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扭頭一眼,弘璟正在批閱奏摺,面前還有好大一堆。但是天地良心,誰他媽的用三請四讓了,不過是掉地窖裡出不來了而已。
“哪有,皇上誤會了。是中午宴席的時候,唐曉貪喝了兩杯果酒,結果回去就醉的不省人事了。這還是銀翹拿水給我潑醒的呢。”
唐曉故意誇大其詞,然後大膽的抽走皇上手裡的奏摺,“皇上不是頭疼麼?那還看這些勞神費力的東西。快去牀上躺著,我給你看看。”
唐曉前後的態度變化的有點大,弘璟雖然希望唐曉給自己好臉色。可突然就給好臉色了,怎麼還覺得彆扭了。
不過看她狗腿的樣子還挺受用,就不計較晚到和擅自拿走奏章的錯了。
唐曉可不是神經錯亂,對狗皇帝突然就轉了看法。主要是突然想起樓萬紅的任務了。到現在好幾天了,還沒有找到狗皇帝的弱點,真不知道萬一樓萬紅突然發難起來會怎麼辦。
再說,也懷疑弘雋的毒就是狗皇帝下的。現在故意套套近乎,多來他身邊幾趟,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唐曉認認真真的給弘璟診治了一下,然後洋洋灑灑說了好大一通。聽得弘璟雲裡霧饒的,也不知道明明是莫須有的頭疼怎麼聽著聽著忽然就好像是成了不治之癥似的。
“那,以唐醫官看,朕應該怎麼治?”弘璟覺得唐曉的話裡有一大半的水分。可是她的醫術又卻是在那兒擺著呢,不信的話,又怕腦袋真的出現大問題。
頭啊,身體的最敏感地方,可馬虎不得。
於是一刻鐘後,弘璟的腦袋成了刺蝟。
好幾次,唐曉都想把針直接給狗皇帝下到死穴上算了。最簡單、快速、有效幫助弘雋的方法。可是這狗皇帝是會武功的,只怕自己還沒得手的時候,他已經覺察,先把自己給弄死了。
所以,幫助別人的同時還是保命要緊。現在沒有更好的方法時,還是小小的懲戒他一下就好。
把弘雋紮成刺蝟之後,唐曉就坐在一邊眉來眼去想看看這狗皇帝的寢宮有什麼秘密的地方。結果剛看了兩眼,瞌睡就上來了。看來中午的果酒還真的是有後勁。
然後偷偷打了一個盹。一下子從椅子上滑下來的時候,猛然醒來。看見狗皇帝閉著眼睛沒發現,長輸出一口氣。看看,拔針的時間也到了,唐曉收了針,便告辭走了。
唐曉走了,弘璟覺得腦袋是清明瞭很多。可是看著桌案上的銀項圈,又眉頭緊鎖。
屏退了宮女內侍,韓閣從屏風後轉出來。
“皇上,這女人真的是北國派來的細作麼?若是,爲什麼看見母親唯一的銀項圈卻好像根本不認識似的。”
弘璟其實閉著眼睛的時候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唐曉真的是北國的細作麼?爲什麼來宮中這麼久,一個消息都不遞出去,反而還處處惹怒自己。
牡丹樓的花魁子墨姐姐,自那一日被神秘人帶走後,就不見蹤跡。
而混進宮裡的這個妹妹,又蟄伏不動。
她們到底是不是細作,現在有意欲何爲。弘璟以前非常篤定的事,現在這許多日過去了,沒有越來越證實,反而自己都開始懷疑起來。
所以他派人千方百計查找到北國這對姐妹細作的唯一親人,一個重病的母親。
本想打草驚蛇,逼她們快點暴漏身份,也省得自己一顆心搖擺不定越陷越深。把兩人母親身上唯一的貼身飾物拿出來放在顯眼的地方。想著你即使隱藏的再深,看見母親的東西時,眼神總要變一變吧。
可唐曉倒好,根本就是視而不見。
不僅如此,到了乾清宮,皇上休息的地方。若是細作,那還不得瞪大了眼睛四處看收集情況。可她倒好,居然是小睡了一覺。
“韓閣,朕的這個弟弟從出天牢,表現的怎麼樣?”弘璟對唐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放一放,問起了弘雋的事。
“回皇上,二皇子出宮之後一直很老實。可能是八年的天牢蹲的怕了,現在幹什麼都唯唯諾諾的。在慶王府,一天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屋裡養病。身體一天一天不好,還有兩次咳了血。以前這些都是趙婉兒和陳大牛往外送消息。但趙婉兒卻是個不成事的,居然背叛皇上,懷了孩子,妄想出去過好日子。
屬下給她和陳大牛截殺了。還沒有安排別的人替代他們。”
韓閣躬身做著彙報。
弘璟深邃的眼睛射出兩道寒光。他知道弘雋的身體中毒已深,已經藥石無效。但弘雋真的就甘心這樣下去,窩囊的死去麼?會不會還有臨死反撲的心思?
當年他們還是很好的兄弟時,弘雋別看清清淡淡,好像對什麼都淡然無慾無求的樣子。但說起子民,還是有很多想法的。那時候,弘璟就知道,這個弟弟是一個太平皇帝的料。也可以給子民過上安穩的日子。
只是,自己是父皇的長子,更有滿腔的雄心報復。不只是想做太平皇帝,還想金戈鐵馬,征戰天下,讓大梁的版圖更加壯闊。
如今怎麼樣?南國已經握在手中,北國也是加緊謀劃中。
可見當初自己的做法是對的。
弟弟,不要怪我。要怪就要怪你爲什麼是肖元皇后的兒子。若你是父皇的隨便一個妃子美人的兒子,我們一定會是最好的兄弟,讓你享盡一生榮華富貴!
唐曉出了乾清宮,走了幾步,看天色還早。又摸了摸懷裡一直帶著的蟲草,嘆口氣。
弘雋著王八蛋郎心如鐵,對自己一會兒柔情一會兒翻臉。可自己卻實在不是狠心的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體破敗而不管。
攔住個小宮女,問明弘雋現在住的地方。唐曉一路找過去,終於找到惠勝殿。
惠勝殿門外冷清得很。唐曉在門外喊了兩嗓子沒人應,便直接開門進去。吱呀作響的脫漆紅門打開,一片淒涼的景色。
一個老嬤嬤在給枯黃的花朵澆水,順便除掉雜草。早上遇見的黑臉侍衛站在一處緊閉的門前好像一座石像。
“慶王爺呢?我是來給他送藥的醫官。”唐曉問澆花的老嬤嬤。
老嬤嬤放下花灑起身:“醫官啊,慶王爺在裡面躺著呢。您自己進去吧。”
唐曉“哦”了一聲,點頭就往裡走,可是走了兩步又慢慢退回來,歪頭問道:“老嬤嬤,我們是不是見過?”
老嬤嬤仔細看了唐曉兩眼,確定是不認識的。於是搖搖頭:“老奴一輩子呆在宮中,不曾見過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