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的樣子憤怒不已,在練海棠的嘴里一切都是交易,絲毫人情味也沒有,我咳了一聲說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你為什么要背叛那些家伙呢,害得巴圖身上留有那么重的傷,太不公平了吧,你自己犯的錯卻讓巴圖受苦,是不是,巴圖大哥?”
巴圖沉默不已,練海棠也陷入了沉默,良久,她說道:“當時有不得已的情況,比起讓自己的身體受損,別人的身體就沒那么重要了,是不是,這是人之常情。”
好冷酷的女人,這還是那個溫柔嬌媚的余夫人嗎?我搖搖頭:“有話一會兒再說吧,大家都需要冷靜一下。”
練海棠冷冷地看著窗外,巴圖一言不發,兩只海冬青感覺到了車里僵冷的氣氛也無精打采地聳拉著頭,好不容易到了警局,我帶著他們進了陶冉的辦公室,陶冉聚精會神地查著什么,我不敲門直接進去嚇了她一大跳,她沒好氣地說道:“林天易,進來不會先敲門嗎?”
“事情緊急,顧不上,你看看誰來了。”我將身子一側,練海棠施施然走進來:“麻煩了,陶警官,還要借用你的地方。”
陶冉的目光如炬:“**不離十,早就說過了,女人的第六感是最準確的。”
“難道你早知道?”我有些意外。
“不,我并不知道練女士和事件有什么具體聯系,只是覺得她和余先生不正常。”陶冉說道:“一個女人如果真心愛一個男人,是不會逢場作戲的,雖然練女士一言一行都十分貼心,看上去對余先生順從溫柔,可是,戲太過了,我也是女人,知道一個女人真心愛一個男人是怎么樣子,戲做得太足了,滿則溢,在我看來就不正常,練女士,恕我直言,你接近余先生是另有目的吧?”
練海棠沒有說話,陶冉說道:“你和他們一直來,證明我的猜想是對的,剩下的,我得聽完林天易講才能發表意見。”
“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子。”練海棠說道:“很少見了。”
陶冉微微一笑:“謝謝夸獎。”
我給陶冉使了一個眼色,陶冉馬上說道:“兩位先留在這里,我和林天易有話要講。”
陶冉臨走之前倒了兩杯茶放在兩人面前,我心中暗喜,巴圖與她獨處,說不定能套出點什么,我與陶冉到了另外一間會議室,我將現在的情況一一說明,陶冉雖然猜中練海棠與余光的感情為假,但沒想到練海棠有這么大的本事,她馬上說道:“就算他們獨處一室,恐怕也說不出什么來,練海棠太聰明了,而且處變不驚,控制情緒更是一把好手。”
“是啊,她被我們戳破,過來見你應該心虛才對,可是她居然鎮定自若,好像錯的人是我們一樣,不簡單啊。”我說道:“巴圖在她面前一點招架之力也沒有,她上來就把話講絕了,巴圖的心啊,可惜啊,中年男人的癡情真可憐。”
“你在幸災樂禍?”陶冉突然說道。
“怎么可能,我是心疼,一個男人在模糊的感覺下就堅持獨身多年,不容易啊。”我說道:“真可憐。”
陶冉沒好氣地說道:“現在正用得著她,可不能得罪她,走吧,過去好好聊聊。”
我在進去前先貼耳聽著辦公室的動靜,里頭一點聲音也沒有,安靜得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楚,陶冉搖搖頭,女人最懂女人,練海棠真是滴水不露啊,我推門進去,眼神先掃向巴圖:“聊得開心嗎?”
“有些話等大家都在再說比較好。”練海棠喝口茶說道:“現在人來 了,可以開始了吧,我就直截了當地點吧,做個交易吧,我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你們要保護我的安全。”
“那些人可以隔空殺人,怎么保護?”巴圖沉聲道:“你也懂巫術,不是嗎?”
練海棠答非所問,看著陶冉肩上的小蜘蛛:“好厲害的蜘蛛,是蠱蟲吧?”
陶冉微微一笑:“是,是先祖留下來的。”
“我會巫術不假,但在他們當中只是中等水平。”練海棠說道:“比我次者有一人,比我高者有一人,一共三人。”
巴圖看著練海棠,練海棠并不回避他的眼神,落落大方地看過去:“巫族習的是薩滿巫術,與中原地區的茅山術相似,兩者可以并駕齊驅,所以我才會借著巴圖的身子去學習茅山術,因為相似所以學習得比較快,并且在研習的過程中尋找那位大哥的下落,人沒有找到,茅山術倒是學了幾手。”
“你們對大哥知道多少?”巴圖沉默了半天終于說道:“為什么要抓他?”
