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跪著走到了種成子身前,卓玉寒仰起頭,道:“怎麼樣,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鍾成子陰笑道:“既然卓少爺這麼在意蕭小姐,倘若老夫殺了蕭小姐,凌少爺一定會非常難過吧。”
“你……”卓玉寒面露殺意,下一刻,他竟然真的看到鍾成子手中的利刃即將要切開蕭碧兒頸上的血脈。
來不及多想,他忽然側身撞向鍾成子,擋在蕭碧兒身前,那把劍,不偏不倚地刺入他肋間。
想不到卓玉寒居然勇悍至此,鍾成子微一錯愕,待要收劍,卻發現那把劍已狠狠地沒入卓玉寒體內,再也拔不出來。
月光下,卓玉寒的臉上是一絲得意而狠絕的冷笑,他忽然掣出暗藏的短劍,一劍刺入鍾成子胸口。
變起頃刻,鍾成子始料未及,待發覺過來之時,只覺得胸口好像破了一個窟窿,絲絲夜風灌入體內,絞得他的靈魂都快碎了。
“你……”鍾成子惱恨至極,沒想到自己一時失神,竟著了這臭小子的道,他急忙從背後拔出長劍,再度刺向卓玉寒心口。
就算要死,他也要拉個墊背的。
忽然間,那把全力刺出的寶劍竟在離卓玉寒心口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鍾成子一鬆手,寶劍掉落在地。
最後尚餘一絲清明的神智,鍾成子只是不甘地回過頭,就只見桃花深處,一個黑衣少年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正是赫連玨。
眼見鍾成子嚥氣,卓玉寒才鬆了一口氣,一呲牙,眉毛擰成了川字。
匆忙替蕭碧兒解開了束縛,他靠著柱子坐下,捂住傷口,急速喘息。
“你……怎麼樣了。”蕭碧兒滿心擔憂,一開口,眼淚又簌簌地流了下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
“沒事,這點小傷還死不了!”卓玉寒灑脫地笑了笑,“碧兒……我……”
“你什麼也別說了。”蕭碧兒看著他,只見他染血的面龐在月光下愈發堅毅,棱角分明的臉上是一種雲淡風輕的笑容,宛如明月破開雲層,在她的心湖深處灑下一層漣漪。
“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蕭碧兒心
疼地看著卓玉寒,匆匆替他包住傷口,柔聲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亂吃醋,趕快回去吧,讓墨神醫給你看一看傷。”
“碧兒……”卓玉寒被她扶起,只見她的粉頰之上尚自掛著未乾涸的淚滴,在月光的折射之下,宛如一朵帶露的桃花,於是輕輕側首,在她臉上蜻蜓點水地印下一個吻。
隨之而來的是慣常的輕挑的漫笑:“你不怪我就好了,要不然我可冤枉死了。”
蕭碧兒嬌羞地笑了笑,道:“以後再也不會冤枉你了。”
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漸漸被滿地斑駁的花影輕盈覆蓋,宛如春風吹落一剪桃花,很快便悄然無痕。
鐵券山莊裡早已亂成一團。嚴世成確實有手腕,帶來的隨從也非尋常之人,霏璃武功雖高,卻體質嬌弱,使出那等神鬼莫測的功夫來已越發勉強。
好不容易將大部分人打發了,然而她還是一時大意,竟沒有躲開荷釵迎面刺來的一劍,小臂被劃了一道傷口,鮮血涔涔而出,浸溼了半幅衣袖。
嚴世成已然拼盡全力,卻還是勝不了霏璃半招,心急之下,只得對荷釵吩咐道:“你上,務必要拿下她。”
荷釵領了吩咐,提劍上前,傲然笑道:“霏璃姑娘,請賜教。”
霏璃微微喘息,看著那個面色清冷的少女,聲音冷冽地道:“好,若我贏了,你們便不要傷害山莊裡的人。”
田姨見若曇以嬌弱之軀力挫強敵,心中感激而震撼,道:“姑娘,你快走,不要管我們了……”
“不行。”霏璃的神色倔強而決絕:“你們若有事,卓大哥一定會傷心,我……”
她一咬牙,見荷釵殺機凜冽,只得勉強迎戰。
月光之下,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如流光一般交錯飛舞,進退攻防,利刃翻飛,明明是兇險無比,卻又賞心悅目到極致。宛如飛天墮世,仙子臨凡。
霏璃的身法輕靈如夢,進退全無聲息,然而荷釵的劍法卻鬼氣森森,一柄清亮的短劍神出鬼沒,角度刁鑽而怪異,讓人捉摸不透。
方纔車輪戰耗費了太多力氣,加之她重傷未痊癒
,不多時,白衣之上忽然現出兩點深紅,如雪上落梅,滿是驚心的不詳。
躲在暗處的瞳實在看不過去,只好出手。
霏璃步步後退,荷釵卻步步緊逼,劍法愈發凌厲,眼看間不容髮之際,那一劍全力刺來,霏璃纖細的身影宛如被一陣夜風吹起,全不著力地凌空翻滾。
荷釵也毫不退讓,追隨著霏璃的身影探身揚擊,半空中只聽一陣金鐵交鳴之聲。
所有人心下一沉,霏璃被荷釵逼到了極處,忽然鋌而走險,竟合身撲上,荷釵短劍一震,千重劍影忽而化爲直刺,登時將霏璃全身籠罩。
剎那間荷釵寶劍在瞳的內力催逼之下斷做數截,霏璃乘機上前,一指點出。
許久,她才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道:“你輸了。”
此時衆人才發現,霏璃的一隻手已搭在了荷釵頸上脈門。
“你真狠。”荷釵定定地看著若曇,眼中盡是不甘之色,“爲了換得一個貼近我的機會,你居然犧牲了半邊肩臂。”
霏璃一掌震開荷釵,捂住傷口,輕輕低吟,跌倒在田姨的懷裡。
田姨愛憐地撫摸著懷中這個蒼白如紙的女孩,眼中滿是疼惜,只覺得她的長髮已被冷汗濡溼,小臉之上血色漸淡,不由心疼地道:“你這是何苦……”
見荷釵落敗,嚴世成的眼睛已經瞇成了一條線。今晚這場進攻他策劃已久,怎可爲了一個約定而輕易放棄。
瞳方纔暗中出手,若嚴世成真要大開殺戒,她少不得要打發了此人。
她向來不願與不相干的外人有何解除,只是這次少不得要大開殺戒。
便在此時,山莊大門轟然打開。一人身形威如山嶽,長衫獵獵,只是站在那裡,卻彷彿一座巍峨的青山,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這樣的人,風儀無雙,然而他的臉上,卻帶著一個玄鐵面具,將他整張臉遮蓋起來,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面目。
嚴世成一見那人,臉上的笑意頓時全無,只是顫巍巍地道:“卓莊主!”
眼見門口那人,鄭管家和田姨面露喜色,紛紛喚道:“莊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