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天花板幽幽的開口:“昨天班上有個小朋友被我的手嚇哭了!”
他看著她,雖然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可他能感覺她心里的苦:“小朋友嘛,還小,不懂事的……”
她微微掙開他的懷抱,坐起身,盯著自己手上的疤痕:“就像鬼一樣,嚇到孩子了!”
他皺眉嘆了口氣,攬住她,下頷抵著她的額頭:“休息一段時間吧,結婚前你不是一直說想去云南嗎?我來安排好不好?”
她第一次乖順的答應鐘澄宇的提議,點了點頭,將那只看上恐怖無比的左手藏進了被子里。
沉魚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假期,鐘澄宇怕她一個人在家害怕,每天上班的時候就連帶送她去沈家,有丈母娘陪著,他心里多少安心很多!
在娘家沉魚住的挺好的,每天給柳卿柔打下手,成天圍著鍋臺轉,漸漸的那些心煩的事情很少會在腦子里浮現了,只是偶爾看見手上的傷疤,心里還是有點點后怕,但比起前些日子來已經是小巫見大巫了。
每天跟著鐘澄宇的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忙碌卻也充實,每天晚上窩在他車后面她都會昏昏欲睡,而她十分享受那種如貓咪一般慵懶。
鐘澄宇送了一副半截式的手套給沉魚,蕾絲的,上面有精致的花紋和圓潤光亮的珍珠,套在手上,尺寸大小正好擋住了手面上的那一塊疤痕!
她很喜歡這副手套,自從鐘澄宇送給她之后,除了下水站鍋,大部分時間都戴著,薄薄的一層正好遮住了手背上的那一層丑陋。
這晚,眼見著都快離打烊的時間不遠了,可鐘澄宇還沒出現,沉魚就坐在自家的門廳里,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機,十點整的時候,鐘澄宇的電話敲了過來,大概意思是,今晚又要加班了,讓她繼續住在秋巷。
沉魚怏怏的掛了電話,她發現自己變了,以前不管鐘澄宇是不是晚歸,她都可以沒心沒肺的蒙頭就睡,而現在,沒他在身邊,她卻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最近他好像特別的忙,總是加班加到沒時間來接她回家,她掛了電話,起身剛想進屋,家里的大門卻響了,回頭剛想回答對方我們已經打烊了,可這話還沒說出口,她就被站在門口的男人驚呆了。
男人站在烏木門邊,燈籠里朦朦朧朧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卻依舊遮蓋不住他的俊美、干凈、清冷、站在那只是單單的朝著她淺笑的招手,卻又透著股不怒自威的霸氣。
她驚在原地,伸手指對方,支支吾吾的開口:“商……商陸?”
男人早已經走到她面前,彎腰一臉笑意的盯著她,對她錯愕的表情十分的欣賞,等他覺得欣賞的差不多的時候,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腦殼:“沒大沒小的,剛剛叫我什么?嫁了人了,就以為自己是大人了?現在連哥都不叫了?”
沉魚仍舊是一臉的錯愕:“你怎么回來了?就你一個人嗎?”說完她還沖著他后面東張西望,像是在找誰一樣!
商陸隨著她的目光朝著門口看了看,笑了一聲:“別看了,就我一個人,還是說你想找誰呢?”
沉魚剛想說你說我找誰?可看見商陸臉上掛著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淺笑,她愣是將話憋回去了,嘿嘿的傻笑了兩聲:“沒找誰……沒找誰!”
商陸搖了搖頭,四處觀望:“干媽呢?我還餓著肚子呢,就想著她親手包的餃子呢!”
沉魚放開嗓子就嚷:“媽,你快出來看看,誰回來了!”
柳卿柔正在廚房里收拾,聽見沉魚一遍遍的跟催命一樣的叫她,連忙放下了手的活,一邊應承一邊搭話:“誰來了啊?看你急的?”
沉魚就在門口等著,看見柳卿柔來了之后,立馬拽著她的胳膊:“媽,你看看,還認識他嗎?”
柳卿柔被沉魚一把推倒了商陸面前,起先她還口口聲聲責怪沉魚風風火火的沒個正形,可等看清楚自己面前站著的男人時,她錯愕的表情與剛剛的沉魚如出一轍!
“商……商陸?你不是去了鄰市嗎?”
“干媽……我回來了!”商陸邊說邊伸手握住了柳卿柔的手!
柳卿柔反手握住他,神情有點點激動:“什么時候回來的?一個人回來的嗎?這次回來了是不是就不走了?
沉魚拽了拽自家老媽的衣角:“媽,您一下子冒出這么多問題,想讓商陸哥回答哪個?”
商陸沖著沉魚搖了搖手,那意思是我沒事,慢條斯理的一個個回答柳卿柔的問題:“公司有個項目在水鄉,我回來主導,這次會待的久一點,估摸得一年左右!”
柳卿柔看著商陸,想到以前商家還在秋巷的日子,而如今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不禁垂淚:“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你爸你媽在天上也盼著你能早點回來呢!”
商陸抬頭看了一眼門口,出門右拐第二家,御春堂,那里曾經是他的家,空氣里似乎還能聞到那股子清香的中藥味兒,可他知道,這些不過是他的幻覺而已,那個家早在十多年前就散了,沒了……
不想提及往事,商陸干脆轉移了話題:“干媽,我餓了,想吃你親手包的餃子!”
柳卿柔抬頭抹了把眼淚:“你等著,我去給你包!”
沈母去了廚房,大廳里就剩下商陸和沉魚,他像變魔術一樣手心里突然多出了一個盒子,米白色的上面有淡淡的大朵大朵的大麗花的紋路:“前段時間去云南,看水頭種子不錯,就買了,就算是你的結婚禮物吧!”
沉魚伸手去接,商陸恰巧看見她左手上套著的半截蕾絲手套,透過鏤空隱隱約約的能看見里面的彎彎曲曲的疤痕,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拽過來仔細看了一眼:“這么嚴重,怎么傷的?”
她輕輕的將手抽回,淡淡的回答:“前段時站鍋的時候不小心被熱油燙到的!”
沉魚每每撒謊的時候都顯的格外的不自然,商陸更是一眼便看出來了,只是看她不想提及的樣子,他也就不再追問,只是一個勁的催促她看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