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姬老夫人娓娓道來這場鬧劇的時候,金家人還處于恍惚狀態的話,那么,在馮桀再明確不過表態之后,今晚的一切注定以玉碎帛裂收場。
他那句,“即使她再喜歡,也輪不到她戴。”回蕩在這間風格清雅的宴會廳里久久不能散去。
一直沒有參與討論的金韋南,黑著臉質問馮修遠:“令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姬老夫人在另一邊搖搖晃晃的倚著桌子站起來。
霎時蒼老的她,眼前竟有薄霧,緩慢的抬起手,“你給我滾。”
聽到這樣的命令,馮桀頓時是如釋重負的,但奶奶垮掉的肩膀還是傷到了他許多神經。他喉間嗚噥了一個聲音,即使非常細碎,還是讓姬老夫人又看了他一眼,提起最后一絲力氣,尾音拖沓地說:“滾。”
事已至此,馮桀起身便離開,他感受到在他背后其余的人都轉向和他相悖的方向去攙扶一個人。
“奶奶,原諒我的不孝。您干涉的是我唯一的底線。”在他徹底離開之前留下這樣一句執拗的話。
直到他已經到達機場,他都沒有再有過一絲的后悔。在臨登飛機之前,他給遠在地球另一頭的吳俊彥撥了一個電話,繃緊的嘴角能證明這不是一場愉快的談話。三個小時之后,他已經在濱海的一棟高級公寓的樓下用門禁叫醒另一棵金稻草了。
“馮桀,麻煩你下一次至少提前十分鐘告訴我你無家可歸需要我收留你,否則現在躺在我床上的人有可能以為我和你有什么糾纏不清的關系。”
他低下頭去看表,“給你十分鐘,收拾好了之后,給我開門。”
那邊傳來低低的笑聲,“上來吧。”頂層的燈光已經全部亮起。
馮桀把西裝外套摔在一邊,閉上眼睛,陷入了沙發里。
“這么累啊,”背對著他的一個年輕男人,倒了兩杯暖紅色的液體,然后坐在了他的身邊,將其中一杯推到馮桀的前面。“現在你這張臉加上這身西裝就像剛娶了一個蛇精一樣狼狽。”
一臉惺忪睡意身著浴袍的男人,從都到腳打量著馮桀,他知道自己的形容太過準確了,精準到馮桀已經沒有贊美的語言去回應他了。
一陣滴滴聲由小轉大,他按下按鍵,說:“讓他上來吧。”
十分鐘之后,馮桀的助理秘書小蔡已經從這套位于52層B單元的房子里走出去了。
他疲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他走向露臺,夜風吹動他的發梢,他只是如雕塑一般呆望著這城市不多的燈光中的一處,攥緊的拳頭又慢慢地松開,徒勞無助。
他最后還是給了自己一個醉生夢死的睡眠,用酒精加上安眠藥從死亡邊緣走過了這一夜。第二天中午等他從臥室里走出來的時候,這套大房子里已經充滿了他熟悉的物品。
他拿起放在餐桌上的一部嶄新手機,播出一個號碼,電話很快接通,揚聲器那端傳來的是一個斯文沉緩的聲音:“馮董,寰宇集團已經在今天早上五點通過企業內的信息網正式對外發布書面函,內容是從即日起,濱海分公司與寰宇集團解除一切財務,合作關系。以下名單內的人員將被召回總部等候分配新的任職,其余所有員工已從寰宇集團的員工名單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