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嘆口氣,原來弄出這么大的幺蛾子,還是讓自己進宮。自己進宮到底對她有什么好處?都舍得拿自己的兒子做本?
看來,這趟皇宮自己不去是不行了。不為那個什么瑞澤,還為自己的兒子呢。那個太監(jiān)不是說,瑞澤是和小俊俊一起玩掉下去的么?話里話外不就是在說是因為小俊俊,她的兒子才受傷的么。
一抹陰冷溢出唇角。和我玩心眼,我陪著你玩了。若是敢打我兒子的主意,我讓你們都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好了,別傷心了,我跟著你們進宮就是。”唐曉終于點頭。
她這一點頭,雪嬈頓時喜出望外,急忙招呼手下去準備馬車。
肖寒不放心的伸手拉住唐曉,眼眸中的擔(dān)心絲毫不隱瞞。
“無妨,你在這兒好好將養(yǎng)著。我保證萬事無憂。”唐曉給了肖寒一個最安心的微笑。肖寒知道唐曉的執(zhí)拗,一旦下了決定就沒有誰能改變。他只好放手,看著她只帶了一個小小的包袱,一個人上了馬車。
宅子里走了誰都覺得正常,可是如今唐曉也走了,僅剩下的三個人顯得特別的難過和舍不得。
進宮的路上,唐曉獨自坐著一輛極盡奢華的馬車。而另一輛稍微小一點的馬車上坐著演戲演累了的雪嬈。火兒跪在一邊給主子又是倒水又是捶腿的伺候著。
雪嬈喝了一大杯水潤潤哭啞的喉嚨,又對著銅鏡描描花掉的眼妝,生氣的嘟囔:“火兒,都是你出得餿主意,說什么非要把那女人弄進宮。本宮就不明白,你這是再打什么主意?把皇上喜歡的女人弄進宮,皇上不是就更不待見本宮了么?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還害的本宮這樣委屈求全丟面子。”
“娘娘息怒,您現(xiàn)在的委屈,將來一定會加倍收回來的。”火兒一邊繼續(xù)小心伺候,一邊說道:“娘娘想啊,唐曉雖然是皇上喜歡的女人不假,可是現(xiàn)在乾寧宮可還住著另一個女人邱淑蘭。從邱淑蘭和廉親王私通,皇上不僅不處死邱淑蘭,或是將她浸豬籠,還親自抱著住進乾寧宮就能看出,皇上對那個女人更是上心。這兩個女人,一個是皇上的舊愛,一個是新寵,娘娘一個也對不付不得。可是若是把舊愛弄進宮,和新寵對著干,結(jié)果會怎么樣呢?”
“啊,本宮知道了。”雪嬈驚喜低呼一聲,臉上的興奮怎么都抑制不住。
“火兒是想,把唐曉弄進宮,讓她們鷸蚌相爭。要不本宮還納悶?zāi)兀瑸槭裁茨且胺N都坐著皇輦進宮,封王了,皇上卻不讓唐曉進宮,感情是怕兩個喜歡女人打起來,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啊。還想著宮里一個宮外一個,坐收齊人之福。哼哼,本宮非得讓兩個女人見面,斗得不可開交,本宮好坐收漁人之利。”
雪嬈漂亮的眼眸射出一抹寒光,好像已經(jīng)看到了那兩個女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榮登后位的時刻。
“娘娘果真冰雪聰明。”火兒在身后嘲諷的一笑,嘴里卻說著:“到時候,只需要娘娘沒事的時候在三人之間加點火,看著她們兩個斗的你死我活,也讓皇上對她們兩個漸漸傷心。最后不管誰死誰活,活下來的那個,皇上也會恨之入骨。到那時,娘娘看準時機安慰皇上,不僅得了好處,還落得賢德的好名聲,不就是一箭三雕么。”
“火兒的計謀真好。”雪嬈贊賞的回頭,“到時候事成,若是本宮做了皇后,一定給火兒好好封賞,再挑宮里最漂亮的宮女賞給火兒做對食。”
火兒得了貴妃的夸獎,沒有露出欣喜的神色,反而眸中顏色驀然加深。垂著貴妃肩背的手緊握成拳,看著手背上的青筋恨不得要把這女人掐死才能解恨。
雪嬈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火兒的跪謝,莫名的轉(zhuǎn)頭,正看到火兒剛剛收斂起來的神色。雪嬈凝眸注視半晌,慢慢的沉臉:“對了,火兒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慫恿本宮得后位,扶持瑞澤做太子。到底安的什么心?本宮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覺,好像對你一點也不了解呢?”
火兒一聽,急忙下跪伏地,焦急的說道:“娘娘明鑒,火兒對娘娘可真是一心一意啊。宮里的哪個奴才不希望主子好過?主子得寵有地位,咱們做奴才的也跟著有地位不是?”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過,雪嬈怒目圓瞪:“再敢隱瞞本宮,想死是不是?還不從實招來!”
“娘娘,火兒真的冤枉……”火兒被掌嘴,也不敢揉揉,只能更加卑躬屈膝的磕頭求饒。
“冤枉?本宮可瞧你一點都不冤枉!不要把本宮當傻子,瞧著你就不是安心做太監(jiān)的。而且,自從兩年前,本宮就覺得你鬼鬼祟祟的,和以前的火兒好像不是一個人似的。”雪嬈越是端量火兒,越覺得可疑。她不傻,身邊的人什么時候變了,開始主動給她提建議了,她還能記得住。
事已至此,火兒再隱瞞,就覺得沒必要了。他慢慢抬頭,慢慢起身,慢慢的四平八穩(wěn)的坐到貴妃主子的對面。眼中的謙卑也慢慢隱去,換上一抹高高在上,嘲諷鄙夷的笑。
一瞬間,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這個叫火兒的太監(jiān)從奴才演變成主子的主人姿態(tài)。
雪嬈在那樣的眼神中,不由得僵直,眸子也禁不住瑟縮:“放肆!”,但現(xiàn)在的怒喝和剛才的一巴掌,氣勢和威懾力簡直是天壤之別。
“娘娘果然是聰慧,什么都瞞不過娘娘的眼睛。”火兒聞聽雪嬈這樣說,冷笑森森的傾身過來,深邃的眼中帶著一絲戲謔,好像一個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生死的魔頭。
雪嬈本就膽怯,如今再看到火兒似笑非笑,陰森恐怖的表情,一下子跌坐在錦被上,驚嚇過度的哆嗦著:“你……你……你到底是誰?”
“娘娘,別害怕啊。火兒還是火兒,現(xiàn)在是火兒,以后還會是火兒。只不過,是公主太愚蠢,讓我們的主仆關(guān)系變了一個位置而已。”
雪嬈哆嗦著:“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剛剛還夸娘娘聰慧,現(xiàn)在就裝傻?”火兒俯身,用一種蔑視的眼眸看著花容失色的女人。伸手狠狠捏住女人尖尖的下頜,冷笑:“我的意思是,以后,你要聽我的,從現(xiàn)在起,我是你的主人。而你……一切都得聽我差遣。”
下巴傳來劇痛,骨頭好似要被捏碎了一樣。雪嬈不想從天堂一下子掉進地獄。可是現(xiàn)在,自己就是別人砧板上的肉,她不妥協(xié),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