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睡,身體會垮的,到時怎找自己的親人?若是不想躺著睡,就在我懷里睡一會兒。”
盈束點點頭。
她實在怕一個人呆在安靜的房間里,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季雨軒把她的頭拉過去,她靠著他的胸口,閉了眼。
片刻,她便進入了夢鄉,或是他的溫暖撫慰了她,她睡得很熟,再沒有被驚醒。季雨軒低頭,看到了她灰白的唇和尖尖的下巴,心頭凝了凝,唇落在她的額頭。
再醒來時,盈束已經好了很多,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沉思著,在猜測,到底是誰會扒外婆的墳。
漠成風嗎?
以他當年殘忍殺害親生孩子的性格,這種事是極有可能做得出來的。只是,自己并沒有跟他對著干,完全沒有這個必要,而且扒人墳頭的事,由他來做太掉價。
還會有誰?
當一張臉浮出水面時,盈束嘩地坐直。
季雨軒接了個電話,臉色微微有些不對勁。
“怎么了?是不是查到了?”她問。
季雨軒顯得極為遲疑。
“說吧。”
到達公寓,季雨軒執意要送她進去。
“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
她的拒絕讓季雨軒既擔憂又無可奈何,只能告訴她,有事打自己電話。
季雨軒離開后,門頁輕輕開啟,一道身影從門里出來,消失。
盈束離開公寓后去買了部手機,給秦藍煙打電話,約她見面。秦藍煙倒是干脆,讓她去帝皇。
她去了秦藍煙指定的包間。
侍者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里優雅高端的她。她正在低頭品茶,每一個動作都散發著高貴氣質。略略彎起的指形成蘭花形狀,唇輕輕吹著茶水。
“來了?”她未曾抬頭,極為忽略地出聲。
盈束走了進去。
“坐。”秦藍煙充分地展示了自己的好休養。
盈束沒有坐,只緊緊地盯著她。如果不是季雨軒查出來,她真不相信如此優雅的女人會干出那樣的事來。
“秦藍煙,我外婆的墳是你找人刨的嗎?”她問。
秦藍煙抬高了半邊臉,顯露出驚訝的表情:“你外婆的墳被刨了?”她的表情很淡,滿面的不在意,透露出一片虛假。
“要做了什么事才會被人刨墳呢?”她問,掬菜入嘴,唇邊的笑意轉為深深的諷刺。最后,她點頭,“對,是我刨的。”
指一掐,擰在了一起,盈束的胸口急劇一痛之后,是極大的憤怒,“你跟我之間有什么,我們兩個直接清算,找一個已經入土的老人算什么?秦藍煙,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過分嗎?”秦藍煙的嘴臉猙獰起來,掌心掐住那只已經喝干了茶的杯,是要掐碎的力度。“盈束,是你過分才對吧。你要是不搶我的男人,我能挖你的祖墳?”
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果然出身高干家庭的女人!
“我挖你的祖墳是給你個警告,讓你離我的男人遠點!下次,可不是這么簡單了!”
秦藍煙,竟是如此惡毒的女人!這分變態的
惡毒讓她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漠成風殺了孩子都要娶的女人。
“漠成風的眼光的確太差!”她擰著牙道。
秦藍煙即時變了臉,“閉嘴!”
她的胸腔急劇起伏,眼珠子繃得幾乎要跳出來咬人。
盈束邁步,來到她面前。
叭!
一巴掌甩了下去。
“我不僅不閉嘴,還會動手!”她舉高了自己拍秦藍煙的那只手,因為出手重,指尖都泛起了紅。秦藍煙的臉更是浮起了一片紅色的腫。
她從來不鬧事,但也不怕事。
秦藍煙流露出吃人的目光,她只是冷冷地對視,“這次,是給你的教訓。秦藍煙,你盡管試試,再來惹我一次!我已經沒有什么可失去的,再惹,我會讓你完蛋!”
“沒有什么可失去的?”秦藍煙原本想要還手,聽到她這話時,眼里閃出了無盡的疑惑。最后,卻是冷笑,“看來漠成風對你也不過如此啊。”
她不想聽漠成風什么事,打完了也該退場。
“我的警告,請牢牢記住!”
秦藍煙也在背后低笑,“盈束,你也給我記住,破壞別人的家庭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這次只是挖了你的祖墳,下次……別說你沒有最珍貴的東西,若細數起來,也夠你受的。”
盈束停了下步子,回頭看向秦藍煙,她臉上的笑容詭異,無法猜測內心活動。自己曾告訴過她在找小姨,難道她想拿小姨來要挾自己?她知道小姨的去向嗎?
