠的主上是我。”
李計紅了眼,道:“主上,你、你一直都是管舵使?”
“嗯。”管舵使搓著雙手,蓄勢待發,似乎沒想再回他的一句話。
李計道:“那、那我們一直認為的主上是……”
“是本尊的替身!”管舵使道。
“既然如此,我便先廢了你!”赤練尊主大袖一揮,卷起四面黃沙,狂龍般襲擊管舵使而上。
管舵使大口一張一合,腹部隆起,在地上一滾,竟不見了蹤影。
赤練尊主目光一凜,反手一拍,氣流涌動,管舵使的銀色鬼臉面具炸裂開來,露出一張干皺的臉。
赤練尊主一個抬腳,管舵使驀地一轉身,躲了過去,振臂一呼,如飛鷹翱翔,叱咤九州。
赤練尊主跟上,管舵使回頭,手變得如繩般,拉得一丈有余,擊向赤練尊主胸口。
赤練尊主彎腰避開,一腳踢向管舵使的手,而管舵使的手竟真的被踢斷了,人已又一次消失。
赤練尊主后背發涼,轉身一看,一個黑爪尖刺刺地迎面而來,他狂吼一聲,擊起千層沙帳,兩人被裹在空中,叫賬外之人看不真切。
正午的太陽長空高懸,岑灝下意識地低下頭去不敢看它。
忽而聽到有人一聲大喊:“快看!那是什么!”
只聽狂沙之中,一道巨響過后,紫、黑二人也抬頭看去。
天邊顯現一條白色長龍,長龍大嘴緩緩張開,現出一人一劍,似是招式,眾人聚精會神,瞧人的動作又是一變,換了一招式。
有人驚呼:“武功秘籍!”全然忘了敵我。
岑灝眉頭緊皺,張寧道:“四珠點石攝心魄,氣聚長龍隱長空。”
長龍口中那人的招式愈換愈快,稍有分神便要錯過。可突然聽到達克什一部下捂著頭叫道:“哎呀!頭好疼!”
隨后,便有幾人同他一樣,捂著頭滿地打滾。
卓嘯群大吐鮮血:“快別看了!會走火入魔!”
郝端青閉上眼睛道:“我火候不夠,真不敢亂學!”
謝水橫連連搖頭,喃喃道:“不對啊一一”轉頭看向沈嵐,忙將她的眼睛蒙上:“小嵐別看!”
沈嵐道:“我沒看,我只是擔心……”她撫上謝水橫的手背,擔憂地看向前面的岑灝,那一襲長身白衣,隨風而立,不占絲毫渾濁之物,翩然如仙。可他面容難看地很,他的眼神越堅定,沈嵐便越擔心……
“噗!”葉文昭往前倒去,戴夏怡驚道:“快回來,別看了!”
葉文昭終于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三人,驚道:“他們是如何能夠到現在都沒事的?”
秋翌也忙忙收回目光:“二少他似乎不好受。”
柳墨焦急地扯著衣袖,沒說一句話。郭振山看在眼里,心中長嘆,但對岑灝,更是擔心地緊。
但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定是有人不愿放棄的。驀然,一人暴起,仰天怒吼,雙手出拳,沒看清人便打了過去。
達克什大叫:“小毅你做什么!”
小毅卻發了瘋似的,向他的胸口拍去,達克什側身一躲,他卻更加狂躁,抬腿便是致命的一擊!
逃花抓起身邊一抹黃沙,朝他一拍,隨后欺身而上,擋下一招,將小毅一拍,道:“他走火入魔了!”
達克什急道:“怎么辦?!”
孫菲冷冷道:“他心智已喪,要么廢了他的武功,要么殺了他!”
“不能殺!”達克什另一部下苦求道:“廢了他的武功吧,廢了吧!”
逃花眼睛一瞇:“好!”便要出手。
“我來!”達克什卻攔下他,道:“我親自來。”說著,縱身一躍,自小毅身后扼住他的手腕,拔刀一挑,只聽一陣高呼,那人暈了過去。
“啊!”又聽得一人高呼,竟是邀霞!
逃花大驚:“怎么了?!”
邀霞捂著胸口,連連退后,差點沒站住,好在秋翌扶住了人:“怎么了?”
邀霞深吐一口氣,大叫道:“不對!這是錯的!”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叫人擔心。
沈嵐道:“他會不會有危險啊?”
