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的小師妹好好的啊,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是安好的。而且,我已經給她帶到了汴梁……”唐曉疾走兩步,追出去:“怎麼安排你小師妹,你倒是給句話啊。”
可是這官邸上上下下哪兒還有弘雋的影子。
唐曉跺腳,這麼著急走幹什麼,還沒把香火給他呢。
慢慢騰騰的走回萬紅閣,哎,看來香火還得自己管著了。
在萬紅閣休息了一天,又吃了大把的安胎藥,臨走的時候告訴萬紅閣的部衆說,自己要走了,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不能回來,牡丹樓就自行解散了。然後在部衆的跪拜中離開,喬裝成來時候的樣子去旅館找香火。
找到香火的時候,她還在抽抽悽悽的哭的可憐人。一張易容的麪皮都給淚水泡皺了,又難看又嚇人。
重新給香火弄好了臉,招呼趕車大叔出來。大街上已經被官兵收拾的差不多。碰見一個兵差問了問。得知弘雋昨天就已經離開汴梁,一個人不知去哪兒了。守城的依然是侯德勇。
唐曉覺得弘雋可能是去找自己了。一面偷偷高興,又一面埋怨。真是不會顧大局的人,前方戰事吃緊,他一個帶隊的居然忙活私事去了。
但是要不要告訴他,樓萬紅就是唐曉,唐曉就是樓萬紅呢?
可是他若是知道是自己一直在他身邊幫他,會不會覺得很沒有面子呢。
哎,算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還是先把拽腿的香火送走纔好。
準備好了水和食物,出汴梁城的時候,門外的血流成河已經流走,土地上的鮮血也被黃土掩蓋。城牆下五尺高的屍體也已經被拉走掩埋。
不過一天一夜,這裡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趕車老伯不勝唏噓:“我小老兒命大,果然不是客死異鄉的命。”
此後三天,一路雖也看見戰火燒灼的痕跡,卻也平安的到了大梁和北國的邊界。
大梁和北國,中間隔著一座綿延的山。有一個隘口鏈接兩國。
隘口南邊雖然已經晚秋,卻還算暖和,綠草也茵茵。
隘口北邊,涼風嗖嗖,進去已經有初冬的感覺。
唐曉看著空無一人的邊界奇怪地問趕車老伯:“這不是兩國的邊界麼?怎麼一個守衛的士兵也沒有?”
“大梁的戍邊將軍是黃元帥已經回皇城護駕去了。大梁的兵不在,北國的兵自然也就撤了。北國王上其實樂見大梁的人去北國的。能給他們帶去絲綢棉麻和一些糧食種子做交易。”
趕車老伯是個老跑江湖的車把式,南來北往都去過,自然對些事情還算知道些。
“那大梁和北國只有這一個隘口想通麼?”唐曉又問道。
“那可不是,山東邊的安城有大片土地和北國接壤,那都是平原。兩邊居民自由貿易的也很好。因爲那兒北國駐守的海爾坎親王,是個愛好和平的好王爺。山西邊的宿城也和北國接壤,是丘陵。多發戰事之地。之前黃元帥也是駐守在那兒。因爲那兒是北國大王子的封地,平時老是騷擾大梁,挑起戰事。”
“哦,原來北國也有好人和壞人。”唐曉故作天真的感慨一句。
“北國人雖然粗蠻,但卻不是不講理之人。相反,他們更重情義,講義氣。只是國中有幾條臭魚,把他們的名聲都給敗壞了。”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了一會兒,纔看見十幾個穿著狼皮,身後背弓箭的北國兵士。
他們正在圍著火烤兩隻抓到的野兔。
兵士看見馬車上來盤問。
唐曉探出馬車,見這些人長的比大梁的人粗壯些,卻不是那麼野蠻不通教化的人。
“幹什麼的?”兵士例行檢查。
“來北國投奔親戚的。”唐曉跳下馬車,纔到兵士的肩膀。
“親戚在哪個草原,幹什麼的?”
“我大哥在……我不知道,他只是告訴我,他在北國叫北冥雪。”唐曉撓撓頭,一副膽小無害的樣子。
直接說出北冥雪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不過,不說出他,她也石在不認識北國還有誰。
兵士臉色一緊,回頭看看那幾個還在烤兔子的同伴。同伴也皆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士兵拉走唐曉,壓低聲音:“我們北國可就一個北冥雪,現在可是王上剛剛尋到意欲立王的四王子。”
“就是他,我大哥就是這個四王子北冥雪。”唐曉高興,沒想到月餘不見,這個北冥雪鹹魚翻身,居然成了北國未來的王上了。
“你確定?”
“我拿腦袋確定。”唐曉擲地有聲。
兵士們一見唐曉信誓旦旦,北冥雪如今又是王上新寵,不敢得罪。再說,北冥雪之前在江湖四處遊練,難保不認識幾個這樣的人。
於是士兵拉來幾匹馬,馱上唐曉和香火,準備直接去找北冥雪。
唐曉囑咐老爺子若是著急回去,就此回去。若是不著急,就在最近的蒙古包等三天,她還要回大梁的。
一路,趕車老伯和唐曉也有感情,便一口答應,在這兒等幾天無妨。
幾匹快馬在漫漫草原奔騰起來。沿途,一個一個的氈房和偶爾大羣的牛羊是草原上最亮眼的景色。
在馬上疾馳一天,唐曉和香火都叫苦連天吃不消的時候,終於遠遠看見成片成片的氈帳。好像一片五彩的雲落在黃綠色的草地間。
一個提前趕到的兵士通知了北冥雪。
北冥雪此時一身北國王子裝扮站在一個異常奢華的氈帳前凝眸而立。他事實上不知道是誰來找他。因爲大梁知道他名字的人真的不多。
兩匹馬上,馱著一對面色普通的男女。北冥雪看了一眼,不認識。眸子立刻轉冷,手按在了腰上的母子刀上。以爲是北冥煙派來的殺手。
唐曉遠遠就看見一身黑色華服,脖子上圍著黑色水貂,腳蹬鹿皮靴的北冥雪。
本就輪廓分明,五官深邃,異常帥氣的北冥雪,此時一身不凡穿著,更加英俊霸氣,宛如統領一切的王者。
唐曉待馬走進了,看見北冥雪腰上的動作,忽然想起自己臉上的麪皮。慧黠一笑,伸手慢慢揭掉臉上男子的麪皮,露出一張明媚動人的小臉。
“大哥,你想用母子刀招呼遠方的客人麼?”唐曉撅著小嘴,晶亮的眼中帶著故意的埋怨。
北冥雪陰鬱的眼神突然透出驚喜的光,萬萬想不到,居然是日思夜也想的小女人找他來了。
一個飛身過去,下一秒,唐曉已經落入北冥雪懷裡,然後兩人又雙雙落到地上。
“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你知不知道……”
北冥雪的失態讓周圍的侍衛目瞪口呆。他們從不好女色的四王子怎麼突然成了這個樣子。那個黑不出溜的小子又怎麼一瞬間就成了美豔不可方物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