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破衣爛衫,到底還是礙了他的眼。
晚歌低著頭,仍舊是那樣淡漠的口吻:“謝皇上。”
起了身,卻不再看他一眼,只是慢慢走近梓桐,施了一禮:“姑姑,有勞了。”
梓桐倒也隨性,率先行了出去:“走吧,還是先去洗洗吧,你這一身,只換件衣裳怕是不行的。”
晚歌淡淡一笑:“謝姑姑。”
梓桐卻並不笑,只是趕緊瞅了幾眼蕭翊後,拉著雲晚歌便出了殿門。
與上次一樣,梓桐出了門便又斥責她:“不是姑姑我要說你,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從役房裡活著走出來的,你能回來,已是福份,若是以後再要惹惱了皇上,二進役房的人,我想,便是不死,怕也出不來了。”
晚歌心中冷笑,但嘴上仍舊有禮:“謝姑姑提點。”
“你要真能聽得進去,姑姑我也不擔心了,你這丫頭,性子太倔,還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言罷,梓桐似乎也不願再多說,只是加快了步子,領著晚歌,直奔浴池而去……
***
在役房九日,她從不曾沐浴……
晚歌自己都快聞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可這裡畢竟是鸞鳳殿的浴池,她也不敢在這裡多呆。
所以,還是草草洗幾下就趕緊出去吧!
正這麼想著,她靈敏的感覺突覺身後異樣,一怔神,纖弱的手臂已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擒住。
強烈的男性氣息襲來,晚歌擡眸,眼前是一個黑壓壓的高大身影。
逆著光,看不清他的容顏,但她只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便足以讓她認出來人是誰。
蕭翊?
他怎麼會在這兒?
“在想朕爲何會在此地?”
伴隨著冰冷且沒有情緒的低沉嗓音,是蕭翊張她最熟悉不過的俊帥臉龐。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裡,只是……
只是在聽到梓桐說她只換一身衣裳怕是不夠,要洗洗時,他突然便心思一動。
於是跟來了,甚至還有意摒退了這裡所有的宮人。
是以此刻,這裡,從裡到外都只有他和她,接下來,無論發(fā)生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阻止……
“皇上。”
靈眸輕動,晚歌睜著自己漂亮的大眼睛,做驚訝狀……
這一次,晚歌並非假裝,是真的沒有想到他會跟來。
不,確切的說,若不是方纔他故意弄出這樣的大的動靜,她恐怕進了浴池都不知道他跟來了。
思及此處,她俏臉微粉……
恰在此時,蕭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突然輕勾起她鬢角的一縷髮絲有意無意的把玩著。
一絲暖意,瞬時便隨著他指尖的動作悄然滑過心間,輕輕地,輕輕地撩動了其中一條弦……
晚歌忽略掉心尖處剎那間的不明悸動,略有些煞風景地問:“皇上怎會到此?是那位美人又不好了嗎?”
“裝傻。”
他那種口吻,帶著平素在他嘴裡從來聽不到的寵溺之音,晚歌驚了一下,一擡頭,恰撞進他流光波轉的黑眸深處。
那種感覺,晚歌說不出來,只覺得,整個心都似要在他的眼波里融化了。
可是,他是蕭翊啊!
她怎麼能對這個男人有仇恨之外的其它感覺?
可她的心,還是微微波動……