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李律是怎么說服她來著的?鐘夫人您這么天生麗質美麗大方善良,一定不會忍心看著我失了工作吧?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就等著我每月這點微薄的工資過日子呢?
沉魚知道他這是和自己貧嘴,可她終究不愿意看見因為自己而牽連到別人,鐘澄宇那個人一般都是說到做到的,她真要是不管李律,保不準她以后就真的再也看不到這個人了!
泡了個熱水澡,身上的涼意盡消,不僅如此,還滿頭的大汗,她又洗了個澡,直到渾身舒服了,才穿裹好了浴袍出去。
李律早已經在外面候著了,手里端著一杯酒紅色的還冒著煙的液體,一股子的辛辣的老姜味道撲鼻而來,沉魚連忙躲開了。
李律早看出來鐘夫人這一臉的嫌棄神色,可是她再嫌棄這姜茶也得喝,不然明個他還是得引咎辭職。
于是繼續將杯子朝著沉魚遞過去:“鐘太太,您看您天生麗質美……”
“打住,我知道,我這么天生麗質美麗善良,怎么忍心害得讓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失去工作呢?我喝,我喝還不行嗎?”她實在很詫異,鐘澄宇到底是從哪里找到這么碎碎念的男人當助理的?
李律笑了笑,看著沉魚喝完了那杯姜茶,連忙從口袋里掏出了倆個加應子:“鐘總吩咐的,說您怕吃姜,這個用來甜口!”
沉魚鼻子一酸,嗯了一聲接過那倆個加應子,隨手剝了一個放進嘴里,奶油甜味兒四溢。
李律打開了電視招呼沉魚看:“今個鐘總和英國那邊簽約,等會就有消息會出來!”
這不,話剛說完,電視里就冒出鐘澄宇來,沉魚托著腮,安靜的看,腦子里卻在天馬行空,他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以前半個小時淋得像只落湯雞一樣,后半個小時又清清爽爽精神奕奕的出現在那么多人面前?
“看來還是您的眼光最襯鐘總!我怎么就沒想到里面配件白的呢?”李律邊說便指了指電視里的鐘澄宇,沉魚這才發現,眼下的鐘澄宇早已經不是剛剛那一身打扮,他穿著的正是她頂著風雨,千辛萬苦送過來的那一套,純白的襯衣搭配筆挺的一身純黑的手工翻領小西裝,胸前配著一枚cartier的豹子胸針,經典的款式,極簡單的黑白配,可穿在鐘澄宇的身上就是有種說不出的百搭。
那件白色的襯衣還是她送給他的禮物,堂堂鐘總厚著臉皮跟她討來的結婚一周年的禮物,她還記得她被他碎碎念的實在受不了,下班后直奔商場,轉了好幾圈,最后唯獨相中了這件白色的襯衣,純棉的材質上面有精致的暗紋,袖口大翻卷,一邊一顆黑晶石袖扣,這一件襯衣的價格差不多是沉魚一個月的工資,可最終她還是買了!
送給鐘澄宇的時候,他看上去似乎很嫌棄,就單純的翻了倆下,口氣淡淡的:“家里的白襯衣好像有點多!”
她順勢將襯衣放進衣柜:“也對,鐘總穿這種牌子有失身份!那就先放著吧!”
鐘澄宇盯著她面無表情的看了半天,終究一句話沒說,慢悠悠的走開了。
第二天正值降溫,而鐘總卻只穿了一件嶄新的白襯衣,這樣的穿著讓李律很驚悚,公司有空調,可這大街上木有空調啊,這樣不會感冒嗎?
“鐘總似乎很喜歡這件白襯衣,總是看見他穿!”李律指了指電視里的鐘澄宇,看了一眼托腮發呆的沉魚。
“那件襯衣是我送他的!”沉魚很誠實的解釋。
李律一口血憋在喉嚨口:怪不得,怪不得,隔三差五就看見鐘澄宇穿這件衣服,不過也能理解,平日里啥都不關心的老婆突然給他送衣服,他能不當寶貝一樣天天穿著么?
“今天這個簽約很重要嗎?”沉魚看著電視里,被人群簇擁著的鐘澄宇,鎂光燈不停的閃爍,他臉上有顯而易見的倦意,可微笑卻一直貫穿始終,讓人挑不出一點點的毛病來。
沉魚很納悶,一個人怎么能承受那么多的壓力還依然精神奕奕不倒?他究竟是什么材質做的?
李律歪頭看著沉魚:“您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她笑著看了他一眼:“你說呢?”
“我覺得您應該想聽真話吧?這個項目在倆年前您還不是鐘太太的時候就開始籌備了,前后期公司大概投進去了這么多!”李律伸出一只手,擺出了一個華麗麗的五字。
“五千萬?”
“no,是五個億”
沉魚揚了揚眉毛,剛剛心里還在糾結,鐘澄宇沒有她照樣也可以過的很好!
剛剛李律那么一說,她心里好受多了,總不能因為她這遲來的衣服,就把這五個億的項目給毀了吧?
開玩笑,五個億都可以堆滿她們家整個客廳外加倆個臥室,她就每天什么事情不干蹲在家里不吃不喝二十四小時不停的數錢,這怎么說也得數上倆三年吧?
她盯著電視,輕聲道:“李律,我這里沒什么事情,你去接鐘總吧!外面雨大,開車不安全!”
李律一臉嚴肅的沖著沉魚敬了個軍禮:“保證將鐘總安全接回!夫人放心!”
沒了李律的聒噪,一室的安靜,電視里的發布會已經結束了,正播著廣告,沉魚慢悠悠的走到窗邊,鐘澄宇的休息室里有一扇飄窗,尺寸很大,足足可以容納下一個人,她爬上去依著窗坐著,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如瓢潑一般,玻璃上滑過一絲絲的漣漪,內外巨大的溫差讓玻璃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霧,她伸手在上面描畫,水珠順著手指一連串的流進衣袖里。
她一筆一劃的邊寫邊輕聲說:“名字筆畫這么多?以后寶寶要學多久才會寫鐘澄宇這三個字?”
因為下雨,鐘澄宇回酒店的路上又堵了,他揉了揉太陽穴,順勢從儲物柜里拿出香煙和打火機,李律眼尖,連忙打開了車窗,只聽見叮的一聲,過了一會卻沒有意料中的煙味,他轉頭看了一眼,鐘澄宇正盯著手上的香煙發呆。
他沒多嘴,只是轉過身繼續觀察前面的路況,直到,后面的鐘澄宇開口:“如果想要孩子,這玩意是不是就得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