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一聲“靠”罵出口,孃的,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唐曉後來又問了這女人幾個問題,但女人都是一問三不知的搖頭。再問爲什麼被人勒了,仍在亂墳崗子裡時,她就突然抱著頭歇斯底里的大叫大喊,但一句有用話的也沒喊出來。
唐曉最後只能安撫女人,讓她不要害怕,說自己會照顧她的。
說是那麼說,但怎麼照顧?自己現在都不知道靠什麼支撐自己活下去呢。
而且這女人明顯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小命雖然是僥倖撿了回來,但得了失憶癥。而且還是全盤性的失憶癥。
但看這女人渾身狼狽,哭的可憐且無助。又想到她是弘雋選定的給他敘香火的女人,就怎麼都不能扔下不管。
唐曉看著渾身發抖,哭的要斷氣的女人,嘆口氣。自己已經註定了是個笑話,也就不差再多一件。
照顧愛人的女人,聽著就夠窩囊。可唐曉現在別無選擇,只能窩囊。
呆了好久,唐曉看外面的雨越來越小,天也越來越黑。只好扶著已經苦累,茫然坐著的女人起來,“你以後總不能沒有名字,我就給你取一個名字好了。”
女人點頭,細長的眼睛微垂,很乖巧的樣子。
“香火,你以後就叫香火。”唐曉對弘雋在宗人府的事,雖然理解,卻還是有些介懷。
香火很乖巧的點頭。
兩人進城,唐曉找了一個僻靜的客棧,安排香火住下。給了老闆娘一大顆珍珠時囑咐,讓她好好照顧香火,並找個郎中給她看看。因爲家裡暫時有事,不方便接她回去,但隔三差五就會來看看。
老闆娘看唐曉的手筆這樣大,自是痛快答應著,並小心伺候香火沐浴更衣。
香火見唐曉要走的時候,還拉著她的手,很沒有安全感的紅了眼眶。
“放心,我回去安排一下,會盡快接你回去的。”唐曉再三保證,香火才鬆了手。
安頓了香火,唐曉回宮已經是三更天過。剛從牀下爬出來就看到銀翹正在屋子裡團團轉。兩人互望一眼,都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兒?”唐曉被銀翹抓了現行,倒也不再隱瞞,索性大方的出來。
“姐……姐姐……你你……”銀翹吃驚的嘴裡能塞下一個雞蛋,你了半天才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又冷又餓,先給我弄熱水洗澡,想問什麼待會兒再問。”唐曉打斷銀翹的結巴,銀翹茫然的點頭,撒腿急忙去準備。
唐曉脫了渾身溼透的衣服,泡在冒著熱氣的大木桶裡,左手拿著桂花糕,右手拿著雞大腿。
銀翹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下午時候的姐姐還要死不活,只有半條命。現在就又吃又喝,彷彿沒事人。她對唐曉的心如此之大,轉變如此之快,是真心給跪了。
“姐姐,我給你送晚飯來,發現房間空空,你人不在。當時我三魂就嚇跑了兩魂半。也不敢去門口問侍衛,只能在房間守著,還以爲你讓鬼抓了呢。”
銀翹一邊給唐曉洗頭髮,一邊心有餘悸的說道。
“牀底下有個地道,通皇宮外面。我沒事的時候就出去轉悠轉悠,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唐曉如實說道。
慢慢接觸之後,銀翹雖然大嘴巴又八卦。但是在正經的大事上,還是很有分寸的。所以,地洞的事也就不再隱瞞了。
“我的天啊,姐姐房間還有這等奇事?”銀翹瞪圓了眼睛,扔下舀水的小瓢就爬牀底下看。隨後青著臉又爬出來,“我怎麼就沒看見地洞?”
唐曉扔了雞骨頭,又喝了一杯水。“以後有你看見的時候,只是莫要聲張就是,不然我們的小命都得玩完。”
“嗯嗯,知道了。”銀翹忙不迭的點頭,“那姐姐今晚出去幹什麼了?”
提到這個唐曉就窩囊的很,沒好氣的嘟囔一句:“當雷鋒去了。”
銀翹不知道雷鋒是什麼東東,但聽唐曉的口氣不好,便也不再多問。不管怎麼樣,姐姐沒有繼續爲情所傷,還沒有被鬼帶走,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日子就這樣又歸於了平靜。
唐曉依然被圈禁,但不同的是外面有人能進來。
弘雋已然不在,什麼江山大業都成了空話。她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呆在宮裡,每天都想揹著金銀珠寶離開這裡,浪跡天涯。但想到肚子裡的蟲子,想到樓萬紅這個妖女,想到香火,她又只能呆在宮裡。
林充儀,不,現在是林修儀。每天都會來坐一坐。這個小女人,年歲比銀翹還小一歲。話裡話外,不乏純真,也有一低頭的溫柔。如今皇妃不便侍寢,她盛寵,也是情理之中。
但林修儀沒有一點高興,反而到了唐曉這兒,每每都是愁容滿面。
唐曉能體諒林修儀的心情。心愛的男人就在外面等著自己,自己卻要天天忍辱陪著另一個男人。她偶爾發呆的時候會想,其實林纖兒也是幸福的,至少還有一個男人癡心的等著她。而自己,連恨一個人都沒有了目標。
“姐姐,皇上對你很上心的樣子,昨兒歇在蘭亭還問起姐姐呢。”林纖兒一邊給唐曉剝桔子,一邊偷眼打量她的神色。
唐曉皺眉:“他打聽我幹什麼?”
“自然是問姐姐被關了這麼久,有沒有改變想法。當我和他說了,姐姐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時,皇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林纖兒把橘子放到唐曉手裡輕柔的說道。
唐曉冷笑:“後宮美女如雲如枝,環肥燕瘦,皇上夜夜做新郎。一生一世一雙人?哼哼,他永遠也不會做到!”
林纖兒看著唐曉的冷笑,眉眼慼慼:“姐姐,他畢竟是皇帝,掌握萬民的生死。最近這些時日,他身體不適,外加處理慶王爺的叛逆,雹災的賑災事宜,陽明山的天地壇需要重新修復。陳石崇將軍也日漸和他不和。他才把姐姐只是圈起來。只是等他忙完這一陣,萬一……萬一……他的耐性也用完了,怎麼辦?”
“那又怎麼樣?大不了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不會便宜了他!”唐曉聲音很決絕。
她說的從‘這個世界消失’,是說出宮遠走。林纖兒理解的‘從這個世界消失’是寧死也不屈。
林纖兒聞言,慢慢垂了頭。
寧死不屈。死了有什麼好?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林纖兒走了,銀翹才從從御醫院呼呼進來。
“姐姐,那個會裝蒜的女人怎麼又來了。你就是愛搭理她,我看見她就倒胃口。”
銀翹一如既往的看不上林纖兒。每次林纖兒來,她就走。林纖兒走了,她再來。銀翹不止一次的說,林修儀這女人忒會裝蒜。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讓人頭疼。能把皇帝哄得滴溜溜轉,又能讓外面的男人死心塌地,不是憑著長的一張狐媚子臉就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