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充儀如此一說,唐曉有些發懵,自己的爛攤子一個比一個大,什么時候又成了宮里的風云人物了?
不過,如此看來,林充儀有病是假,分明就是裝病故意誑自己來說這些的。
林充儀費了如此周章騙自己來,自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唐曉現在最怕再有什么節外生枝的事了。因為自己就有一條命啊。
唐曉想到此,臉難看的抽起來:“娘娘,其實我沒有他們說的那么神。我好幾次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也只能是自己扛著。”
“唐醫官,別娘娘這么稱呼我。叫的我很不舒服。看年紀,我還沒有你大吧,不然纖兒以后就管你叫姐姐可好?”林充儀故意套近乎。
林充儀越套近乎,唐曉越覺得事不好。
“這可不行,若是讓別人聽見,我的腦袋只怕是又要別在褲腰帶上了。”唐曉腦袋搖的像撥浪鼓,說什么也不答應。
“姐姐,你不答應我,是不是看我是南國的人嫌棄我?我一個人在大梁,背井離鄉,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想我阿娘,我姐姐……”林充儀說著說著,帶著哭腔,突然眸眼一垂,眼淚就下來了。
啊?這就哭了!
果然像銀翹說的,我見猶憐。
唐曉撓著頭不會安慰人。就好像自己現在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似的,居然把那么綿軟的小白兔給弄哭了。
“別哭了別哭了,答應你就是。但也只能是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偷偷的叫,知不知道?”唐曉扶額頓足,不答應不行的答應了。
唐曉陪林充儀又說了會兒話,急忙撤了。
出來吩咐蘭亭院的宮女,讓她們不必再給陳充儀天天煎藥。如此下去,好人也給吃死了。讓從飲食上調節,說吃點清淡的食物就好。
宮女們不太相信。太醫院的御醫們都來遍了。每個人走,都是珍饈藥材開了一筐又一筐。而這個唐醫官居然什么藥都沒開。
“姐姐,林充儀什么毛病啊,你看出來沒?”這里最高興的當屬銀翹。因為沒有藥,她就不用煎藥,樂的天天自在。
“小孩家家的,學的八婆。不知道在宮里什么都不知道,才是聰明的做法么?”唐曉被人算計,正憋著氣,回頭沒好氣的敲了一下銀翹,告誡著。
銀翹摸摸腦袋,委屈的很:“我哪有八婆,不過是最看不上她會裝而已。姐姐,你可小心點,別被她偽裝的弱小給騙了。你想啊,宮里是什么地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可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卻能在如此惡毒的后宮占得一席之地,沒有點本事行么”?
唐曉苦逼的望望天,這一點她已經感覺出來了。
林充儀是好是壞暫且不論,但扮豬吃老虎是肯定了了。哎,已經被她纏上,也是在無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反正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以后還是小心這點吧。
二人回到御醫院,高御醫正在和臭味相同的錢御醫閑聊。本來就是個錯過的事,偏偏錢御醫就沒事找起事來。
“還妄想治好林充儀討皇上的賞,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那個病秧子,就是給泡到藥酒里都不會好的。”
“就是,整個御醫院都做不到的事,就她?別做美夢了。還是趕緊出宮,找個鰥夫做填房算了。”高御醫每次都會附和,但每次附和都比挑事的說的還難聽。
唐曉對他們兩個已經忍了不止一次了。
有一有二,沒有三,她要是老不接茬,他們還以為自己是軟柿子,隨隨便便就能捏捏呢。于是唐曉擼胳膊挽袖子,不顧銀翹的勸阻就上了。
氣勢洶洶的過去一腳踹翻了兩人中間的棋盤,三十七碼的大腳往桌子上“膨”的一踩:“你們兩個老雜毛有話當面說,別一天到晚嘴巴不干不凈的在背后說人。”
唐曉的舉動把兩個老頭嚇得生生一愣,做夢也想不到這女人居然敢對他們發飆。
他們可是御醫院的老人,可都是有背景的老人。這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對他們用腳,那還得了!
“小蹄子,我們就說你了怎么樣?長著一張狐媚臉,勾引皇帝不說,還敢如此對待前輩。你不用囂張,你也囂張不了幾日!”
錢御醫捧著肥肚子一下子跳起來,指著唐曉就罵。
唐曉一巴掌打到他比劃的手上,給錢御醫打的一個跟頭倒在地上。雖然唐曉用的勁兒不小,但一巴掌把一個一百八九十斤的老胖子打一跟頭,這里做戲的成分就有些大了。
“我就囂張了怎么樣?有本事你告我去啊!為老不尊,看到時候丟人的是誰!”
兩邊劍拔弩張,銀白青上前就想去當和事老。卻被郝德和銀翹一起往外拉。
銀翹不僅不擔心,還對老爹顯擺:“爹爹,您就放心吧。姐姐天牢都是幾進幾出的人,會被別人欺負了去?”
錢御醫被打,高御醫一看事不好,爬起來就跑。靴子跑掉一個都來不及撿起。高御醫一跑,錢御醫也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也跟著跑出御醫院,一邊跑還一邊扯著嗓子嚎啕:“唐醫官發瘋打人啦……皇后娘娘可要給小的做主啊……”
唐曉看著這戲劇化的一幕,不解的回頭:“這個老頭鬼喊什么呢?皇后也管我們御醫院的內斗?”
銀翹也茫然的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郝德嘆口氣上來扶正了桌子,撿起棋盤,才說道:“皇后不管御醫院的事,但是錢秀的妹妹是當朝宰相的第七房小妾。說白了,也就是皇后的姨娘。你說錢秀如今被欺負了,不找皇后找誰?皇后若是不管,錢秀就去找妹妹。妹妹在宰相的枕邊吹吹風,到頭來糟心的就是宰相。所以,皇后是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也所以,錢秀在宮里才敢這么猖狂。”
“我靠,他們還有這層裙帶關系呢。那高老頭又去找誰做主了?”
唐曉忍不住爆粗口。
“高人居的大兒子是宗人府的師爺,凡是和宗人府扯上關系的,自然是到哪兒都有人撐腰的。”郝德又嘆口氣。
唐曉服了。
果然皇宮各個不是善類。善類都老實的憋著呢。
不過,不管那兩個老雜毛找誰她都不怕。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敢畫符,就不怕小鬼叫喚。
當然,唐曉的腰板之所以這么硬氣,還是因為身后的樓萬紅。
樓萬紅還指望自己給她偷東西呢。她要用自己,自然就不會讓自己輕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