逃花抓著折扇的手緊緊握住,拇指刮著扇骨,沁出血來。
李計雙拳緊緊地縮在袖中,面部陰冷,讓張寧不由地十分擔心。他偷偷看了眼沈嵐和秋翌,呼了呼氣,道:“其實那晚卦中顯示的與第四句有關。”
“你說什么?”李計臉色大變,狠狠瞪著張寧,抓住他的腕子,顫抖著道:“你說什么?”
沈嵐等人無不看過來,聽他接下的話。
張寧對上李計的眸子,痛苦道:“舅舅,我沒跟你說實話……”
李計面色慘白,唇瓣蠕動,終于壓住情緒,沉聲道:“那你的實話究竟是什么?”
張寧不敢看他的眼睛,沉吟半晌,看向前方三人,終于見到紫衣不禁顫抖了一下,黑服的后背也不住瑟瑟發抖。
他埋下臉道:“第四句話,我一直沒告訴你。”
李計森然道:“……到底是什么?”
“星移斗轉辰光變,否泰輪回始是終。”張寧低聲道:“卦中顯示的其實是吉兇難斷,但我跟你們說的是大兇……我原本不理解,但現在知道了,否極泰來,不過是對于智慧的人來說。你看眼前的是夜漠流沙,其實,真的是夜漠流沙嗎?”
李計瞬間癱軟在地,指著張寧罵道:“不孝子,不孝子!你忘了主上的恩德了?!”
張寧卻聲嘶力竭,叫道:“他對你來說是恩德!可對我是痛苦!是深淵!你看看葉敬和葉文暄!舅舅!他沒有人性的!他只是把我們當棋子!”
“不!不是的!主上愛我如子!”
“他差點害了你!”張寧使勁地想要搖醒他:“是岑灝!是岑灝救了你!”
李計猛然撇開張寧的手,整個人抓狂地高聲呼喊,竟往遠處跑去。
張寧伸手抓他,卻被他狠狠一掌劈來,吃痛地向后退去,沈嵐和秋翌忙上前扶住:“阿寧!”
張寧只覺背后一暖,眼前越來越模糊,看著李計逃遁的身影,漸漸磕上了眼皮。
突然,狂風呼嘯,沙塵漫天,遮住眾人視線。
沈嵐、謝水橫等人抱在一團,幾乎要被淹沒。
岑灝卻絲毫不受外界干擾,只因他的體內翻江倒海,比外界更甚!
正午的太陽被烏云擋住,長龍被風吹散,幾乎快要消失,大口中的長劍沒了蹤跡,只有人還在不斷演化。
三人長身而立,眼睛一眨不眨。
終于,狂風過后,長龍又明顯起來,可它嘴巴張大,面目猙獰,一陣極光射來,將眾人嚇得哆嗦,忙忙閉眼。
沈嵐倚靠著謝水橫不住打著戰栗:“這是,這是第四句話的顯現嗎?爹!”
謝水橫緊緊摟著女兒:“別擔心,別擔心!”
“尊主!”只聽逃花和邀霞齊齊叫道。
眾人看去,只見赤練尊主、管舵使和岑灝皆大吐鮮血,不由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二少!”大家不禁叫道。
赤練尊主忽而狂笑:“哈哈哈哈!真是狗屁不通!”
管舵使陰笑道:“哼哼哼,得夜漠流沙者得天下,我乃天下第一!”他的臉變得恐怖,身形暴起,向赤練尊主襲去。
可赤練尊主完全沒有抵抗之意,只顧閃躲。
眾人察覺不對,謝水橫不安道:“他怎么了?”
同時,見得赤練尊主被管舵使禁錮住,臉色極其難看。
管舵使將赤練尊主后背一拍,紫衣人于空中被甩出數丈之外,逃花、邀霞大駭:“尊主!”立馬出手,往管舵使擊去。
謝水橫忙扶住赤練尊主:“你、你這是怎么了?”
赤練尊主大手一揮,喘著粗氣道:“若不自廢武功,豈不走火入魔?”
他看著與管舵使斗在一處的逃花和邀霞,眼中盡是擔憂。
葉文昭奇道:“你?赤練尊主你……”話道一半,見赤練尊主臉色陰暗,他忙打住,不敢再往下講。
秋翌道:“他們撐不住了,我也前去!”說著,一個飛身,加入進去。
沈嵐的眼睛一刻沒離開過岑灝,他安靜地一人站在風中,閉著雙眼,她的心沉了下去。忐忑地挪步到岑灝身邊,不敢驚擾了他,只是定定站著。
岑灝的眉頭皺得很深,耳朵卻時時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忽而,聽得遠處三人倒地之聲,他不由緊了緊拳頭,攔手將沈嵐護在身后,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過。
管舵使負手長身而立,冷眼打量著岑灝,見他一襲白衣,如雕塑般站立不動,喝道:“我殺了你!”