“他對契丹后裔知道得最清楚,而且手里掌握著一個秘密。”練海棠說道:“這個秘密可以讓我們省去不少麻煩,可是那家伙藏得太深,經過我們的調查,與他接觸過的人當中,最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話,可以引他出來。”
陶冉突然說道:“我想到了一點,你們很久以前就開始行動,直到最近手段激烈,說明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準備,但在以前就沒有行動嗎?還是以前你們知道的信息也不多,畢竟從古到今,信息成了碎片,從時間來看,你們開始培育殺手,決定用巫術附身的時候就是真正的開始,組織者手中掌握了更多的信息,是不是?”
練海棠頗為贊賞:“對,其實明朝以前,兩族處于公平的起跑線上,但自從明朝之后,事情就截然不同了,兩方都掌握了一些信息,不止是契丹皇族后裔,還有巫族后裔都是一樣,事件的起源是從那時候開始的,至于前面的事情需要我講嗎?角光與耶律倍后人的糾葛?”
“不用了,那些事情我們已經清楚了。”我看著練海棠說道:“但我有一點不懂,就算兩族以前有糾紛,過了幾百年也應該沒事才對,為什么要重新計較上?所以,我們想知道的不是角光與耶律楚之間的事情,而是角光家族后人知道的事情。”
“計較?這個詞用得不錯。”練海棠說道:“具體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確定四個字——角光沒死。”
“角光沒死?”我一愣:“哪有人可以長壽這么久的?難道?他的魂魄還在?”
練海棠說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不知道,但是現在巫族后人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讓角光重現于世,重新獲得角光的力量,角光是巫族中力量最強大的,如果把這種力量拿到現代會如何?到時候錢財勢力,都不在話下,當然,上面的人也考慮過用降頭、蠱術,手下也有替他們賣命的蠱師和降頭師,但是,一物降一物,這世上總有更厲害的蠱師和降頭師,可是在這些超乎常人想象的存在中,薩滿是最特別的一例,了解它的人太少,太少了。”
沒錯,蠱師與降頭師現在雖然很少,但在湘西,貴省還有云南都還存有現有的蠱師,而降頭現在幾乎是泰國的國粹之一了,相較之下,薩滿的巫術充滿了傳奇性,知道它的人少之又少,其流傳下來的內容也少之又少!
練海棠說道:“所以他們利用薩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后來發來茅山術有其相似,他們重新擔心起來,這才有了后來的研究茅山術之事。”
“附身的事情我能理解,畢竟主要的目的是引大哥出來。”我說道:“但是為什么附身學習茅山術呢,兩件事情可以完全分開。”
“因為不會派普通人學習這種事情,但是,他們不會輕易露出自己的真容,”練海棠說道:“露出來豈不是讓人抓住馬腳?”
“為什么要 背叛他們?”陶冉說道:“然后匆忙嫁給余光?”
“匆忙?”練海棠說道:“我先回答第一個問題吧,我是個人,不是工具,你們知道他們靠著手上的資源是如何玩弄其他人的嗎?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居然是什么角光的后人,就是因為這個身份,讓我陷進牢籠,掙脫不得,初開始我以為一切只是家族使命,后來才發現不是,真正主導這場游戲的人其實只是為了個人的私欲,他想要錢,要權,想要的東西太多,貪心太重才將大家召集在一起的,他們都瘋了,那些根本不重要,人都有一死是不是?可是他相信可以像角光一樣,瘋了,他們都瘋了。”
原因終于找到了,歷史遺留問題加上個人私欲,陶冉問道:“后者呢?”
“后者?當初我費了一些力氣才離開的,我借用巴圖的身體承受了私刑。”練海棠說道:“每個要脫離他們的人都必須承受私刑,這是規定,可是他們沒有規定是由自己的身體承受,對不對??”
“你鉆了空子。”我說道:“因為沒有規定是由自己的身體承受,你在借用巴圖身體的時候萌生了這個想法,何不利用他脫離組織呢?是不是?到時候承受痛苦的人反正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