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有一瞬間的呆滯,在這九重天的尊主臉上出現(xiàn),很是難得。
“你說什麼?”
蒼靈一字一字又道:“靈兒懇請父君爲(wèi)我和師傅賜婚。”
天君總算知道自己的耳朵沒有幻聽,他又驚又怒,“混賬!”
蒼靈擡頭,“我已經(jīng)混賬了很多年。”
“放肆!”一邊的天后早已忍不住,“蒼靈,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胡攪蠻纏!”
蒼靈轉(zhuǎn)眸,視線再次對上面前的帝君“ 師傅,蒼靈願與你,結(jié)髮爲(wèi)夫妻,恩愛兩不移。”
蒼靈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字傳到了天君天后的耳朵裡,傳到了雲(yún)華臺下一衆(zhòng)仙神大衆(zhòng)的耳朵裡。
都道這小帝姬實在太過蒼狂,帝君豈是誰人都能覬覦的?更何況,她的身份這麼尷尬,和帝君還有師徒情分,實在太過無恥。
同樣驚到的還有剛纔被蒼靈打了一頓的五散仙,他們死也沒想到,先前他們一直議論不恥的對象,竟然一直就坐在他們的對面,竟然還長的這麼美!
“誰說她是無顏女的?那個人的眼睛一定是瞎了吧?”
“太過分了,竟然色膽包天的向帝君他老人家求婚!這歲數(shù)差的也太多了點,帝君當(dāng)她祖宗都行了!”
“本來還想找機會報仇,看在她長的還不錯的份上,我放過她了”
衆(zhòng)人鄙視之,“你好似也打不過她,她可是能和帝君並肩作戰(zhàn)的女戰(zhàn)神!”
“……。”
“蒼靈,不要胡鬧!”高臺上的鳳妝柔聲開了口,儘管語氣很是友善,可那雙鳳眸裡,卻滿是冷霜。“你平日裡在別處胡作非爲(wèi)也就罷了,今日怎的在這莊嚴肅穆之地,在一衆(zhòng)仙神面前還這麼不知輕重?和你師傅開這種玩笑,不知羞嗎?”
蒼靈抿脣而笑,“玩笑?我對我?guī)煾档男乃迹钍乔宄剑 ?
鳳妝冷冷看著她,“蒼靈,你非得把自己搞的這麼下賤嗎?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師傅?他願不願意…”她的眼神焉的冷若冰劍,“與你結(jié)髮爲(wèi)夫妻呢。”
蒼靈還在地上跪著,她擡眸,清澈的眸子裡滿是執(zhí)著與堅定,“師傅…。你答應(yīng)我,好不好?”
臨淵不語,只漆黑的眸子定定看著她。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泄露了心底的緊張與不安,她不給自己退縮的餘地,伸出一隻手想要抓住臨淵的袖子。
旁邊的一隻纖纖玉手神了過來,先她一步握上了男人的手。
“臨淵,都怪我,你避世前把這孩子交給我,可我沒有把她管教好,如今她做出這等下作之事,損了你的臉面,你懲罰我吧,我受著。”
鳳妝說完,握住臨源的手往自己胸口拍去…。
帝君寬大的衣袖一甩,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一道紫光閃耀,鳳妝跟前的檀香木桌瞬間化爲(wèi)無形,她若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倒向了帝君的懷裡。
蒼靈從雲(yún)華高臺上飛了出去,確切說,是被人一掌拍了下去。
掉下雲(yún)華臺的瞬間,她的眼睛還停留在帝君身上,眼裡還是前一刻滿滿的愛意與深情,她看到了那個男人毫無情緒的一雙眸子,那裡面空虛一片,什麼都沒有。
砰--
蒼靈狠狠摔在了地上,摔出去幾丈遠,把地上東海進貢的玉巖石磚都震了個粉碎。
“是我平日裡太過縱容於她,才讓她如今養(yǎng)成這無法無天的樣子!”帝君對懷中的鳳妝道,“不關(guān)你事。”
鳳妝笑了,往帝君懷裡偎了偎,“臨淵,謝謝你的體諒。”
蒼靈趴在地上,一身是血,不一會,地上的石磚也被鮮血浸透,流的到處都是。
其實,身上不怎麼疼,這些年她領(lǐng)兵在外,受過的傷不知要比這重多少,她從沒有從地上爬不起來的時候。
這一次,她卻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眸中升騰起一股熱氣,她感覺鼻子發(fā)酸,似乎有什麼液體自臉上流了下來,她想,可能是血吧。
凌霄殿裡靜寂無聲,沒人爲(wèi)她說上一句話,也沒人上前去扶她一下。她只聽到桃花在嚎啕大哭,連無瑾似乎在喋喋不休說著什麼。
蒼靈看向坐於高臺之上,那相依偎的一雙男女,心中猶如烈火在灼燒,燒的血管似乎都要爆掉,她多想立馬爬起來高喊一句,“狗男女!”
她忍住疼痛,艱難的往前爬了爬,身後留下一道蜿蜒的血河,她伸出手,朝著高臺上的男人綻出一抹笑,“師傅…。 你喜你歡我嗎?”
這句話她曾經(jīng)在心底無數(shù)次的問過,卻從不敢問出口,因爲(wèi)她想知道答案,卻又那麼害怕知道答案,她一直這麼糾結(jié),一糾結(jié)就是幾千年。
高臺上的帝君臉色依舊淡漠,淡漠的沒有任何表情,只不怎麼在意的對身邊的天君道:“我避世太久,這孩子越發(fā)沒有禮義廉恥了,天君該好好管教管教!”
天君連連稱是,看著下面一身是血的蒼靈只猶豫了一瞬便極快的下了命令,“即日起,帝姬蒼靈貶去一重天,守衛(wèi)幽靈宮,沒我的旨意,不得返回!”
身邊的天后冷笑道,“女孩子家,還是矜持點好,沒得讓自己遭罪!”
那坐於帝君身側(cè)的絕美女子則掩脣吃吃笑起來,“蒼靈呀,你既做了這小帝姬,就應(yīng)有帝姬該有的風(fēng)範(fàn),這樣糾纏於人,可是會被人恥笑的!”
蒼靈伸出去的那隻手,一點一點垂了下去。
她無力的笑了笑,總是這樣,總是前一刻讓她滿心歡喜,下一刻就讓她墜落深淵。
她一直記得那天他在雪崚湖邊說過的話,他說,“蒼蒼,我心悅你,好久好久…。”
多少次午夜夢迴,她總被這句話給甜蜜的笑醒過來,才原來,只不過真的是一場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