岑灝冷冷一笑:“星移斗轉辰光變。”
“你說什么?!”管舵使走火入魔,脾氣變得暴戾非常。
岑灝淡淡道:“‘東風拂面漫金鱗’,東風是東風,可是我們進入暗道的方向卻是錯了。”
眾人屏住呼吸,不敢動彈一毫,努力回憶著不久前的種種。
逃花忽而大笑:“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赤練尊主皺眉:“可惡!”
岑灝面色安詳,道:“你們進入大殿的方向和我是不一樣的……”
“住口!”管舵使捂著腦袋,瞳孔放大,瞪地沈嵐腿軟。
岑灝不疾不徐:“暗道下有個極其強大的引力,我雖不知那引力是什么東西,可是,卻是它將東南西北模糊了方向。”
“啊!啊一一”管舵使痛得在地上打滾。
岑灝嘴角清揚:“‘否泰輪回始是終’,其實你看到的是反的,長龍非神龍……”他頓了頓,忽而朗聲道:”極惡也!”
說著,軟劍抽出,寒光凜冽,一黑一白斗將起來。
惡龍轉身一變,在天空化成一張大臉,雙眼紅淚流下,煞是可怖,但是,已經沒有人留意它的變化了,大臉忽而消失,天邊彩霞五彩斑斕,灑下精光,留在胡楊身上,異常美艷動人。
管舵使大手一揮,皆是方才長龍口中人的招式,他領悟地極快,不到一會兒便能融會貫通,殺傷力也極強,一招招朝岑灝招呼去。
岑灝長劍如水,九十九煉與自身合為一體,叫人根本分不清是劍還是人。
劍芒如撥云見日般,從層層疊疊的籠罩下迸射而出,合著周身氣體化作長虹,長虹貫日揚起狂沙滿天。
黑白二人被裹在沙墻之中,沈嵐等人著急萬分,卻無能為力。
驀然,天地驟變,四下黑茫茫的一片。
“快趴下!”謝水橫沖到沈嵐身邊,將人撲倒,這邊幾人也忙紛紛護頭倒下。
“岑灝,岑灝啊,爹一一”沈嵐哭泣地想要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天雷滾滾,天邊一道閃電,響徹大地。
極光劃過之際,沈嵐隱約見到兩條人影,穿梭于風沙只見。
可是,光芒豁然不見,人影也隨之消失。
風依舊吹,沙揚。人前進不得。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沈嵐似乎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靜,靜得可怕,可怕地叫人窒息。
一黑一白倒在地上。
“灝!”
“二少!”
……
晚霞照映在沈嵐的身上、臉上,灑在她的發絲間,落在她的眼中。
同樣,也落在岑灝的眼中。
女子倚靠著男子的肩膀,十指相扣,久久不愿分開。
兩人在船頭坐了好久了,任憑小船悠悠,肆意東西。
沈嵐看著平靜的波光粼粼的海面,斜陽余暉,光芒萬丈,溫暖照人。春風拂過,揚起發梢,撩人心弦。
“白臉貓,我真幸運。”沈嵐將腦袋往里蹭了蹭,咯咯咯地傻笑道。
岑灝摟著她的肩:“是我幸運。”
“白臉貓,你真的打算好了?”
“是啊,決定了……將它封鎖在我的記憶中,永遠沉沒吧……”
“白臉貓,你靠近點。”沈嵐的眉眼異常溫柔。
“嗯?”
“快點。”
……
沈嵐看著岑灝放大了的臉,注視著他清澈透亮如明鏡般的眼睛,深深地吻上了他的眸。
“嵐。”岑灝低聲喚著她的名。
沈嵐投入他的懷抱,柔聲道:“灝,你知道嗎,你就像這片海,包容一切,博大、深沉地令人著迷。”
岑灝眉角輕揚:“嵐,你知道嗎,你就像這綿延的山風,自由、灑脫,圍繞在我的身邊,叫人躲不開。”
“原來你想躲開啊!”沈嵐往他胸口捶了一記,努嘴委屈道。
岑灝抓住她的粉拳,含笑道:“真希望一輩子都這樣,多好……”
他聞到了斜陽的余溫,聽到了海與風的糾纏,看到了愛與希望。
因為愛與希望,一直都在岑灝心里,在沈嵐心里,在所有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