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沒敢太強(qiáng)求你,也看得出來,你對他沒有太多感情。”
聽到這話,盈束登時愣在了那里,她沒想到季母能看出這些。
“另外,有個姑娘也一直喜歡著他,只是他想不起來了。每次看著那姑娘一臉失落的樣子,我就想跟他說實情,但又怕他記起那些過往來傷心。唉。”
這就是一個母親,無論自己如何,心里掛念的為難的總是孩子。
“阿姨。”她低低呼著,不知道能說什么。
季母只是一聲聲地嘆息,那嘆息里充滿了沉重。
從醫(yī)院走出來,盈束的心情也變得沉重。她抹了一把眼睛,莫名地又想象起自己的母親來,那會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走出醫(yī)院門口,她的眼睛花了一下,看到一道身影匆匆走進(jìn)醫(yī)院。那身影……怎么看都像candy。
她追了兩步,女人已經(jīng)消失了身影。她忙打電話給candy,“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在……醫(yī)院。”
“來看季伯母了?”
“哦,你看到了嗎?”candy的聲音有些緊張,“你別誤會,是季總讓我過來的,讓我送點東西。”
這個季雨軒,明知她也會過來,為什么不讓她送。
盈束短暫地腹誹過后才繼續(xù)道:“那我在外面等你吧。”
“哦,好。”
盈束戴了副墨鏡,站在隱蔽處等人。這里樹木很多,把她大半個身子都隱住,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當(dāng)然,即使發(fā)現(xiàn)也無所謂。這是高級醫(yī)院,來者非富即貴,即使被人看到也不會大驚小怪。
她低頭玩起了手機(jī)。
不知玩了多久,感覺天在發(fā)陰,她抬頭,卻意外地看到了面前站著的人。
“你?”
漠成風(fēng)是什么時候來的?站在這里多久了?
今天的他依然穿著那天離去時的衣服,微微有些發(fā)皺。有時盈束會想不通,為什么這種衣服穿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違和,也不會讓他變得邋遢或是狼狽,依然光輝熠熠,霸氣十足。
漠成風(fēng)這樣的男人,哪怕丟進(jìn)乞丐群都會發(fā)光吧。
他微歪了身子,懶懶地?fù)卧谝豢脴渖希豢粗瑳]吭聲。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他突然伸手,取掉墨鏡。
她的臉扭了一下,要拒絕,墨鏡已經(jīng)落入他手中。他的目光卻落在她臉上,仔細(xì)搜尋。
盈束被他看得周身不舒服,“你怎么來了?到這里來有事嗎?”
“你呢?你怎么會來?”
他玩弄著她的墨鏡,反問。
“來看一位朋友。”
“既然可以看朋友,為什么不看妞妞?”他的真正目的在這一句。
盈束的唇角勾了勾,勾出了一抹諷刺,卻到底沒有把難聽的話說出來。
“什么時候有空?”他問,不再揪結(jié)這個問題。
“最近都沒有。”她答得爽快。秦藍(lán)煙拍她巴掌,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怨著他的。
“有什么事嗎?”她反問。他似乎很希望和她說什么,好奇心總會有些。
“這件事很復(fù)雜,不是三兩下就能說清楚的,我希望找個時間好好聊。”
“那等我有空吧。”
他的眼神告訴她,那真的不是一件小事,她突兀地有些怕,怕他說出不好的事情來。當(dāng)年,他要打掉她的孩子時用的就是這種口吻。他的嚴(yán)肅讓她喘不過氣來,想要逃避。
“我只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一個星期之后,愿不愿意,都要談!”他霸道起來,說完扭身往外走。
盈束指尖擒起了一抹不甘,對著他的背低喊,“漠成風(fēng),你有什么資格替別人下決定?并不是每個人都是你的玩具,可以任其所好地玩弄,所以,不要老想著命令我!”
他沒有停留,這話飄飛在了空氣中。
漠成風(fēng),依然如此霸道而橫蠻。
挫敗地咬唇,某種傷感涌來,眼睛發(fā)起了脹。
“束束?”
季雨軒不知幾時到來,輕輕朝她招呼。她這才抬頭,將剛剛的氣妥和煩燥壓了回去,面對他,同時將季母看出他們兩人之間沒有多少感情的事說出來。
“我媽說的……我們之間沒有真感情?”季雨軒的表情有些奇怪。
盈束沒多想,點頭:“是的。”
季雨軒苦笑了一下,去撫她的發(fā),“束束……”沒有感情的不是我們,而是你。
這些話,他沒能說出來,最后撤了手,“我進(jìn)去看看我媽。”
盈束本來要問他失憶的事,也想告訴他,有個女孩在等著他,但考慮到季母說會牽出許多讓人傷感的事,沒敢再說話。
季雨軒一路走進(jìn)去。
過道里,candy突兀地停了腳,看到遠(yuǎn)來的季雨軒,整個人愣在那兒,再也無法移步。
“阿軒。”她低低呼著,眼睛泛起了紅。此時,她最想做的是撲上去將那個男人緊緊擁抱,但最終什么也沒有做。季母的話響在耳邊:“孩子啊,我知道你的苦,但過去對他來說太痛苦了,為了他好,你就忘了他吧。”
忘了,談何容易?