她沒有問。
此時的秦藍煙,是不可能告訴她真實情況的。
盈束走出來,不意在半道上碰到了玄鐵。玄鐵看到她,略為驚訝,即而道:“大小姐是來找大哥的嗎?”
帝皇里有漠成風的天字號包廂,一般情況下,他的一些應酬和休閑都安排在這里。
她還未來得及否認,背后已經傳來了聲音:“去哪兒了?手機不接,片場也沒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漠成風走來,眸底沉著一派嚴肅。
他的出現讓她想到秦藍煙挖自己外婆墳的事,心頭涌起的火無法控制,“不知道漠總找我什么事,不過,以后找請麻煩通過我的經紀人。您也知道,我們藝人容易惹腥惹騷,別臟了您才好。”
漠成風眼里閃出一絲意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伶牙利嘴了?”
“抱歉,我該走了。”
雖然不是漠成風的錯,但外婆的事像一根刺,刺得她心里難受。她轉身朝外,半點沒把漠成風放在眼里。
漠成風的臉即刻寒了起來,“你給我走出去試試?”
他向來懂得威脅人。
盈束僵直了身子,“漠總叫我不要走,我哪里敢走,不過,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留也要懲罰走也要懲罰,總要給我們這些小百姓條活路不是?”
“什么亂七八糟的?今天吃火藥了?”
她倔強地沉默在那里。
漠成風再次走近,沉眉看她的臉。她的唇微微噘著,別有一種孩子氣味,瑩白的小臉這么一繃,還真有那么點氣勢。很難看到她這副耍小脾氣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明
明知道她忤逆了自己,他還是想寵著她。
“說吧,發生了什么事?”
“發生了什么事不該去問您夫人嗎?”盈束抬眼看他時,眼里已經染了淚意。委屈和傷感齊齊襲來,她的唇微微顫抖。
漠成風已經意識到秦藍煙又惹了什么事,隨即轉頭去瞅玄鐵一眼。玄鐵明白過來,點頭離開。
他的掌落在她臂上:“既然來了,我們聊聊。”
他說過,給她一個星期時間,然后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聊。
盈束此時還沉浸在外婆受的污辱里,眼睛里的水花都沒有散掉,“明天吧,明天我來找你。今天……我沒有心情。”她咬著唇,極力壓制眼淚的樣子展露在漠成風的眼底。
漠成風不再為難她。
“明天,別忘了。”既而松開她。
盈束大步往外邁,背對著他時眼淚又滾了下來,委屈極了。
秦藍煙回到家,沒想到還會看到戚淑芬。她厭極了這個女人,恨不能叫傭人出來潑糞。
戚淑芬主動走過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回趟老家,過來跟你說一聲,也免得你們掛念。”
她的借口找得十分別扭,因為不管她去哪兒,都沒有人掛念。
“這是我做的點心,上次你說喜歡吃,我多做了些。”她將小籃子遞了過去。
秦藍煙沾都不想沾,點點下巴讓傭人接過去。
戚淑芬臉上閃起一片尷尬,“那……我走了。”
“回哪里的老家?”秦藍煙勉強地客氣著,“您不是在本市長大的嗎?”
“哪里。我的老家在板橋市。”
“板橋市?”秦藍煙表情微微一變,像被撓到了痛處。
戚淑芬明未發覺,難得秦藍煙能關心這個,一股腦兒將全地址都報了出來,“我一直長在那兒,直到后來才出來的。后來……因為一些事一直沒有回家。現在想回家看看,順便找找家人。”
她報出的那個地址讓秦藍煙的表情更加沉深,“那里姓盈的,你熟悉嗎?”
“姓盈的?我家就姓盈啊,而且只有我們一家姓盈。”
秦藍煙露出震驚的表情,“可是……你……”
“哦,我后來改了名,我妹叫盈可。”
“盈……可?”秦藍煙的眼里閃起了異樣的光芒,“那么你的女兒呢?叫什么名字?”
提到女兒,戚淑芬又滿面的憂傷,“我也不知道。唉——”她看了秦藍煙幾眼,一臉的可憐樣,卻也不敢再張嘴問秦藍煙自己女兒的下落。
“先回去一趟吧,明天一早回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什么事,不能現在說嗎?”
“不能。”
這個消息有些震撼,她自己都還沒有消化過來。
戚淑芬沒好再說什么,點點頭,離開。
秦藍煙迅速扭身身形,驅車朝一個地方而去……
……
盈束沒想到會再次接到江嬸的電話。
“怎么了?是不是外婆的墳又出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是……好像你媽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