她的心尖在顫抖,最后只能用力壓下頭裝做沒有看到季雨軒。
“candy。”季雨軒卻先發(fā)現(xiàn)了她。
他微笑著走過來。
季雨軒是那種一笑起來就滿室陽光的人,candy給狠狠溫暖了一下,卻終究只能當(dāng)上級,“季總。”
“怎么過來了?”
“哦,來看一個朋友。”
“朋友得了什么病?嚴(yán)重嗎?”
“不……還好。”
“那就好。”
季雨軒含首,離去。
剩下她一個人,立在那里,想回頭卻不敢回,只有眶里的眼淚無限委屈地落下!
Candy的不在狀態(tài)盈束并沒有發(fā)覺,因為她自己也同樣不在狀態(tài)。漠成風(fēng)的出現(xiàn)總能輕易擾亂他的心,雖然發(fā)表了那么多的不滿之言,卻依然無法對他的話視而不顧。
他有什么樣的大事要跟自己談?
一個星期,按照原定的計劃,一個星期之后她的拍攝也將結(jié)束,該回日本了。
……
森漠樓下。
玄鐵無奈地看一眼站在日光下的戚淑芬,走了過來,“夫人,大哥是不會見您的,你還是回去吧。您站在這兒,會讓別人亂猜的。”
“可是……”戚淑芬的眼睛紅紅的,“我是真想見見那個孩子。既然知道了她的存在,我怎么可能不聞不問,求您再跟成風(fēng)說說,讓我見她一面,可以嗎?”
玄鐵依然搖頭,“夫人早知今日又何必當(dāng)初?您棄掉了她,又何必去擾亂她的生活。”
“我保證,不擾亂,絕對不擾亂,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可以了。我只是想知道她長什么樣,只有這個想法啊。”戚淑芬忍不住眼淚,一個勁地流著,
哭聲也唔唔地瀉了出來,“我承認(rèn)自己混蛋,但真的沒有想過拋棄她啊。我以為她死了,以為生下來就死了的啊。”
說著,她捂著臉,蹲了下去,滿肩顫抖。
玄鐵并不動心,“大哥做的決定是沒有人能改變的,請夫人不要再做無畏的事了。上車吧。”
他伸手拉開車門,“如果夫人不自己上車,我會不客氣的。還有,大哥吩咐過了,如果您還繼續(xù)尋找那個孩子,這座城市,以后就是您的禁地。”
戚淑芬聽到這話,面色灰白,卻不能說什么,默默地上了車……
午后,陽光正好。
那一片白玫瑰在陽光下生得熠熠生輝,卻刺眼至極。秦藍(lán)煙瞇了瞇眼,瞇出的是滿腔的恨意。
如果離了婚,失去了漠太太的身份,她還能有什么?父親最近在著力培養(yǎng)新的勢力,甚至有從手下年輕一輩里挑選得意門生做養(yǎng)子的打算。而且,據(jù)她所有,有個孤兒深得父親的喜歡,就連母親都動了心,有意讓他改姓,從此投在秦家。
這些,秦母沒有告訴她,是通過別的渠道得知的。
她很快就會被所有人拋棄了。
不要,不要!
她擰緊了指頭,卻根本想不出任何辦法來!
心,像有一百只貓爪在抓!
門鈴,響了起來。片刻,傭人來報:“少夫人,老夫人來了。”
所謂的老夫人,自然是戚淑芬。自從知道漠成風(fēng)不碰二手女人是因為她之后,秦藍(lán)煙對她有一種刻骨的深恨。
“告訴她,我很忙!”
“可是……她說有事要求您,還流著眼淚。”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匯報。雖然不知道秦藍(lán)煙和漠成風(fēng)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卻也知道最近局勢緊張。
“她說一定要見到您。”
秦藍(lán)煙煩燥地起身,下了樓。
樓下,戚淑芬在哭泣。
“媽,怎么了?”她強(qiáng)撐著自己,不冷不熱地問。
戚淑芬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抱住她的臂:“藍(lán)藍(lán),幫幫我吧,這么多年來我從來沒求過你什么,這一次,一定幫幫我吧。”
“怎么了?”
戚淑芬為難地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將話說出來,“我想見見自己的女兒。”
“女兒?”
“你和成風(fēng)感情這么好,一定也知道我有個女兒的事吧,我不求你別的,只求你告訴我她的下落。”
戚淑芬陳述著,卻并不知道,她那一句“你和成風(fēng)感情這么好”在秦藍(lán)煙聽來,是多大的諷刺。她像被人用刀割了無數(shù)刀,指頭早就掐緊,一張臉也變了顏色。
“藍(lán)藍(lán),幫幫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秦藍(lán)煙冷冷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對不起,媽,我?guī)筒坏侥恪!?
“藍(lán)藍(lán)!”
“我累了。”她扭身,就往樓上而去,毫不遲疑。
戚淑芬傻在了當(dāng)下。秦藍(lán)煙雖然和她沒有什么感情,這些年來也極少見面,但向來客氣,不曾如此過。
屋里的傭人理不清秦藍(lán)煙的意思,也不敢走近,只遠(yuǎn)遠(yuǎn)地呆著。戚淑芬一人被拋在那里,無比尷尬。
秦藍(lán)煙回了屋,腦子里依然反反復(fù)復(fù)地響著戚淑芬說的她和漠成風(fēng)關(guān)系好的話,咬牙切齒,最后一掌掃掉了化妝臺上的所有東西。
恨!
她恨!
盈束,該死的盈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